不巧的是,今天值班人員隻剩下一個人了,這位叫方正。


    方正研究員在自己的工作室待著,忙碌著。一台不大的顯示器,成為了他專用tv監控。


    開始的時候,他低頭幹活的。


    然後,不知道何時開始,他注意到了一個男孩,身穿紅山中學的籃褲白衫。


    他笑了:“是重點中學嗬!”


    也沒在意了,來博物館參觀的人多了去,他不能一一關注吧?


    下午四點,方正起身喝了一口水,看見那個男同學聚精會神,認真觀賞一套精品。伸伸懶腰,也沒有在意。


    喜歡曆史故事的,多數是小孩子。那些曆史上慘絕人寰的事件,往往會被美化成一個又一個美麗的民間故事、曆史傳奇。


    當時光湮滅了真相,留給人間的,隻是虛幻的美好。


    時間又過去一個多小時,管理人再次休息,他抬頭,看見同一位男孩看著展櫃裏麵一件展品,明顯入迷了,癡癡的笑。


    “中二,又傻了一個,盯著一枚贗品金印,都笑了一個小時了。”


    “誒,又傻了一個,學什麽不行,偏偏對曆史古董感興趣。曆史、博士,工作的沒有,還不如直接去搬磚!”


    “哈哈,嗯嗯,懟頭,喜歡古董啊!這孩子,我收了。”


    此刻,博物館的大神,方正研究員笑出了聲。


    他開始觀tv裏麵的張天壽,監控畫麵,原本有幾十個,他唯一的放大了男孩沉思的畫麵。


    “好,笑得單純,我就需要這種憨憨的笑。”


    是的,天壽同學的單純,被方正研究員一眼看透了。


    這孩子,蠢蠢的,跟他以前一個模樣,可以弄點錢啊!


    今天不是周末,這孩子身穿紅山中學的校服,分明是一個逃課的同學。


    既然逃課了,還不去玩遊戲,而是來到我土司博物館看古董,額,他應該是偏科了,妥妥的曆史天才。


    騙他?


    不騙他?


    不,怎麽能騙人?咱是老實人,從不騙人。


    鮮嫩啊,人家還是祖國的花朵,我不能騙他。


    我怎麽能這麽想?


    我不是騙子,我是誰?我是方正研究員,我這是在幫他!


    幫他邁進印章的世界。


    我會教他,


    教他如何步入社會,識破壞人的嘴臉。


    啊,我這,簡直是純純的父愛啊。


    咕嚕,咕嚕......


    肚子開始咕咕的叫,管理員方正摸了摸荷包,又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眼神亮了起來。


    .


    “喂喂,參觀的同學請注意,”


    “現在,下午查閉館時間已經到了。”


    “請大家收拾好行旅,注意安全,排隊離開展館。”


    方正開啟了全館廣播,聲音很大,張天壽頓時從朦朧狀態中醒來:“吵死了,我的意境,也被打破了!”


    明明記得,自己進館沒有多久,怎麽就到了閉館時間了?


    張天壽看了看腕表,現在才夏令時15點半,離開閉館時間18點還早。


    他皺了皺眉頭,置之不理,繼續觀賞展櫃裏麵的展品。


    咯咯咯,


    有帶著猶豫的腳步聲音靠近,來人用綠色的激光筆點了他麵前的展館一下。


    是方正,他說道:“同學!快走吧,我要下班了。”


    “同學?下班?”


    張天壽低頭,下意識看了一下自己的著裝,的確是校服。


    今天,自己有點大意了,混社會,這校服,得脫掉了。咱出門在外,得痞一點,免得遇上了騙子。


    來人說道:“同學,我們要閉館了。”


    張天壽抬頭,他不高興的說道:“大話精,現在才下午三點半,怎麽就閉館了呢?”


    順便觀察了一下來人,隻見眼前之人頭發亂蓬蓬的,眼睛小而無神,睡眼蒙蒙。能量火影評定為差,弱弱的,淡淡的,好弱的一個老頭兒,戰鬥能量一般般。


    亂說閉館時間,貌似,眼前這人是騙子,不必與他客氣。


    方正有些意外,遇到了刺頭了啊。


    他昂頭道:“怎麽啦?這裏我說了算。”


    張天壽握了握拳頭,“行啊,大騙子,我進來才一會兒,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麽滴?”


    方正嚷道:“哈!書呆子一鍋哈,你自己看看牆上的時鍾?”


    張天壽先是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鍾,然後從書包裏麵掏出一隻智能手表。他終於有些不是那麽肯定了。


    博物館牆麵掛鍾上麵顯示著接近下午六點半了,再還真是到了了閉館時間。


    而自己的手表,明明顯示著下午三點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天壽認真仔細的看了一看,禁不住笑了,他說道:“嘻嘻,死老頭,你說的不對啊。”


    方正怒了,“小同學,你說啥?”


