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楚仙樂似要破門而入。


    青玉此時身著寢衣,麵沉如水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喬月衣衫不整地跑了過來,端過青玉的衣物,滿臉焦急地伺候她更衣。


    “慌什麽?”青玉淡淡道。


    主動接過衣衫,自己穿戴起來。


    喬月受她感染,手腳也不再忙亂,去一旁取了一隻素銀發簪,極為麻利地為她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她穿戴利落,一身素衣,頭頂烏發間也唯一隻素色銀簪點綴。


    分明再簡單不過的打扮,卻因她傲世而立的的姿容,而顯得清麗不可逼視。


    喬月整理齊整後,站在她身側,緩緩打開了房門。


    靈繡衣衫淩亂跪在楚仙樂身前,秋霜和春花擋在宋青玉門前,小小的院中,雙方對峙。


    焦灼的氣氛隨著宋青玉的出現到達頂峰。


    楚仙樂目光恨急,嘴角勾出一個惡毒至極的獰笑,手腕一震,手中長鞭似細蛇一般朝青玉麵上咬來。


    不是仗著一張好看的臉勾得盛京兒郎為她出頭,勾得楚逸風似瘋狗一般咬她嗎?


    今日打爛她這張臉,看她還拿什麽去勾引人!


    春花眸光一窒,圓乎乎的小臉此刻緊繃。


    即便情勢危急,主子要她誓死護宋大小姐周全的命令卻仿佛深入靈魂一般。


    顧不得暴露自己的身手,身姿靈巧一躍,擋至宋青玉身前,硬生生挨下這一鞭。


    宋青玉仿佛被餘力撞擊到一般,重重往後一倒,右手狠狠磕在門框之上。


    “啊!”她一聲驚呼,仿佛極為疼痛,連眼眶都紅了。


    見宋青玉受了傷,那些在一旁做擺設的侍衛這才圍過來。


    “裝腔作勢,本公主的鞭子可沒沾到你身上!”


    楚仙樂趾高氣昂地朝侍衛甩了甩鞭子:“還不給我閃開!”


    宋青玉在秋霜和喬月的攙扶下,極為虛弱地起身:“秋霜姑娘,煩請你去回稟皇後娘娘,青玉無能,手腕受傷,怕是拿不起繡針了。自請出宮療傷,萬望娘娘準允。”


    秋霜麵色一僵,似信非信。


    方才她背對宋青玉,楚仙樂揮鞭時,她自己尚且避之不及,哪有精力去看宋青玉。


    宋青玉如今這副痛苦的神色不似作偽,她心中一慌,連忙衝著楚仙樂跪下告罪。


    “公主殿下,宋大小姐肩負為皇後娘娘刺繡這一重任,還請殿下冷靜,千萬別延誤了皇後娘娘的大事。”


    楚仙樂神色一僵,隨即勃然大怒。


    前次在誠郡王府上,有人相互,她拿這個賤蹄子沒辦法。


    如今人都到宮裏了,在她手掌心裏,她還拿捏不得?


    重重一鞭揮到秋霜身上,在她的宮裝上帶出長長的血痕,比宋青玉還要狼狽幾分。


    “本公主正是為了母後的大事,才一大早來查看繡圖,這個賤蹄子居然將繡圖弄丟了,犯下這般大錯便是打死也值當。”


    宋青玉美目狹裹著沉沉怒火,朝她望去。


    原來她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以她保管不力,繡圖丟失為由發落她一頓,過後再由她自己將繡圖找回,還算立了一功。


    “公主這話說錯了,青玉進宮隻是個刺繡的繡娘,並不負責保管。公主若覺得繡圖丟失要追責,該找皇後娘娘才是。畢竟這滿院子的侍衛,可都是皇後娘娘安排來保護看守繡圖的。”


    侍衛們聞言一驚,瞬間麵色大變。


    “如今繡圖還未繡成,青玉就在這繡院被傷了手,看來是無法完成皇後娘娘的任務了,連累各位侍衛大哥,青玉自會去娘娘麵前請罪。”


    這番話,言明繡圖丟失是侍衛們的罪責,又將自己的安危跟侍衛們的前程綁在一起,他們哪還站得住,紛紛持起利劍,擋在宋青玉身前。


    “六公主,方才您一人入了繡房,不許卑職跟隨,出來後便揚言繡圖丟失。到了皇後娘娘麵前,卑職定會如實稟報。”


    楚仙樂咬了牙,沉沉道:“你們閃開,母後那裏自有我去說,本公主保你們無事!”


    為首的侍衛方言目光灼灼:“六公主天潢貴胄,自然無事,可卑職領命負責護衛宋大小姐平安,怎能玩忽職守。”


    “她弄丟了繡圖,是罪人!本公主有權懲處!”


    方言絲毫不讓:“繡圖若丟失,該由卑職出麵查清真相,六公主無權越俎代庖。”


    楚仙樂麵色漲紅一片。


    都怪楚逸風那個賤人,自他使計害自己被父皇禁足後,宮中人人捧高踩低,對她也沒有往日那麽尊重了。


    此刻小小侍衛頭領也敢跟她當麵叫囂。


    不過一個二品官員的女兒,她尋個由頭抽她一頓而已,隻要沒抽死,拖著病體將繡圖繡完即可。


    可那賤人借口傷了手,這些侍衛便好似她是個什麽尊貴玉瓶一般,將她護得嚴嚴實實。


    便是楚仙樂強行動手,也隻會抽在宮內侍衛身上!


