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東區郊外。


    幸福小區。


    麵色蠟黃,西裝淩亂的中年男人,看著眼前賭桌上的骰子停止了旋轉,嘴唇一下子發白了起來,他哆哆嗦嗦的拿起一根燒的快剩下屁股的煙,一旁見底的酒瓶被他碰倒了好幾個。


    圍堵在賭桌麵前的眾人,他們笑嘻嘻的拿走上麵屬於自己的砝碼,自顧自的拆開一支又一支酒,抽上一根又一根上好的煙,根本沒人搭理過這一副要猝死模樣的中年男人。


    “哈哈哈!今兒手氣是被神仙摸過啊!”


    正坐賭桌前的中年婦女麵似如豬,滿臉濃妝,一口縹緲的煙氣在她嘴裏吞吞吐吐,被熏黃的肥碩手指在紙牌上不斷摩擦,滿臉紅光。


    “等等!大姑,能不能先借點……”中年男人手掌不斷在賭桌上磨砂,聲音沙啞而又渴望。


    “借你個死人頭啊!借你老娘玩什麽?天天蹭酒蹭煙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老娘借你錢?滾!”


    “這怎麽說也是我家!你還是我大姑!借點錢給侄子怎麽了?”


    “別說你是我侄子,就算你是我死了的爹媽都沒門!”婦女拿起一旁的酒瓶,重重砸在中年男人伸過來的手掌。


    “啊!”


    婦女聽著中年男人的慘叫聲,嫌棄的神色幾乎把臉上的肥肉擰成一團:“你死爹媽留給你的遺產呢?不會去取點啊?”


    “用……用完了。”


    婦女登時不可置信:“用完了?你爹媽三年前抗擊獸潮有功,那撫恤金可就是一大筆錢,怎麽可能用的完?”


    “輸……輸光了……”


    中年婦女頓時心疼了起來:“造孽啊,你為什麽不和我說,竟讓這些錢給外人搶去。”


    賭桌前的眾人見到兩人遲遲不下注,頓時不滿,有人叫嚷著:“倒黴東西,幹啥纏著你大姑不放,趕緊下注,不下滾!”


    然而婦女卻是手一抬,所有人便立馬收聲。


    “你那弟弟呢?就是那個三年了還在覺醒的廢物。你爹媽這麽多錢,你弟弟也應該分了不少吧?叫你弟弟給你打點錢過來不就完了?或者叫他過來,順便也能讓我們認識認識,你看在座的,就算不是賭神也都是附近一帶的名人了,到時候還能教你弟兩招是不是?”


    眾人立馬附和,但各個嘴角都無一例外的揚起,就連中年男人都不例外,聽聞後眼神都有了色彩。


    正當中年男人點頭,掏出手機時,房間的厚鐵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


    眾人幾乎都是下意識的脖子一縮,轉頭看去。


    這時中年男人眼神一亮,因為這來者正是他的弟弟——白涼。


    “太好了,三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剛還想打電話給你來著。”中年男人喜出望外。


    白涼看都不看中年男人一眼,站在屋中央,環視了眾人,以及地上的酒瓶和煙頭。


    中年男人急忙和眾人解釋這是自己弟弟,眾人明悟,各個麵目和善。


    “嘿!老弟,要不要來一把?”


    在場有人吆喝。


    “不用。”白涼麵色平靜,從兜裏掏出幾張鈔票,隨手一甩,扔給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眉頭一皺,但還是急忙把那幾張鈔票撿起來了,生怕有人跟自己爭搶。


    “我今天來隻是想說一件事,那就是請你們出去,離開我家。”白涼麵無表情。


    “……”


    “喂!小子,我是你大姑,你連我都不認了嗎?你現在好好坐下說話,別整的這麽傷和氣。”中年婦女臉色有些陰沉。


    “……”


    “我已經很和氣了,所以這次再複述一遍,現在,你們還有機會滾出這間屋子。”


    瞬間,場麵安靜了下來。


    人群之中不乏職業者,一些人手中的砝碼瞬間被捏碎。


    “他娘的臭小子,奶都還沒喝幹,就敢這麽說話?知道我是誰嗎?老子可是你二舅!”說話之中,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站了起來,他握起酒瓶重重一砸,玻璃碴子飛濺的到處都是。


