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直播間的各位,有沒有想我啊?你們偉大的吃貨主播小魚又回來了,鮮花和掌聲在哪裏?”


    “常言道大魚吃小魚,不瞞各位了,其實我就是大魚”


    “我還是比較喜歡吃小魚下的麵……”


    “你們這些變太,怎麽動不動就聊下三路?”


    “小魚姐的貞操由我們真粉魚丸們來守護,邪魔退散!”


    “喂?110嗎?京城五環內有人飆車,對,不要命的那種,場麵已經控製不住了!”


    小魚在直播平台開播後,隨著大量觀眾的湧入,直播間很快進入了例行的彈幕狂歡時間。


    在真澀情被嚴格管控的華國,假澀情便成為了“第一生產力”,作為直播間觀眾主要組成部分的青年男子,開點帶顏色的小玩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小魚對此見怪不怪,按照自己的步調繼續自己的工作:


    “好了,今天,我們繼續在京城的吃喝玩樂之旅。在此之前,先為大家介紹一下今天的特邀嘉賓——”


    小魚藕臂舒展,將正小心翼翼躲避著攝像頭拍攝範圍的沈雲舒一把拉了過來,順勢挽住了她的臂彎。


    “當當當當——一起來歡迎一下我的新朋友沈雲舒小姐!”


    由於是第一次直播,一想到在小小的手機攝像頭背後,有成千上萬的人通過網絡關注著自己,沈雲舒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顯得有些拘謹。兩隻手不自覺地揉搓起了自己稍有發黃的衣角。


    這一點也在小魚預料之內,做主播看上去不難,但是想要在鏡頭前表現地自然,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和練習的。


    不過小魚本來就沒有打算讓沈雲舒挑大梁,哪怕是第一次“上電視”的新人,隻要主持人能夠做好自己的工作,一樣能夠讓觀眾看到嘉賓的閃光點。


    小魚看了看沈雲舒身上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年歲略顯久遠的襯衫,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說起女孩子的快樂,當然少不了輕鬆愉快的逛街買買買環節了。趁著午飯時間前的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去買衣服吧!首先先給你挑一身好看的!”


    沈雲舒連忙搖頭,並從身上找出李想臨走前交給她方便聯絡的手機。


    因為過去從來沒有用過智能機,九宮格輸入法和常規鍵盤輸入沈雲舒都不太熟悉,用的是手寫。


    蔥白般的手指在屏幕上比比劃劃,留下這樣一行字:


    /不用了,我穿現在這一身就好/


    “那怎麽行?女孩子打扮打扮自己沒什麽不好的,就一身衣服的錢,我來出!你的底子這麽好,要是再加上我的設計,保管眾生傾倒。”


    小魚抓起沈雲舒的手,強行帶走。


    “琴師小姐姐的其他造型,說實話有點想看。”


    “小魚幹得漂亮,隻要鏡頭給足,火箭雙手奉上!就當為小姐姐眾籌買衣服的錢了!”


    “我想問問有沒有更衣室視角,如果有的話我去拿照相機”


    “我去拿錄像機”


    “我去拿錄音機”


    “各位大佬們加油,錄完了記得發我一份,加我微46189194”


    ……


    看著直播間裏觀眾們的鬧騰,還有不情願的沈雲舒被小魚強行拖走的樣子,李想笑了。


    和小魚這樣略顯外向的女主播交往一段時間,對沈雲舒這樣除了音樂以外就是個悶葫蘆的類型還是很有好處的。


    “先生,看什麽呢?”


    坐在一旁的司機向李想這邊看了一眼,隨口問道。


    這個司機和李想一樣,姓李,大名李正東,是陳師鏡的助理。


    這名助理先生因為工作原因,今天被陳大導演安排來接機。


    “沒什麽,新認識的朋友在朋友圈發了幾張最近的照片,偶爾刷到,就看看熟人的近況。”


    李想關閉手機,並把手機收回上衣口袋。


    “哈哈哈,我老婆也喜歡在朋友圈裏曬吃的。結果她的手藝是越來越歪了。做出來的菜味道不怎麽樣,就是樣子長得好看,我和兒子現在天天鬧抗議……誒,到了。”