    這些侍衛雖不是什麽大人物,但也是勳貴人家的子弟。


    尤其方言,乃內閣輔臣方其爍的嫡孫。


    她若太過蠻橫無理,隻怕又要被父皇責怪。


    楚仙樂手心鞭子緊緊握住,幾要將之嵌入皮肉之中。


    “本公主再說一次,給我讓開。”


    她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著。


    方言以手握劍,目光沉沉地望著她,身軀卻如利劍一般,站在原地,銳不可當。


    “好!”


    楚仙樂忽的笑了。


    她本打算小打小鬧一番,教訓宋青玉一頓,以泄心頭之恨也就罷了。


    總歸這些侍衛都是母後手下的,她也不欲牽扯他們。


    如今既是他們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她楚仙樂心狠手辣,將他們一鍋端了!


    她將鞭子重重往回一收,目光狠戾地看了院中人一眼,轉身便欲離去。


    “站住!”


    青玉喝住了她。


    楚仙樂隻當她在放屁,腳步不停。


    “方侍衛快攔下她!公主殿下進了繡房,繡圖就失蹤,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公主配合將此事查清楚再走!”


    她話音剛落,便有侍衛上前,將楚仙樂團團圍住。


    到此刻,宋青玉才虛扶著手臂,自人後緩緩走出。


    春花放不下心,仍然緊緊地護她在身側。


    “方侍衛,煩請查看一下,繡圖是否真如公主所說,不翼而飛了?”


    方言略一垂頭,衝護衛在一旁的李如斯一揮手,李如斯便帶著兩人一同進了繡房。


    約莫一盞茶後,三人才出來回稟:“找遍了整間屋子,都不見繡圖。”


    方言複又看向楚仙樂:“昨夜宋大小姐回房時,當著卑職與李如斯的麵將繡圖放置在箱子中,整夜繡房門口都有人把手。如今公主一來,繡圖便失蹤,不知公主有何見解?”


    他這話,隻差直說,讓楚仙樂將繡圖交出來了。


    楚仙樂麵上露出格外屈辱的表情:“此事,本公主正要去母後麵前細說,你等若有意見,大可跟著去!”


    有母後替她撐腰,就算知道是她搗鬼,這些人又能把她怎麽樣?


    她的算盤,在場眾人皆了然於胸。


    王信側頭看向宋青玉,聽她緩緩道:“公主性情高潔,定然與繡圖失蹤一事無幹。但進了繡房的,不止公主一人。說不得其中就有蒙蔽了公主的小人,借此機會暗動手腳。”


    聽得這話,楚仙樂身旁的小太監麵色慌亂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立刻有兩個侍衛上前,欲將他押下。


    楚仙樂終於忍無可忍,鞭子直直揮向上前的侍衛。


    兩人眼疾手快地閃開,楚仙樂不依不饒繼續抽打,鞭子落空後重重地甩在地上,將整個院子打得一片狼藉。


    二人牽製住盛怒的楚仙樂,方言另派兩人去替那個小太監搜身,自己則守在宋青玉身前,以免楚仙樂忽然襲擊。


    不過片刻,二人便將那小太監搜了個明明白白,搖著頭走了過來,顯然是一無所獲。


    繡圖張幅不小,楚仙樂身量纖細,穿著衣服十分合身,一眼便能看出繡圖不在她身上。


    而繡房和這小太監身上,俱一無所獲。


    自己的房間,楚仙玉又不曾進過。


    從初時到現在,楚仙樂和這小太監都不曾出過院子。且楚仙樂隻是想教訓她一頓,繡圖幹係重大,她必不敢真的毀壞。


    青玉眼珠一轉,將秋霜召來,耳語片刻。


    秋霜眼睛一亮,領命而去。


    見她似有主意,方信提起的心略略一定。


    見楚仙樂還在追打侍衛二人,心中對她愈加不耐,令人看好宋青玉,便親自上前。


    他於武藝一道頗有天分,三歲便拜得名師學了一手好劍法。


    後在禦前行走,此次為護太後壽辰所需佛像,才特意將他調來看守繡圖。


    不過兩息,方信已將楚仙樂那靈活而剽悍的鞭子抓在手中,讓她再也動彈不得。


    “公主胡鬧了這半日,也該累了吧!”


    話落,秋霜動作極快地抱著一團布樣的東西邁著碎步快步走來。


    眾人長舒一口氣,好歹六公主還知道輕重,沒有動手毀壞繡圖。


    楚仙樂見計劃落空,神情愈加惱怒,一雙眼睛猶如帶著利鉤,狠狠剜向宋青玉。


    “打開看看。”


    宋青玉並不看她,隻是皺著眉,輕聲吩咐秋霜。


    秋霜見她神情,心中猛地一跳,連忙在靈繡的幫助下將繡圖攤開。


    緩緩展開繡圖露出全貌,眾人不約而同,猛地發出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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