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明媚撒入花蘿的寢殿內,寢殿四角都用銅盆堆了冰塊,冰塊散發出的寒流如細細的白煙,絲絲彌漫在空中,抵禦暑熱。


    冰塊的旁邊還有芒果石榴一類的瓜果,散發著甜香的氣息。


    可能是因為天氣熱的緣故,人都懶得動彈,花蘿斜躺在榻上看著一份公文,一副慵懶的樣子,姿態隨意,知道的就知道她在看公文,可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看話本子。


    昭月在一旁給花蘿打著扇子,花蘿拿手絹擦了擦:「有點熱。」


    「是好熱啊。」昭月也拿手擦了擦汗,「阿蘿,要不我再讓小喬多拿點冰塊進來,能涼快些。」


    「不用了,晚上熱得都睡不著,我現在正犯困,要是太舒服了指不定就睡過去了,這樣正好。」


    花蘿手捂在嘴邊,打了個哈欠。


    「睡就睡唄。」


    昭月很是不理解,現在這個時辰就當午歲了。


    「政務還沒處理完呢,睡什麽。」


    「可是你都看了一個時辰了,你也不怕眼睛出問題。」


    「那我能怎麽辦,正事要緊。」


    花蘿一邊說著,一邊注意力回到了公文上,沒有再和昭月說話。


    而昭月也懂得花蘿的習慣,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就繼續給花蘿打扇。


    過了小半個時辰以後,花蘿這才把公文放了:「處理完了。」


    「現在可以多搬點冰塊進來涼快涼快了。」


    昭月連忙問,就因為花蘿想清醒一點不犯困,她也跟著受熱。


    「去吧去吧。」花蘿看出昭月已經熱得不得了了,「如今事都做完了,睡不睡的也沒什麽關係。」


    這時,瞻星捧著一個匣子走過來:「阿蘿,有好東西,快來看看。」.


    「什麽好東西。」花蘿坐直了,看著瞻星手裏精致的匣子,「這是什麽。」


    「這是你的直係屬下楚相送你的東西。」


    「什麽東西,打開看看。」


    瞻星一邊打開,一邊說:「無非就是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


    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對玉鐲子。


    這對玉鐲子成色極好,白得通透,如同月光一般,質地如冰一樣,在這盛暑天氣裏看著就清爽。


    「果然是好東西。」花蘿遠遠看著,便有了幾分興趣,她也是個女孩子,大抵天底下的女孩子都對漂亮的手勢沒有什麽抗拒力吧。


    「看看,多漂亮的一對鐲子。阿蘿,你的這些屬下除了夏侯大人以外,也就楚相最會來事,知道你喜歡戴鐲子就專門幫你留意,有好的就即刻給你送來。」


    瞻星把匣子放在了花蘿麵前,讓花蘿仔細看看。


    花蘿伸手拿起一隻鐲子打量,臉上的神情一僵,像是陷入了沉思中。


    瞻星發現花蘿的神色不對就問:「怎麽了,這鐲子有問題嗎,我看挺好的啊。」


    花蘿把鐲子放下:「鐲子沒什麽問題,我隻是覺得這鐲子有點眼熟。」


    「害。」瞻星不以為然,「像這樣的白玉鐲子不是多了去了嗎,隻是成色這麽極品的很少見。」


    「我說的就是成色,這鐲子質地如同冰一樣,這麽熱的天握在手上也不生熱,讓人過目不忘,我好像真的以前見過,可是到底在哪裏見過……」


    花蘿想了想,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這對鐲子是淺櫻姐的。」


    「啊?十三殿下,不會吧。」瞻星覺得很是意外,「十三殿下的鐲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讓我想想,楚相是管理錢莊的,好像還負責當鋪,這對鐲子很有可能就是從當鋪來的。」


    以前楚相送來的首飾也都是底下當鋪得來的高檔貨,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花蘿把鐲子放回匣子,分析道:「淺櫻姐的鐲子會出現在當鋪,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府裏遭賊了,賊把她的鐲子拿去當鋪當了。」


    瞻星感慨道:「那這賊是有多大膽,不僅敢偷十三王府的東西,還敢明目張膽的拿到京都的正規當鋪來當銀子,說不過去吧。」


    「說的也是。」花蘿覺得瞻星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這樣吧,瞻星,你把這副鐲子送回淺櫻姐的府上,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


    花蘿像是想到了什麽,叫住了瞻星:「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


    「為什麽。」


    瞻星覺得很奇怪:「這種事情我跑一趟不就行了嗎,用得著你親自去找十三殿下?」


    「你不懂。」


    花蘿隻說了這麽三個字,就直接出去了。


    十三王府


    隱隱綽綽的紅綃羅帳中時不時傳出男子沉重的呼吸聲,這聲音十分微弱,帶著一種克製感,就好像這個人很痛苦,但又把下意識要從口中溢出的痛呼強行壓抑在喉嚨裏。


    與此同時,還伴著鞭子破空,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紅紗之內,一個體態略微豐滿,氣質風流的女子穿著清涼,薄薄輕紗的肌膚下露出一截如白藕般的胳膊,正揮著皮鞭毫不留情的一下又一下抽打著跪在地上的光膀子男人。


