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是我。”


    張皓整理了一下衣擺:“老臣在此已恭候殿下多時。”


    花蘿看了一眼桌上擺放的兩個茶碗:“你在等我?你怎麽知道我會來這裏。”


    張皓撇開這話題不談:“知道殿下會來,老臣特備清茶一盞,不知可否邀殿下一盤棋?”


    “張大人這是什麽意思,你可是天啟國數一數二的棋手,本宮雖然會下棋,但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無妨,殿下陪老臣隨便一下即可。”


    張皓已經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裏了,花蘿覺得不應戰輸了自家氣勢,也坐在了張皓的對麵:“好,那本宮就跟你下棋。”


    就這樣,花蘿執白子,張皓執黑子,開始下棋。


    一盞茶之後,花蘿將一顆白子放在棋盤上,發出清脆“啪”的一聲。


    張皓拈著棋子哈哈一笑,又下了顆黑子,白子徹底被黑子包圍。


    “殿下,你這步棋一下,可就全盤皆輸了。”


    是啊,剛才她怎麽沒有看見,還以為這是最有利的一步。


    花蘿聞言皺起了眉頭,到底隻有八歲,心性不大穩,下意識伸出手就要把白子拿開重放。


    張皓截住了花蘿想悔棋的手:“哎,殿下,落子無悔。”


    花蘿隻好把手縮回去,張皓喝了一口茶,感慨道:“天下如棋,殿下作為天啟國未來的統治者就好比執棋之人,要懂得合理運用棋子,或許一步錯了,便全盤皆輸,就和落子無悔的道理是一樣的。”


    花蘿覺得張皓的話大有深意,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張皓繼續說道:“殿下雖然年紀尚小,但看到燕州的人起了反叛之心時還是會想辦法化解,說明殿下一直都有掌權的心思,將天啟國視為囊中之物,所以才不忍看到有人生事,對不對?”


    花蘿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本宮是太子,有這個想法有什麽不對嗎。”


    “自然無不妥之處。”張皓沉吟一聲,“那殿下想清楚了嗎真的要承擔得起做一國之君的責任,若是殿下覺得力不從心,及早回去退位讓賢亦無不可。”


    花蘿搖了搖頭:“張大人是個聰明人,又怎麽會不明白,一旦坐上太子之位就成了眾矢之的,若本宮從來沒有被立為太子,也不會肖想這個位置。”


    “可一旦被立了,要想過安生日子便隻能坐穩它,若真如張大人所說回去退位讓賢,恐怕會被新太子忌憚一輩子,到時候說不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再說了,權力誰不想要?”


    張皓點點頭:“其實要做一個合格的統治者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女帝,殿下有沒有想過,玄武大陸上萬年的曆史中,為什麽大多都是男子稱帝?”


    “其實男子相比於女子的確有諸多稱帝的優勢。”


    張皓站了起來,看著遠處,列舉了幾條:“第一,大多女子心思細膩,感性大於理性,不能時刻保持理智清楚的頭腦,身為帝王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


    “第二,大多女子注重臉蛋俊俏勝過自身能力,身為帝王自身能力遠重於臉蛋俊俏,要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魄力才能令天下的人心服口服。”


    “第三,大多女子本性慈軟,身為帝王理應殺伐果斷,必要時要做到狠而無心,這樣才能集權。”


    “雖然陛下已經開創了女子稱帝的好時代,讓大家對女子為帝再無偏見,可殿下唯有克服這幾個世間女子慣有的弱點才能做好女帝。”


    “而且這些隻是第一步,為君者,心裏得時刻裝有一把尺,既不能成為仁弱無能的傀儡帝王,也不能成為濫殺偏執的暴君,一切全在殿下一念之間,殿下可要細細斟酌,如同下棋一般,一步三算。”


    張皓說完,將花蘿被包圍的那顆白子拿起來,啪的一聲放在了另一個位置。


    頓時,困局迎刃而解。


    “殿下算來今年已經八歲了,卻還沒有太傅教你為君之道吧,老臣輔佐過三朝帝王,不知可還夠格?”


    花蘿聽了這些話已經深深折服,毫不猶豫的在張皓麵前跪下,以額觸地,磕了三個頭:“先生在上,請受學生三拜。”


    張皓抬手示意花蘿起來,之後說道:“殿下已經在燕州民眾麵前說過要解決這次旱災,不知殿下心裏可有主意?”


    花蘿搖了搖頭,她當時就是一時情急攬下這事而已,如今還沒有想到什麽好主意,讓她一人力挽狂瀾的確有難度。


    “殿下可知道燕州此地三百年前有多少人口?”


    花蘿不加思索的答道:“大約十萬。”


    “那如今又有多少人口呢?”張皓雪白的眉毛一挑。


    花蘿又是不假思索:“八萬人口。”


    話音剛落,花蘿像是想到了什麽:“燕州本來就氣候異常,地勢複雜,是個多事之地,這三百年更是不太平,地震,旱澇種種發展到如今隻損失了兩萬人口?”


    “我記得兩百多年前的旱災比這次嚴重多了,他們是怎麽堅持下來的,好像史書這一段的記載是空白的。”


    “這也說明,並也不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看到花蘿舉一反三,張皓很是欣慰:“殿下真是孺子可教。”


    太子引燕州種城稻,生有將速,奈旱易儲之性,徹於萬人之食;次年大水至,燕州洪澇,自為計畫紙,鼓眾成堤而身亦大焉,由是得民心。


    史書上短短姬十個字概括了花蘿在燕州的五年。


    在她十三歲那年,女帝下旨召她回京親政。


    在出發的前夕,夏侯謙的母親找到了她。


    “民婦參見太子殿下。”


    夏侯謙的母親跪拜在地。


    花蘿攪動了幾下碗裏的調羹:“起來吧,你有什麽事?”


    “聽聞太子聖駕明日就要返京了,民婦鬥膽,想跟太子求一個恩典。”夏侯謙的母親雙手作揖,十分懇切。


    “說吧。”花蘿放下碗,“怎麽說你們家也收留了本宮這麽多年,本宮是該在走之前答謝你們,你想要什麽恩典。”


    這話無疑是給了夏侯謙的母親勇氣:“太子殿下,民婦一家從前也是京城的官宦人家,因為犯了錯才被流放到燕州,民婦不敢祈求太子殿下赦免夏侯家的罪過,隻求太子殿下將謙兒一並帶離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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