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蘿找到夏侯謙,直接開門見山:「夏侯,溫言青先前找到我,提供了一條關於劍州私鹽泛濫的解決辦法。」


    夏侯謙很是驚訝:「殿下,臣已經吩咐過,若無要緊事不必來打擾你……」


    「這不是重點。」花蘿看著夏侯謙,「重點是,你知不知道這法子到底誰想的?」


    花蘿能這麽說,便已經是懷疑這法子不是溫言青想出來的。


    花蘿為得到證實,還特意把法子告訴了夏侯謙。


    夏侯謙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不過花蘿從他臉上的神情便能看出來,夏侯謙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怎麽,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沒告訴我?」


    「不敢。」夏侯謙連忙說道。


    見花蘿緊緊的盯著自己,夏侯謙不敢含糊,連忙說道:「殿下,這個主意不是溫言青想出來的,而是出自燕無缺燕公子,他曾經把這個法子的詳細步驟給臣看過,就在這。」


    燕無缺事無巨細的寫了好幾張紙,夏侯謙都留著,把這些紙遞給花蘿。


    花蘿接過紙仔細看了看,突然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反而差點讓別人鑽了空子?」


    花蘿話裏沒有聽出多少責備,隻是用尋常的詢問口氣,卻讓夏侯謙語氣變得局促起來:「殿下,臣……」


    「行了,傳令下去,溫言青官職連降三級,以觀後效,若是再有此類事發生,他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是。」


    夏侯謙答應下來。


    「好了,我先走了。」


    花蘿想回去了,直接轉身離開。


    突然,夏侯謙叫住了花蘿:「殿下!」


    花蘿停下腳步:「還有什麽事。」


    夏侯謙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知陛下定的婚約……殿下你還滿意嗎?」


    花蘿略一挑眉,不知道夏侯謙為何會這樣問,因為這不是夏侯謙應該關心的問題,他以前也不會過問這些非他份內之事的問題。


    不過,趕在夏侯謙再度開口之前,花蘿回答道:「皇族子女的婚姻無所謂滿不滿意,未婚夫總要有的,具體是誰沒那麽重要,差不多就行了。」


    說完,花蘿就走了。


    瞻星想起自己上次和昭月議論的事:「阿蘿,你知不知道,夏侯大人的膚色其實不是這麽白的,根據我和昭月的觀察,他應該塗脂抹粉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花蘿不以為然:「我早就知道了,我跟夏侯在燕州就認識,他本來的膚色我怎麽會沒見過。」


    」那是他原來的膚色什麽樣子的。」


    瞻星一臉好奇,花蘿仔細回憶道:「呃……比較接近健康的小麥色,燕州那種地方日照特別強,他沒黑成一塊炭就不錯了。」


    」那你怎麽沒黑。」瞻星看著花蘿白皙的皮膚很驚奇,在燕州那種地方呆了這麽多年,花蘿皮膚還能如此白嫩,著實是個奇跡。


    「你怎麽知道我沒黑過?」花蘿反問道,「我剛從燕州回來的那陣子真的快變成一塊炭了,後來才慢慢白回來的。」


    花蘿看著自己的手臂,猶記得從燕州回來的那陣子,她的手臂膚色比現在暗沉多了,但是黑得挺健康的。


    「哦。」瞻星點點頭。


    花蘿不由得想到溫言青的事:「母後這是做什麽,這麽個沽名釣譽品行不端的人也往我身邊塞。」


    瞻星覺得也是,女帝看人的目光很準,這人妄圖用燕公子的辛勞成果讓自己加官進爵,人品實在要不得,為什麽女帝會把這樣的人安排在花蘿身邊?


    瞻星猜測道:「阿蘿,你說會不會是陛下就想看看你能不能看清溫言青的真


    麵目,從而想出應對之策。」


    「無聊透了。」花蘿吐槽道,「這樣做有意思嗎。」


    花蘿話音剛落,隻聽見前麵傳出砰砰砰的聲音,這聲音很大,有種震耳欲聾的感覺。


    花蘿和瞻星順著聲音一看,原來是一頭巨大的銀色麒麟,邁著遲緩的步子朝這邊走來。


    在陽光的照射下,通體銀片的麒麟閃耀奪目,很是吸睛。


    顯然,這麒麟是用銀白色金屬製成的。


    麒麟上背坐著一個女子和她的侍女,女子身穿一襲黑色袍子,長發紮起,眼上帶著黑色的護目鏡,隻露出下半張臉,嘴角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有幾分輕蔑。


    女子肩上,扛著一根細長可收縮機械魚竿。


    當花蘿看見女子的時候,女子也看著花蘿。


    她驅使麒麟停在花蘿麵前,花蘿喊了一聲:「四姐。」


    「是你啊,小屁孩兒。」


    女子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圓柱形的玻璃杯子,杯子裏裝滿了白水,水裏漂浮著幾粒紅色的枸杞,她擰開杯子喝了一口。