    張天壽看了比自己矮了一些的方正,笑了。


    這家夥的能量火影比較弱,還不如普通成年男子。特別是他的腦部部,能量火影不斷晃動,分明是心中有鬼。


    他直接說道:“你說的時間不對呀,怎麽啦?”


    方正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大聲說道:“不是,我指的是上一句。”


    “上一句怎麽啦?”


    張天壽心裏樂了,這老頭戰鬥力不行,自己一隻手估計就能吊打他了,所以自己說話也不必顧忌什麽了。


    他故作惱怒道:“博物館不按時閉館,耽誤學習時間,難道不該賠償嗎?”


    方正固執道:“前麵,前麵那一句,你說了啥?”


    張天壽也沒在意,他一肚子鬱悶,正想與人吵架。


    於是他左手一戳方正的肩膀:“老頭,你想幹嘛?”


    方正跳將起來,心情激動,他一把握住張天壽的手,喊道:“對,抓住你了。”


    小夥子不耐煩了,“你想幹嘛?”


    方正感覺自己被巨力晃動了一下,腦袋都迷糊了好些,他麵紅耳赤,大聲喊道:“我今年才三十六歲,你憑啥喊我老頭?”


    張天壽倒是一愣:“不會吧?說完了?”


    小夥子心中詫異,他打量一下方正老頭兒,哪老頭也打量著他,雙方都是有些遲疑。


    看上去,老頭兒兩鬢披霜,皮膚皺紋倒是不多,一身皺巴巴的襯衫、頭發亂蓬蓬的,白頭發、黑頭發和灰色頭發三分天下。


    這人看上去,約莫五六十歲的樣子,眼神倒是正常,稍微有點弱的感覺。


    天壽同學疑惑了:“你真的是三十多歲?”


    方正其實是老實人,他點了點頭。


    天壽轉身想走了。


    這老頭,好像腦筋有些不正常,他與他一起糾纏,自己不太二了嗎?


    “哎喲,我這說話水平。”


    方正懊惱不已,給了自己額頭一下子。他慌忙追了上來,一把拖著張天壽的手。“哎,別走。同學,你還知道我的身份呢。”


    天壽停下腳步,社會聽說挺複雜的呀,他倒是想看看老頭想玩什麽花招。


    方正說道:“跟我走吧。”


    兩人走了一會兒,前麵出現了一個展示台,這是土司博物館的簡介,附近的走廊牆麵,有工作人員的介紹。


    方正指了指其中一幅畫,說道:“大約土曆40年前,土司博物館成立了。那個時候,我老爺子就帶我來了一次。那時候的我,比你還年輕。”


    天壽同學撇了撇嘴:“原來你是官二代。”


    方正道:“不,我是館二代,博物館二代。”


    “以前,土司博物館剛剛開張,那時候,挺好的,門票20元一張,人流如熾。還有崗位津貼。”方正回憶道。


    隻因方正上麵一番話,感觸挺深的。張天壽於是諷刺道:“方研究員,你挺貪啊,還想複辟收門票?”


    方正也不介意:“我爸收的門票,合法的。要不是老頭子有存款,老子怎麽研究、探索古文?”


    他走到第一位牌匾麵前,自豪的說道:“這就是老館長方原,我老爸。我的名字叫做方正。”


    “老館長方原。”


    “方正,鑒證科!”


    張天壽念了一遍門廳上的名字匾。


    老館長的確是姓方的,方原,古文學專家。所以,方正說道的事情,倒也有幾分真實的可能性。


    展廳內,裏麵也掛了好幾張專家介紹匾,照片、有文字,寫得挺詳細的。


    “方正,寶物鑒證科;教授級研究員;方向:古文;生於中土曆630年......”方正指著自己的介紹,得意洋洋唱道。


    “糙,真是你嗎?”


    張天壽看了看畫框中,西裝革履的男子,再回頭看了看方正,心裏琢磨著自己是否真的遇上了騙子!


    上牆圖文中,哪人頭發烏黑,人模狗樣,神光熠熠,一表人才,約莫二十多歲,擁有青春該有的樣子。


    可眼前這老頭誰啊?完全不像啊!


    30多歲不到就長成這樣了?張天壽半信半疑,又看了方正幾眼。


    他搖頭道:“不像,不像。”


    方正心中此刻正破口大罵:狗日的顏值控,老子長得老成,怎麽啦?


    表麵上,他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意思,事關,這小孩剛才隨便一動,他就被晃得昏頭轉向了。


    張天壽質疑道:“老頭,方正真滴是你麽?”


    方正連忙辯解道:“膚淺,真是我啊。美顏啊,掛網照片,誰不整一整?”


    “要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信麽?”


    “咳咳,不,啊,信啊。怎麽不信?不就是樣子老成了點。你認真看看我的眼睛,知道嗎?重點是眼睛,一個人的精氣神都在哪裏。”


    方正尷尬,單手指著自己的眼睛,一個勁的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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