    男人的後背全都是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痕,就似一條被活剮的魚。


    他披頭散發,潔白的下齒輕咬著薄唇,一張俊秀的麵容慘白無血色,疼得額頭全都是汗,忍不住暗中倒吸一口涼氣。


    女子或許是打累了,她丟了手上的皮鞭緩緩起身,身上的薄紗也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豐滿而溫暖的肉體緩緩湊近跪在地上的男人。


    女子用塗了豆蔻的手指掂著男人的下巴,聲音似有些憐惜:「小冤家,疼麽?」


    這個女子便是天啟國的十三殿下,淺櫻。


    男人反握住淺櫻的手,看著白膩膩的掌心因為握鞭子就了起了一道紅痕,體貼的對著掌心揉了揉,聲音醇厚清冽:「殿下可疼著了。」


    淺櫻重新坐下,媚眼如絲的盯著男人,麵前的男人是她府上的男侍之一衛澤蘭。


    憑心而論,衛澤蘭的容貌算是清俊卻不太出彩,在淺櫻這麽多的男侍中算不上出挑,身材也就是一般偏瘦的類型,可他卻是所有男侍中最得寵的一個。


    淺櫻用手指戳了一下衛澤蘭的胸口,吐氣如蘭:「今天晚上就你了……」


    室內的氣氛逐漸曖昧。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出現在門外:「殿下,有人要見你。」


    「讓她走,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本殿也不見。」


    淺櫻被打擾了興致有些不耐煩,滿不在意的說道。


    「是太子殿下要見你,殿下真的不見?」


    「等等。」


    淺櫻連忙走出去,連裙擺都帶著風:「十九妹怎麽來了,讓她先到正廳去,我待會兒就來。」


    「是。」底下的人答應下來。


    淺櫻對衛澤蘭說道:「你先回房吧,本殿晚上再來找你。」


    「那殿下可別讓澤蘭等太久。」


    魏澤蘭給了淺櫻一個欲語還休的眼神,隨後離開。


    「請太子殿下稍等片刻,我們殿下馬上就來。」


    花蘿若有若無的點了個眼皮子算是回應,站起身來打量著淺櫻的庭院,庭院地上鋪了一層的葉子,有幾分蕭條的味道。


    「淺櫻姐的院子怎


    麽看起來如此寒酸。」


    本來她猜測是十三王府遭賊了,如今看來還真有可能是淺櫻支撐不了府中開支,把自己首飾給當了。


    瞻星低聲說道:「我先前說了,說不定是十三殿下自己把鐲子給當了你還不信。」


    花蘿走到一棵石榴樹前,摘下來一顆要紅不紅要綠不綠的石榴,整以閑暇的跟瞻星說道:「瞻星,你說這石榴是熟了還是沒熟?裏麵的果實吃起來是什麽味道。」


    「不知道。」瞻星看了一眼,「要不,你試試看?」


    「不,我最怕酸了。」


    花蘿把玩著把玩著,手裏一個不注意,石榴脫離了手中,掉在地上滾了老遠。


    衛澤蘭剛好從這裏經過,石榴就滾在他腳邊停下。


    魏澤蘭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便蹲下身把石榴撿起來,用袖子擦了擦,緩緩走到花蘿麵前,將石榴雙手奉上:「貴人的東西掉了。」


    花蘿看了一眼衛澤蘭清俊的麵貌,隨口問了一句:「你是?」


    「這你都看不出來,阿蘿,他一看就知道是十三王府的男侍。」


    「這位姑娘說的不錯,奴才衛澤蘭,參見太子殿下。」


    魏澤蘭很會察言觀色,聽到那聲阿蘿便知道了花蘿的身份。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十九妹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坐坐。」


    淺櫻穿戴整齊走了出來,她盤著已婚的婦人發髻,看起來烏黑油量,身上穿著輕薄的輕紗。


    飽滿雪白的額頭,頭上戴著一朵亮閃閃的金步搖和一朵豔紅色的絹花,一雙氤氳絲眼斜斜打量著花蘿,整個人透著一種成熟的風韻。


    花蘿醞釀了一下,沒有直接說出目的:「就是碰巧路過,來看看而已,淺櫻姐最近還好嗎。」


    「一切都好。」淺櫻晃了晃手裏的宮扇,頭上的步搖也跟著一搖一擺,「大熱天的,進去說吧。」


    衛澤蘭說了一聲:「殿下,奴才告退了。」


    一坐下,淺櫻便談起了花蘿訂婚的事:「說起來還未恭喜十九妹,婚事可算是定下來了,聽說對方雖然隻是一介諸侯之子,但人才出眾,也算是人中龍鳳,相貌更是沒話說,母後已經讓欽天監推測良辰了,估計日子很快就會定下來。」


    說完之後,淺櫻意味不明的補充了一句:「十九妹,你應當慶幸的,也隻有你,母後才會真的從你的幸福考慮。我們別人的婚姻隨時都有可能淪為母後製衡朝堂的棋子,說白了就是政治犧牲品。」


    淺櫻的語氣帶著幾分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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