    白涼皺了皺眉,後退了幾步,躲過了那些玻璃碴。


    “給臉不要臉是吧?哥幾個,給這小子點顏色看看!”話音落下,幾個男人猛地站了起身,挨個敲碎手中啤酒瓶,目光不善的盯著白涼。


    顯然,這幾人都是職業者。


    白涼此刻身上並沒有背著大劍,隻背著個書包,穿著一身泛白的校服,看起來就像個人畜無害的學生仔,站在酒瓶堆和煙頭堆之中,他就這樣淡淡看著這些人,語氣緩慢:“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也是警告,在座的各位蛆蟲和大糞,立馬滾出我家,否則後果自負!”


    中年婦女這時麵色已然不善,“我記得你叫白涼是吧,記得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嗎,你的性格我是了解的,雖然有時候有點衝動,但還是年輕氣盛,需要認識認識這個社會的規矩。”


    站起來的幾個男人聽到之後,立馬齊齊露出一抹獰笑。


    在場的賭客也紛紛露出了看戲似的表情。


    “打打打,趕緊打!邊賭邊看戲,爽死老子。”


    “這小子可真氣盛,還是太年輕了,當年老子剛出道的時候都沒這麽狂。”


    “這種傻子我可見多了,每年隆城灣裏沉了不少這種貨色。”


    “看他身上什麽都沒帶,估計都還沒覺醒,腦子傻掉了吧。”


    “……”


    看著逐漸逼近的幾個男人,掃了掃他們手上刀子一樣的啤酒瓶,白涼無奈的搖了搖頭。


    “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不中用啊。”


    隨後他側過身,露出了門外一大票警察。


    “隆城護衛隊!”


    “窩草,他們怎麽來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快快快!從後門走!”


    白涼看著那幾個丟掉瓶子,爭先搶後逃跑的男人,平靜道:“不用想跑了,後門我特意關照過了,叫了不少護衛隊的過去,我勸你們老老實實待在這裏,省點力氣。”


    大姑臉色鐵青,難以想象局勢居然瞬間發生改變,低吼道:“你他媽沒種的孤兒?居然大義滅親?”


    這時門外的警察早已蜂擁而至,各個身上全副武裝,法杖、雙刀、大錘應有盡有,其中不乏腰間佩戴有槍支。


    這些警察清一色的都是三四十級以上的職業者,腰間佩戴的槍更是經過特別強化和附魔的裝備,對付低於20級的脆皮職業者特別好使。


    其中為首的警察一身黑色鎧甲,背上背著一把騎士劍,腰間懸著兩柄匕首,一把鉗製住了罵罵嚷嚷的大姑,掏出手銬銬住,冰冷的開始宣判:


    “你們涉嫌非法入室搶劫,入室蓄意謀殺,聚眾霸淩,聚眾賭博,聚眾嫖娼……”


    幾十條罪名下來,而大姑卻是麵不改色,繼續對著白涼叫罵。


    “沒種的孤兒,你敢叫警察?你當真不知道上的規矩?”大姑不斷掙紮,拒絕戴上手銬。


    警察不爽,一腳把大姑踩在地上,掏出手銬扣的嚴嚴實實。


    “你就是黑狼幫的小頭目?放心,你們這次涉嫌襲擊高考前的備考職業者,並且蓄意在備考職業者的住宅裏行凶,這是一起對弱勢職業者的殘酷壓迫,按照戰時法規,不會這麽容易把你放出來的。”


    “職業者?難道這臭小子覺醒了?”大姑一臉震驚。“怎麽可能?我看他三年都沒覺醒了,他哥哥快四十了都沒覺醒,他們這一家不都是公認的廢物嗎?怎麽可能會覺醒?”


    “關你屁事,人家寧願頂著爆體而亡覺醒,那也是人家的自由,把東西撿一下,趕緊走,跟我們回護衛局。”


    見到自己無可能掙脫,大姑惡狠狠吐了口唾沫,目光刺向高高俯視的白涼,罵道:“狗種玩意,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玩陰的,你以為你會好過……”


    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人粗暴的塞住。


    看著那些被按在地上賭客紛紛被拖走,白涼終於有許些放鬆。


    三年,三年!


    他終於能回這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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