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鴉雀無聲!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孟良身子僵硬的站起來:“你說什麽?”


    獄卒們懶得廢話,拿出一根香:“這炷香點燃之前,再不出去可就沒機會了。”


    李夢周靠的最近,聽的最清楚,可仍是想要獄卒再說一遍:“你說有人幫我們付了過路稅?”


    獄卒挑起眉頭:“你是不是聾?趕快滾蛋。”


    孟良先站起來往外走,直到他踏出了牢門,獄卒還是沒有理會他。


    孟良心跳的很快,他自由了。


    更多人的人調整呼吸,跟著跨過那道不起眼的門檻。


    踏出門檻一瞬間,身子一下軟了幾分,若不是及時扶住旁邊的人,大多數人都會摔倒。


    他們有的來了幾年,有的來了幾個月,可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是一樣的。


    一樣的緊張,一樣的興奮。


    藍天,白雲,鳥叫,曾經令他們感到奢侈的東西,如今清晰可見。


    林徉兩手背後,笑容和熙站在雲州府衙門口:“大家都出來了?”


    “林兄弟,你沒死!”


    “林公子!”


    “我就說嘛,也隻有林公子能做出這樣的事。”


    噗通!


    一眾犯人泣不成聲,七尺男兒身跪在地上磕頭:“公子大恩,今生今世無法報答,嗚嗚。”


    “吭吭,我還以為這輩子都在牢裏度過。”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隻有李夢周和孟良還站著。


    林徉同大家招手:“大家都回家去吧,你們消失許久,家人也該擔心了。”


    李夢周也在旁邊叨叨:“行啦,別哭了,你們的心意林公子都知道了,該忙啥忙啥去。”


    李夢周率先拱手離去:“嘿嘿,林公子,俺也在雲州城住,以後見麵的機會多著哩!”


    “俺就先走了。”


    林徉笑著點頭。


    關在牢中的犯人多不是雲州本地人,是因為過路稅被困在雲州。


    盡管現在離開牢獄,還是要待在雲州一段時間,因為沒銀子上路。


    馬蘭花將錢箱還給林徉,裏麵還有四錠二十兩製的銀子:“嗯?幹娘,這?”


    林徉見牢中的犯人全都被放出來,一人三兩銀子,一百兩可能都不夠。


    馬蘭花笑得很和藹:“老身說是織女巷李員外家的人,員外過壽尋個彩頭,想二十兩放了交不起過路稅的犯人。”


    林徉詫異道:“他們同意了?”


    馬蘭花苦笑望著衙門的牌匾:“這些人都是沒家裏人來贖的,能賺一點是一點,總比死在牢裏好。”


    林徉來到未離開的犯人身邊:“我知道大家多不是雲州人,這些銀子就當是路上的盤纏。”


    “公子!”


    “兄弟!”


    一群七尺男兒嘩嘩落淚,講不出半句話。


    馬蘭花同樣閉上了眼睛,表情更加自責,她有一件事瞞著林徉。


    林徉越是好,她心裏越是過意不去。


    林徉來到孟良麵前,發覺對方的眼眶中淚光點點:“孟良,我聽說你是位劍客。”


    背後藏著的長劍現出真身。


    “給。”


    長劍在手,孟良的心猛地震顫,他曾以為再也沒機會摸到劍。


    林徉衝著眾人揮手:“大家將銀子分配好,早些上路吧,家裏人等你們太久了。”


    他們喜極而泣,臉上掛著幸福的淚水:“林公子,以後來了風陵,一定要告訴我。”


    “兄弟,俺這條命都是你給的,俺家就在城外,有事你說話。”


    林徉站在原地,笑著揮手:“各位,一路順風。”


    他們中的很多人,林徉叫不出名字,但他不後悔。


    很多人散去,隻有孟良還抱著劍,邪笑著打量林徉。


    林徉一臉疑惑:“你怎麽不走?”


    孟良撩開臉上的亂發,讓林徉看清他的長相:“無親無故,無路可走。”


    林徉抿住嘴唇沉思了下:“可是我家已經住不開人了。”


    孟良笑得更開心:“真正的劍客,從不睡屋子。”


    林徉沒有多想,他已經還孟良自由,對方要去哪便去哪。


    扶著馬蘭花上了馬車,林徉邀請孟良:“上來吧。”


    “放心,我跟不丟,想四處看看。”


    林徉知道孟良被關了許久,理應四處看看:“府西街靈味居,你找不到就問別人。”


    回來的路上,馬蘭花表情一直很深沉。


    快到家的時候,馬蘭花忽然開口:“一百兩就這樣花出去了,不後悔?”


    林徉拽緊馬繩,控製好馬前進速度:“幹娘,如果是你被關了好幾年,你想不想出去?”


    馬蘭花對此最有感觸:“老身的兒子在裏麵關了二十年,老身最理解關在裏麵的人有多痛苦。”


    林徉回頭望了望,看到孟良的身影沒消失,才轉過身來:“沒什麽後悔的,我是該死之人,盡量做些事贖罪。”


    林徉的心思一直很簡單,他隻是想做個溫暖的人,想讓周圍的人都好好的,哪怕苦難他來受。


    “吭吭。”馬蘭花聽著林徉的話,吭吭哭泣出聲。


    林徉趕緊抬起袖子,為馬蘭花擦掉鼻涕:“幹娘,你哭什麽。”


    馬蘭花哭的更傷心:“多好的孩子,老身卻拿針紮過你。”


    “我那時候受夠了窩囊氣,你家豆腐腦開攤的時,老身在手裏藏針紮了你。”


    相處才半日,馬蘭花的心已被林徉暖化了,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這麽懂事的孩子!


    馬蘭花一輩子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是真的還是假的,一眼便能看出來。


    林徉將馬蘭花瘦弱的身子摟進懷裏:“幹娘,我們是一家人,這有什麽?”


    “大不了,你以後拿針幫我多縫幾件衣服。”


    馬蘭花臉皺成苦瓜,眼睛發紅:“兒,我的好幹兒子。”


    ……


    回到林家,林徉發現醬油沒有被挪出來,還和走時一樣。


    “娘,爹沒去送醬油?”


    李美蛾剮了林富貴在的屋子一眼:“不知道他咋想的,這會連我的話都不聽,一個人在屋子裏半天了。”


    馬蘭花調整了兩下呼吸,枯瘦的手拍拍林徉的肩膀:“男人嘛,最不能接受的自個兒子比自己強了,讓他待兩天就會沒事。”


    林徉犯起難來,待兩天是沒事,可怡紅院那邊誰去。


    他有何顏麵去見如煙姑娘。


    抱著劍的孟良來到林家門口,靠著牆坐下,和他在牢中的姿勢一般無二。


    林徉趕緊湊過來:“孟兄,勞煩幫個忙。”


    孟良閉著的眼睜開一條縫:“殺誰?”


    林徉尷尬的搓手:“去怡紅院送醬油。”


    孟良剛睜開的眼縫再次合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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