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有狼逃走,張然直接堵在山洞口上,一麵讓阿青躲在洞外,一麵盤坐於地,元神輕鬆遁出肉身。


    “吃過人嗎?”


    張然模糊的元神向眾妖發出疑問。


    眾妖終於從頭目被打殘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少巨狼都被這暴力行為給嚇住了,身形向後躲躲閃閃。


    但己方數量的絕對優勢還是給了它們不少信心:


    “弟兄們別怕,他就一個人,頭兒剛才是被他偷襲了,論實力並不比我們強多少!”


    “對!他還是個神修,肉身不可能多強,剛才那一拳一定是什麽法術,咱們一起上,不見得就怕了他!”


    “他元神出竅了,肉身不能動,都打他的肉身!”


    “……”


    眾妖叫囂著,而後悍不畏死地組成陣型,向堵在洞口處的神修肉身發動了自殺式衝擊!


    受同類的激勵,那些本來有些害怕的妖狼頓時凶性發作,嚎叫地跟著同類們一起衝!


    終究是狼類,團隊組織能力相當頑強,群狼仗著血勇發動衝鋒,氣勢上倒也有那麽些意思……


    “不回答,我就默認你們吃過人了,別怪我。”


    張然微微一歎,元神之力飛速消耗,周身漸漸炸起雷火之光。


    南華法術之一【雷火咒】發動!


    在雷火霹靂的照耀下,幽暗的山洞中恍若白晝!照得群狼凶相畢露!


    “以雷霆擊碎黑暗!”


    ……


    雷火湧動,群狼驚嚎!


    但很快,雷火漸消,驚嚎再也不曾響起……


    蛋白質燒焦的氣味在平靜洞中難以散去,滿洞都是焦黑的狼屍,偶爾有幾個肢體無意義地抽動兩下,但再也沒有一個能喘氣的活狼在了。


    《大明第一臣》


    元神歸竅,張然自洞口站了起來,看著這一洞狼屍,他不知怎麽的,竟有些沉默……


    一旁,阿青將毒牙從最後一隻試圖逃走的狼妖脖頸上拔出,狼妖早就不動了,血液自傷口流出,卻盡是腥臭的黑血。


    “嘖!被你取了快半年的毒,本小姐都快忘了毒牙咬肉是什麽感覺了!”


    阿青回味了一下剛才咬狼的舒適感,以及狼妖很快失去生命氣息的奇妙感,不禁感慨道。


    見張然沉默,她好奇道:


    “你怎麽了?傷到元神了?”


    “沒有。”


    張然隻幽幽一歎:


    “阿青,明明你也是妖怪,為什麽卻沒有物傷其類的感覺呢?”


    “為什麽要物傷其類?”


    阿青嗤之以鼻:


    “本小姐是蛇……嗯,現在應該不是了,但它們是狼,再怎麽也和我扯不上關係的!”


    “你以為妖族就是鐵板一塊?就是團結互助?”


    “別傻了!【妖】這個定義完全是你們人類生造出來的,比如我們蛇類可從來不會與狼類共認一族,很多時候妖族內部的鬥爭遠比與越朝的鬥爭更激烈。”


    阿青語重心長道:


    “不同種族的妖類間有矛盾,【毒妖】與【精怪】間也有矛盾,有的矛盾是千萬年延續下來的血仇,有的矛盾是必須戰至最後一個同種妖類才為止的……”


    “事實上,若非是越朝的建立與鼎盛,無數種族間自己就得打生打死,在千年前越朝未立時,人類也隻是一個很普通的種族,比如蛇類與人類之間,蛇類與狼類之間,都是一樣的概念。”


    “但因為越朝的建立與人類的空前強大,壓得其他單一種族根本贏不了,這才使無數種族被迫聯合起來,組成【妖族】,甚至仿照越朝建立了【妖國】,有政權,有百姓……”


    越說越興奮,阿青最終忍不住感慨一聲:


    “你們人類是真的萬族之首,就是因為你們的過份強大,才創造出了【妖族】與【妖國】,實質上,人類是在以一族之力與所有天地萬族為敵!”


    “可即便是這樣,你們人類還是占據絕對優勢,自越朝建立的一千年以來,人類之強,早已超過了曆史上的一切種族……”


    張然聽得阿青這番感慨之言,一時間也為自己是個人類而與有榮焉。


    以一族敵萬族,逼得萬族聯合也還是打不贏……


    “等等!”


    張然反應過來,眉頭一挑:


    “怎麽樓都歪到這裏來了,我隻是問你為什麽不物傷其類,你幹嘛要給我講這半天的妖族起源史和人類強盛史?”


    “切!”


    阿青不屑地一聲:


    “本小姐隻是開導開導你而已,免得你殺了幾十隻沒化形的妖狼就抑鬱了……”


    “說來說去,你方才動手前問它們有沒有吃過人,是不是想借以減輕心理負擔?”


