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聽到白無常的話,立馬抄家夥定點。但是,我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到了白無常的不對勁。


    你想,他白無常,作為一名還魂人,在這世上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見,至於這麽著急嗎?


    再說了,自從進了這個墓,多少離奇古怪的事情發生的時候都沒見他如此激動,怎麽就遇到這


    “雪山”就激動成這樣子了。這對於白無常來說可謂是相當詭異啊!就在我想白無常怎麽行為如此古怪的時候,算盤拍了我一巴掌,說:“思春呢?在這麽詭異的地方你也能思春?我算盤算是服你了!”我一巴掌劃拉開算盤湊上來的一張大臉,說:“滾滾滾,我看你才是思春了,大齡處男!”算盤被我說到臉紅的地方,忙轉了個頭說:“咳咳,那什麽,趕緊幹活。那誰,鍾修過來搭把手,這麽沒有眼力價兒呢......”我瞟了一眼白無常,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


    老夜朝我扔了一把鐵鍬,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買的鐵鍬,沉的跟塊實心鐵疙瘩似的,我兩隻手才勉強接住。


    三尺淩哂笑我道:“女娃娃,行嗎?別勉強自己,我說你也是,你這個如花的年紀,不趕緊找個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跟我們這些糙老爺們兒一天天混什麽。”我說:“誰說,女人的義務就是找個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在家相夫教子,然後看著自己丈夫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嗎?這樣的人生,無聊也很無奈。”三尺淩尷尬的笑了笑,沒說什麽。


    老夜看著我,以往他看我,我隻會覺得又激起了他對我身世的好奇心。


    但是這次,他眼神裏的深意一覽無遺,那份無奈,那份惋惜,那份心疼,從他的眼裏如滔滔江水般流出。


    我別開他,不去看他,低頭開始挖。我們幾個人,在這片看上去得有五六個足球場般大的地方裏毫無線索地挖。


    算盤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把手裏的鏟子往邊上一扔,說:“他大爺的,這得挖到什麽時候啊,老子是他娘的來找鬥的,不是來當拆遷隊的。”我看了眼其他人,淩千佛的手下也都氣喘籲籲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但是礙於老板,又沒有辦法聲張。


    鍾修也有點力不從心了,我自己腦門上更是一頭的汗。反觀白無常和老夜還有淩千佛,他們三個就像是剛才在一旁拿了把貴妃椅躺著了似的,一點疲倦的感覺都沒有,尤其是白無常。


    白無常好像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疑惑,說:“不要拿你的體力和我們三個比。”淩千佛聽後,也顧不得自己在手下麵的威嚴了,直接倒地大笑:“哈哈哈哈......原來,原來你是在想這個啊,哈哈哈哈,女娃娃,你的體力乘以三都不是我們三個裏任何一個的對手。哈哈哈哈哈......”我暗自歎了口氣,說:“你們自小便在這行當上闖蕩,我怎麽能比得過你們。”老夜拍了拍我的肩,假意的安慰說:“阿童木,你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可以理解。”說完,還擺出一副深表理解的嘴臉,要不是打不過他,我真想給他一腳。


    我冷哼了兩聲:“嗬嗬,以前怎麽沒發現文爺如此沒有人性呢?”突然,墓室裏麵安靜了,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戳中了他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算盤說:“牧小爺,你還年輕,有些事情是需要歲月沉澱的。”淩千佛低著頭,略顯悲涼的歎了口氣,說:“女娃娃,如果可以活在陽光下,誰想在這每天刀尖上舔血的行當裏過日子。你看我們平日裏前呼後擁的,威風的不行,但是這威風不是誰想要都有的。那必然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的。”我看著淩千佛的神態不像是在裝蒜,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但是往往是這種時候,嘴比腦子更加敏捷。


    我說:“你們付出了什麽代價啊?不都是盜二代嗎?”白無常坐在一旁,陷入了深思。


    老夜說:“不錯,我們在這行當裏有現在的身份和地位,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們的家族,我們的父輩。但是,阿童木,你不要忘了。這是什麽行當,這是刀尖上舔血的行當,一個不小心就是身首異處,不僅要防地底下的妖魔鬼怪,更要防著地上的魑魅魍魎。我們的人生永遠見不得光,他日史書工筆,我們也隻會被寫成盜墓賊。但是隻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究竟是幹什麽的。”三尺淩說:“女娃娃,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你下墓,因為這個行當不適合女人,準確來說他你媽就不是人幹的活!但是,我們沒辦法,家族的傳承,骨子裏的血脈決定了我們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活在陽光下。你可以去享受愛情、親情、友情,但是進了這個行當,你永遠不能在陽光下和心愛的人散步,因為你這樣的話,隨時有被人暗殺的可能性。當你看清了人性之後,命與人性,你一定會選命。”算盤說:“牧小爺,在這個行當裏,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白無常突然站起身,走了過來,說:“阿童木,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和老夜絕不會帶你進來。”我看了看他們五個,神情雖不說抑鬱,但是和往常相比多了幾分惆悵。


    是啊,他日史書工筆,我們隻會被寫成萬人唾罵的盜墓賊。這見不得光的人生,又是誰選擇的,是自己,還是命。


    一時間,我們都非常的惆悵,想到後人對自己評價,那種貶低把人壓得喘不過氣。


    算盤說:“行了行了,別學戴望舒了,要不要給你們整一條下雨的巷子,再來一位惆悵的姑娘啊,給你們來場豔遇。有這時間在這裏發呆,還不如想想怎麽解決這座雪山呢。”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們被算盤的話點醒。


    就現在這個情況而言,如果還有人能在這裏冥想,那人不是精神病就是白癡。


    我說:“老夜,怎麽辦?以咱們現在的人手來說,解決這座雪山是不可能的事情。”算盤說:“他娘的都快累死了,算盤我雖然體壯如牛,但也不能這麽糟蹋啊。”老夜看了看白無常,白無常輕輕晃了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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