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徉盤腿坐在兩人麵前,從筆筒中抓出一支毛筆:“其實飛上天並不難。”


    林徉拿出毛筆並不是為了寫字,而是拿出兩張宣紙,從袖口的破損處抽出兩根絲線。


    兩張紙綁在毛筆左右兩側。


    飛機的雛形具備,林徉將宣紙這樣那樣兩下,哈口氣往前扔。


    本來會掉落的毛筆,緩慢的往前飛行,直到撞到木牆才停下來。


    趙思文瞪大眼睛,滿眼震驚,震驚的不是毛筆能飛,而是林徉真的教他飛行。


    “父王說你詩詞造詣很厲害,為什麽不教我們詩詞?”


    林徉坐在趙思文對麵:“一個合格的先生應該教學生願意學的,而不是把自己會的強加對方。”


    “你可以把毛筆想象成自己,但這種法子隻適合從高往下飛,也叫翼裝飛行。”


    趙思武也被這個話題吸引:“先生的意思是,還能平地起飛,像神仙一樣。”


    林徉想到日後的世界,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一定行。”


    林徉站起來,視線變得渾濁:“請一定相信,總有一天黑夜如白晝;人可以在兩個時辰之內去往任何地方;就算兩人遠隔千萬裏,也能麵對麵說話。”


    趙思文和趙思武被林徉的話深深吸引,那是從未設想過的道路:“先生,能給我們講講嗎?”


    林徉看著兩人:“你們覺得聲音是怎麽產生的?”


    聲音是如何產生的?


    趙思文說是生而有之,趙思武則覺得是力量,力量越大聲音越大。


    林徉指著自己的喉結:“你們說話的時候摸著這個地方。”


    兩人認真的照做,發現說話的時候,喉結在動。


    “先生,他在動。”


    林徉重重的點頭:“聲音是震動產生的,萬事萬物隻有製造出震動才會形成聲音。”


    林徉從飛行講到物理,從物理講到美食,時間悄然流逝。


    “林公子,兩位小王爺,用午飯了。”


    林徉看了眼外麵,發現太陽已經很高:“好啦,先吃飯。”


    趙思文小嘴撅起,白了眼下人:“先放在一邊。”


    下人回了聲是,悄悄退了出去。


    趙思文和趙思武完全挺入迷了,一分一毫也不願錯過。


    林徉也樂於跟人介紹他的家鄉,邊吃邊說。


    “先生,你說的那種油是燈油嗎?”


    “先生,我們能抓住閃電嗎?”


    無論趙思文和趙思武問的問題有多奇怪,林徉照單全收。


    黃昏時候,載林徉來的甲士進來:“兩位小王爺,林公子今日的授課時辰到了。”


    趙思文啊了一聲,發覺外麵竟已黑了:“好快啊,方才看得時候還是晌午,竟已天黑了。”


    趙思武鬱悶的往後倚靠:“先生明日不來嗎?”


    林徉也鬆了口氣,第一日總算被糊弄過去了:“小王爺,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五日後見。”


    甲士忍不住高看林徉一眼,兩位小王爺的秉性他最了解,之前的老儒還未講半個時辰,兩位小王爺便出恭好幾次。


    每日等不到放堂,早已跑的無蹤影。


    趙思文和趙思武拱手相送:“先生,我們送你。”


    林徉輕輕點頭,其實兩人不像王爺講的那麽頑劣,對於自己講的事甚至能夠查缺補漏,是兩個很聰明的孩子。


    將林徉送上馬車,趙思武拽了拽趙思文小手:“完了大哥,先生似乎今日沒講一頁書上的東西。”


    “父王明日要抽查的。”


    趙思文將手從袖中漏出,大拇指抹了把鼻子:“怕什麽,先生不教我們可以自己學,不就是背書嘛?”


    趙思武點頭如搗蒜:“我們一定要好好背,不然父王會怪罪先生的。”


    回去路上,林徉有些後怕,第一天授課完全東一錘子西一榔頭,想到哪說到哪。


    “太誤人子弟了!罷了,兩位小王爺被檢查功課時,王爺就會知道自己是濫竽充數。”


    馬車停在林家門口。


    “林公子,五日後再來接您。”


    林徉站在孟良旁邊,朝著甲士拱手。


    孟良依舊是林徉離開前的姿勢,兩腿盤著,懷中抱劍。


    “你每日不出恭嗎?動都不動。”


    孟良斜眼瞥林徉:“忍耐是劍客最基本的能力。”


    林徉來了興致:“若是幹的自然能忍,若是稀的如何忍的?”


    孟良別過頭去,不再理會林徉。


    林徉走進院裏,發現五日前的黃豆已經開始出油,明日就能售賣。


    宋小艾和宋陽坐在院子中,望著幾口大缸發呆。


    林徉衝著宋小艾微笑:“宋姑娘。”


    宋小艾站起身,秀手抓住小凳子,拉著宋陽進了屋子。


    林徉的笑容隻得僵在臉上。


    “幹兒子,你呀就別費勁了,那姑娘不會給你半點好臉色。”馬蘭花正坐在院子裏為林徉縫製破衣服。


    林徉鬱悶的坐在一邊:“我自然知道,隻是想讓她好過一點。”


    馬蘭花是過來人,凡事都看的明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除非你死了。”


    “你還不如擔心我那富貴兄弟,你爹近五日沒有出門,不去勸勸?”


    馬蘭花小聲說話:“其實你爹子時過後會開門,去夥房找東西吃。”


    林徉臉上表情變得精彩,想到林富貴偷偷摸摸的樣子:“何必呢?”


    馬蘭花放下手中針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幹娘知道你打賭贏了。可親人之間哪有贏不贏輸不輸的。”


    “兒子贏了爹,又有什麽可高興的?”


    家中醃攢事,贏家反而是輸家。


    林徉想通了其中關節,走到林富貴的屋門前,敲了兩下。


    哐!裏麵的橫木竟被拿掉了,林富貴見是林徉,立刻用手推門:“出去,咱不想跟你說話。”


    林徉用手扒住門縫:“爹,我錯了。”


    林富貴眼瞪如銅鈴:“你沒錯,你厲害,咱不如你。”


    “咱就該餓死,好去見祖宗。”


    林徉還是順著門縫擠進去,發現林富貴的嘴角有油膩,手上也有。


    林富貴立馬舉起長條凳凳:“你出不出去?咱沒你這混賬兒子,滾出去。”


    “林富貴,要死啊你,老娘看你敢打!”李美蛾見林富貴舉起長條凳,立馬捋袖子到胳膊肘:“你不心疼,老娘心疼。”


    舉著長條凳的林富貴往後退兩步,氣呼呼看著李美蛾,將舉起的長條凳放到自己屁股下:“我就不讓他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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