    麵對阿青的問題,張然沒有回避,而是很坦然地承認了:


    “我知道他們根本不會回答我,所以默認它們吃過人,這樣殺起來能減輕負罪感。”


    “虛偽!”


    阿青冷哼一聲。


    但冷哼之餘,她卻歎道:


    “既然如此,那你的確可以沒有心理負擔了。”


    阿青說著,便爬進洞中,而後探出蛇信子在汙濁的空氣中掃動了兩下,最後在山洞的某個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僅存的骷髏頭,以及幾縷殘布。


    “這樣的話,你心裏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看著這些東西,張然不僅沒有舒服,反而真的沉默了……


    片刻後,一百多名頭纏黃巾的彪形大漢從四麵八方走來,他們各自拖著些殘缺的狼屍向張然複命:


    “稟大賢良師,巡邏群妖皆已授首,無妖走脫。”


    不知這個法術是被南華仙人還是張角做過手腳,張然施展【黃巾力士】所持過的黃絲絹無論戴在誰頭上,那人對施術者就會百般崇拜,似乎能影響人的心智。


    這個效果在無意識的紙人身上猶為明顯,它們甚至把對張然的稱呼都改成了“大賢良師”……


    這讓張然十分無奈,他又不是張角,這“大賢良師”喊不得啊!


    “行了行了!”


    張然不耐煩地命令道:


    “去,下一個據點!”


    這次他不想再搞什麽花活了,這一百多黃巾力士還不夠,張然又從紅包空間中取出不少提前準備的紙人與黃絹,元神之力飛速消耗,兩個大規模法術瞬息完成:


    “起!”


    先是數百紙人化為彪形大漢站滿了附近野地。


    而後張然又將仙光灼灼的數百黃巾扔出,並被迫大聲念動口訣: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黃巾被一一分發下去,每個紙人力士頭上都纏一條,頓時仙光加身,化為正版的黃巾力士!


    “出發!”


    張然一聲令下,數百個協同一致的黃巾力士,硬是走出了千軍萬馬的龐然氣勢。


    大軍開拔,直撲第二個妖族據點,圍剿就要有圍剿的樣子!


    ……


    【山海】世界。


    高聳的靈山是山海所有巫師的聖地,巫鹹、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這十位神巫升降於此,稱為“靈山十巫”!


    可以這麽說,十巫就是站在“巫”這個亙古職業上的十個至高存在。


    或許廣闊的山海間還有不少並不遜色於十巫的強大神巫,但他們基本都是單槍匹馬。


    除了十巫,曆史上從來沒有整整十個神巫共聚一堂,共同組成的這樣一個強大勢力!


    十巫之首“巫鹹”是占卜的祖師爺,曾經為天帝姬軒轅做過隨軍巫師,在“涿鹿之戰”前,黃帝向他求卜,卜問此戰是否能勝。


    巫鹹占完卜,當時就表示:


    “沒救了,等死吧!”


    但黃帝卻當即大喜,然後統率兵馬與不可一世的蚩尤決戰,果然就一戰定乾坤,大勝蚩尤……


    咳!


    不管怎麽說,巫鹹與黃帝都很有交情,雖然早已下崗回鄉創業,但多少有份情誼。


    所以,巫鹹對即將上門來醫鬧的黃帝,還是不怎麽擔心的。


    “彭、抵、履、盼、相!你們讓我說什麽好!”


    巫鹹老大哥指著五個低著頭挨訓的小弟,不由怒道:


    “讓你們別貪天帝的這份財貨,你們偏不聽,這下好了,出事了吧!天帝馬上就要來問罪了!”


    “大兄,我們……”


    巫彭他們有心反駁,他們覺得猰貐此事實在與自己無關,都是這位天神自己可能有點暗疾,但麵對老大哥嚴肅,他們又憋住了……


    “那和你們一起複活猰貐的【陽】去哪兒了?自己闖的禍就要自己背!”


    巫鹹喝問。


    巫彭遲疑道:


    “陽他害怕天帝……早跑了……”


    “我……”


    巫鹹氣得跳腳……


    轟隆!


    陣陣悶雷無端響起,遮天蔽日的厚重烏雲緩緩自天邊向靈山覆壓而來,仿佛下一刻靈山就會倒塌。


    在烏雲中,隱約探出一顆碩大如山的披鱗崢嶸龍首,鱗爪偶現,甚至還有一對巨大的翅膀在雷光中照出陰影!


    而在龍首之上,一個周身繚繞電光的人影穩穩立住,手中大劍上的金銳鋒芒讓遠遠窺望的眾神巫眼眸刺痛,不由偏過目光……


    天帝,醫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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