    司機將車駛進觀海酒店停車場,將車停穩,打開車門。


    “房間已經給李先生你定好了,房號4206。另外陳導托我給你帶了句話,他說你收拾好了就去4311找他,關於電影宣發方麵的工作需要商量一下。”


    李想接過李正東遞來的房卡以及自己的行李箱,並向對方道謝:


    “麻煩您了,您是我的長輩,不用喊我‘李先生’,叫我小李就好。”


    李想始終覺得,對待不熟的陌生人,還是應該禮貌一些。


    在谘詢過酒店服務人員後,李想順利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作為名導演,陳師鏡安排的住宿條件當然不可能差,房間內該有的東西都有,當得起一句一應俱全。


    所以放下自己的行李,大致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儀態沒有問題後,李想就去了助理先生告訴他的4311號房。


    按下門鈴,李想問道:


    “陳導在嗎?我是小李,現在方便進來嗎?”


    很快,房門就打開了,陳師鏡熱情地把李想迎了進來:


    “小李你來了,進來吧。正好還有幾個老大哥在這裏等你呢。”


    一進房間,李想就看到了陳導口中所說的那幾個老大哥。


    也都不是生人,基本上都是現實世界數月前共同拍攝電影《槍火》的演員和主創,尤其是飾演男一號李建平的林重義,還有飾演男二號林國慶的演員王亮,在國外艱苦拍攝的時期內作為前輩教了身為新人的李想很多,也沒少嚐李想烹飪野味的手藝,關係處得不錯。


    和李想所在的單人間相比,陳師鏡住的房間是條件更好的所謂總統級套房,除了床位浴室之外還有一個不小的會客區,有沙發茶幾和座椅,正好方便大家坐下商討事情。


    在李想坐下以後,陳師鏡也坐了下來,說道:


    “人都來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大家都挺忙,我也就長話短說,今天晚上就是試映會,會來很多記者,主創人員是肯定會被采訪到的,在座的除了小李以外都是行內老人,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都清楚,不過我還是要說一下,一方麵告訴小李,一方麵給各位提個醒。”


    李想從椅子上起身點頭後又坐回去,表示自己作為唯一的一個新人正在認真聽。


    陳師鏡點點頭,說了下去:


    “今晚的試映會和一個星期之後的發布會一樣,最重要的是電影,禁止演員在發布會上過多的談私事,談花邊新聞……”


    ………………


    服裝店的試衣間外,小魚看著用簾子遮擋,隻露出紅撲撲半張臉的沈雲舒,無奈地笑道:


    “雲舒,別害羞了,趕緊出來吧。”


    從簾子內伸出了一台手機,屏幕上麵寫著:


    |這衣服是不是露得太多了?|


    “沒關係的,現在是夏天,隻不過露出大腿、手臂和肩,你看大街上的女孩子——也包括我——不都是這麽穿的嗎?”


    眼看沈雲舒還是不願意出來,小魚幹脆動用了殺手鐧——強行拽出。


    一邊拉著沈雲舒,小魚一邊說道:


    “沒關係的,相信我的眼光,這條裙子絕對適合你,就算不想穿也一定要試一試。不買也一定要拍兩張照片!”


    當沈雲舒被拉出試衣間外的那一刻,看著衣服穿在對方身上的效果,小魚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在李想的精心“喂養”下,沈雲舒終於不再像剛遇到他時那樣臉色蠟黃,嘴唇發白,骨瘦如柴,皮膚變得更健康不說,臉上也多了些紅暈。


    黑色的連衣裙,襯著沈雲舒沒有一絲贅肉的標致的身材,非常養眼。


    小魚把手機攝像頭舉高,拉著沈雲舒一同進了攝像框。


    “怎麽樣?看起來像不像一對好閨蜜?”


    “不像,像是公主和侍女,反正主播你不是公主。”


    “小魚你可長點心吧,人家小姐姐幾乎是素顏上鏡,感覺都和你化完妝差不多了,你好意思嗎?”


    “好看!小魚一如既往的好看,琴師小姐姐換了衣服比原先更好看!”