    女子是花蘿的四姐,天啟國的四殿下虞漣。


    可能是因為四姐的小孫子跟花蘿同齡,她便特別喜歡叫花蘿小屁孩兒。


    「四姐這是去釣魚了?」花蘿隨口寒暄道。


    「是,今天釣到了新鮮的琉璃魚,這種魚無論是清蒸還是紅燒味道都極好,魚肉口感比豆花還嫩,既然碰上了,小屁孩兒,你拿一條回去嚐嚐吧。」


    虞漣身邊的侍女遞給花蘿一條琉璃魚,花蘿收下了:「謝謝四姐,四姐,我這裏有一罐你喜歡的雲山霧雨茶葉,請你務必收下。」


    「好。」


    虞漣把那罐茶葉拿過來,打量了一下:「對了,小屁孩兒,我聽說你中了什麽蠱毒,是怎麽回事?」


    「四姐,你聽誰說的。」花蘿心想這事應該很少有人知道才對。


    「是六妹前陣子告訴我的,你的蠱毒怎麽樣了。」虞漣詢問道。


    「目前還算穩定。」


    「可不能掉以輕心,覺得自己年輕身強力壯就能挺過去,這種東西越拖越嚴重,說不定哪天就要命了。」


    虞漣很不讚同花蘿這種僥幸態度:「我前陣子結識了一位對蠱毒頗有研究的醫師,我待會兒就下帖子讓他來京都一趟,讓他替你好好看看。」


    「這就不用了吧。」


    看過無數醫師以後,花蘿已經麻木了,一般的醫師根本拿它沒辦法,純屬浪費時間。


    蠱毒輕易不發作,她平時能吃能睡的,就連臉上的皺紋也被掩蓋了,看了也是白看,花蘿完全不抱希望。


    「怎麽能不用。」虞漣十分堅持,「小屁孩兒,你別抱僥幸心理,這可是泯生蠱,絕非等閑,不是你拖就能拖好的。」


    「就這麽說定了,三天後你來我府上看病,別忘了。」


    「好吧。」花蘿有些無奈的答應。


    「我先回府了。」虞漣拍了拍麒麟的一側,觸發了某個機關,麒麟狂奔起來,腳下的地都在跟著震動。


    「哇,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琉璃魚。」


    花蘿把魚給瞻星看:「這魚玲瓏剔透,皮膚底下的魚骨頭都清晰可見,肉質格外鮮嫩肥美,用調料簡單烹飪一下就能勝過山珍海味,是上等的美食。」


    「是啊,不過就是難料理了一點,若是一個弄不好會有一股腥味,不過,東宮的廚師應該能處理得好,這下有口福了。」


    兩人本來心情還挺高興說說笑笑的,回到東宮就看見郭女官來了。


    郭女官把女帝的意思傳達給花蘿,花蘿第一個反對:「憑什麽,我為什麽


    不能見我父親,他是我父親,母後不能剝奪我有父親的權利,更不能剝奪我父親有女兒的權利。」


    什麽女大避父,她和燕南星也沒做什麽出格的舉動吧。


    「殿下還是遵循陛下的意思吧。」


    「不行。」花蘿向來喜歡跟女帝硬杠,「郭女官,我真不是存心想跟母後作對,若是母後說的對,我當然會乖乖聽命。若她說的不對,我也不能盲從,天底下哪有不讓女兒見自己父親的道理。」


    郭女官就知道花蘿不會輕易妥協:「殿下又何苦為難奴婢。」


    花蘿知道郭女官隻是一個傳話的:「行,我不為難你,那我就去找母後理論,剛好我也有事要問她。」


    郭女官一聽頓時頭疼,又要開始世界大戰了。


    女帝像是早有預料花蘿會來,不慌不忙。


    「母後,你憑什麽不讓兒臣去見父親。」


    「不讓就是不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你是太子,應該多操心國事,要真有空就多把心思放在你那未婚夫燕無缺身上,總是去找你父親算什麽。」


    花蘿覺得冤枉,她哪有總是去找燕南星。


    她和燕南星很少見麵,從小到大有時候一年都難得見到一次,這一切都拜女帝所賜。


    如今,女帝還反過來說她和燕南星見麵頻繁了。


    「哪裏頻繁了,就因為你要把父親關起來,兒臣從小到大很少見到父親,有時候一年都難得見到一次,母後忘了嗎。」


    女帝卻不以為然:「你是太子,自然有你的事要做,你要時時見到他幹什麽。」


    「母後,你這是強詞奪理。」花蘿覺得此時的女帝真是霸道極了,就因為她不想讓自己見燕南星,自己就不能見,真是毫無道理可講。


    「就當是朕強詞奪理吧,太子,你又能拿朕如何?別忘了,天啟國的江山還在朕手上,沒了朕你什麽都不是。」


    花蘿被女帝這副蠻橫的態度搞得很生氣,目前卻也沒有什麽辦法:「既然如此,那兒臣無話可說。」


    說著,花蘿就想離開,被女帝給叫住了:「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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