    ……


    直播間的觀眾們說什麽的都有,有人拆台,也有人表示欣賞。無論如何,以觀眾們的價值理念,兩個漂亮妹子大於一個漂亮妹子的簡單數學題沒有人會做錯。而沈雲舒這麽一個新加入的直播夥伴,也給小魚的直播間帶來了一股新意。


    不過最後,沈雲舒還是拒絕了這條黑色的無袖連衣裙。


    小魚和沈雲舒相互妥協的結果,是改換成簡單但依然好看的白底藍印花短袖上衣,以及寬褲腳緊褲管的女式牛仔褲。


    這樣的打扮,沈雲舒更加習慣,不過因為小魚專門為沈雲舒挑選了合適的尺碼和版型,比起連衣裙反而更加青春靚麗一些。


    “對了,雲舒你脖子上的項圈和你現在的衣服有點不搭,換成項鏈怎麽樣?”


    沈雲舒愣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並在手機上寫寫畫畫,打出一行字:


    |我的脖子上有傷疤,不好看,戴項鏈浪費|


    看到沈雲舒手機上的字,小魚雙手合十,在手機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真誠地小聲道歉:


    “不好意思啊雲舒妹妹,我不知道這件事,把剛才的話忘了吧。”


    |沒關係,我不在意的。隻不過看到我脖子的人總是會被嚇到,所以我才遮起來的|


    沈雲舒的笑,同樣真誠。


    “那既然衣服已經換好了,那我們一起去找好吃的去吧!走嘍!”


    沈雲舒又一次被小魚挽著臂彎強行拉走,來到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不過,沈雲舒心裏深深地覺得,她並不討厭小魚這樣充滿活力的生活方式。


    這樣看著就充滿生命活力的人,是她一直以來都非常羨慕的。因為這總會讓她想起那些在大海上航船上的冒險生活,船員們總是吵吵鬧鬧的,但隊友之間的感情卻怎麽吵也吵不散,有時候,老得隻剩一把骨頭的老師會帶著全船的船員像是傻子似的唱著歌……


    喲謔謔謔喲謔謔謔喲謔謔謔喲謔謔謔


    喲謔謔謔喲謔謔謔喲謔謔謔喲謔謔謔


    給你送去賓克斯醞釀已久的美酒


    散發出大海男兒常有的香味


    在海潮的另一邊夕陽輝映照耀著


    鳥之歌在蔚藍天空劃出弧線


    再見了海灣港口航海去向大海上


    唱起歌奔向那未知旅途路上


    金波銀波翻騰著都化做美麗浪花


    讓我們前往偉大航路的盡頭……


    突然間,無論是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們,還是周圍建築中工作的上班族們,又或是商店中的店員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這是……有人在唱歌?”


    “哪家店把音響的聲音開這麽響?”


    “應該不會吧?這首歌我從來都沒有聽過誒,哪家商店的店家會笨到放這種從來沒有聽過的,沒人氣的,還老氣的歌呢?”


    小魚也停下了腳步,


    “雲舒,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很奇怪的聲音?這是哪裏來的聲音啊?”


    轉過身來,小魚卻驚訝地發現,沈雲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掙脫了自己的手,正跟著自己耳中聽到的旋律輕輕地搖頭晃腦。


    沈雲舒的嘴角帶著笑,就連閉著眼睛的眼角都仿佛在表現她的歡樂。


    這種狀態下的沈雲舒,是小魚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雲舒,雲舒!”


    小魚抓住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雲舒,猛搖了幾下她的手臂,將沈雲舒從自我陶醉的狀態中喚醒了回來。


    而當沈雲舒被小魚從陶醉狀態中搖醒後,大街小巷的人們耳中的歌聲立刻就停了下來。


    “誒?聲音又沒了?”


    “我聽不見剛才那首歌了,你也是這樣嗎?”


    “不過我覺得剛剛聽到的那首歌挺歡快的,聽了一會兒覺得還挺好聽的。”


    “是那個開音響的人發現以後把音響關上了嗎?”


    “音響的聲音應該不是這樣的吧……”說這句話的人自己也持懷疑態度,“要不要打個電話報警?”


    “真奇怪,剛剛明明聽到有聲音的,現在怎麽突然又沒了。雲舒你也聽到對吧?那是什麽歌?好歡快啊。”


    這個時候,沈雲舒又一次向小魚遞出了她的手機:


    |賓克斯的美酒|


    “賓克斯的美酒?這是什麽啊?”


    |剛才那首歌的名字,是船上的人們經常唱的歌。|


    “好奇怪啊,有這樣一首歌嗎?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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