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一出手便是劍意,沈虞生現在氣勢如虹,半邊想折折沈虞生的銳氣,不過沈虞生雖然未入四品,一身罡氣卻凝練無比,竟活生生以氣機撐起一道無形屏障擋住了飄落竹葉。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現在速速離去。”半邊聲音震耳欲聾。


    沈虞生輕蔑一笑,一劍刺向半邊剩下那條腿,半邊神色一變,雖還是落魄樣子,但身上氣勢可比那孔奶奶強上太多,半邊單手持劍,沒了竹杖支撐也身形不晃,在沈虞生劍即將刺到大腿之前,半邊那長的離奇的竹中劍以劍鋒擋住了沈虞生劍尖,沈虞生想要挑劍,但是竹中劍上半邊的氣機將逆鱗死死纏住,沈虞生小臂用勁,掙脫氣機同時暴退數步。


    沈虞生穩住罡氣流轉,剛才半邊要不是個殘廢可真就危險了,隻要隨便一腳,配合著劍意,就能擊碎沈虞生經脈丹田。


    沈虞生再度上前,可是不管從何處攻擊,逆鱗都會被半邊的古怪氣機糾纏,沈虞生難覓破綻,隻能再次後退,另尋機會。


    半邊的確和沈虞生以前遇到的江湖人不一樣,沈虞生觀半邊動手之間,有路有數,不像是野路子出身,看樣子,大概是在哪個宗門中待了,至於為何落得這個地步,大概是因為他手中那柄竹中劍。


    和逆鱗交鋒數回依舊能寒芒如初,這竹中劍也並非凡物。至於半邊,他也沒想到沈虞生能在他手下撐這麽久,不對,應該是對抗,剛才幾次殺招沈虞生都滴水不漏應對下來。


    “要不是我們兩人在這相遇,我倒想和你喝上兩杯。”半邊不在握劍,而是將劍柄放在手腕之上,旋轉之間,半邊身前出現八道劍刃虛影。


    “嘴上說的好聽,怎的還用起殺招來了?”沈虞生嘟囔吐槽,罡氣再起。


    半邊還沒見過氣機如此雄渾的五品,不過他本身掌握劍意,兩者之間存在質的差距,他決心要用這一招分出勝負,今天真正的危險可不在麵前這年輕人身上。


    沈虞生看出了半邊的決勝之意,他也就不再藏拙,直接榨幹了丹田中所有罡氣,沈虞生舉起長劍,劍氣如瀑,劍氣又迅速凝聚在劍尖一點。


    半邊率先出手,出劍之時,八道劍影化作碧綠長竹隨之飛出,難辨真假,不過,沈虞生也沒準備辯真假,以力入道為什麽受到眾人推捧,那是因為力量的絕對碾壓能給人帶來無與倫比的暢快感。


    沈虞生今日就要碾碎半邊劍意。


    沈虞生動了,沒有劍招,隻是普通至極的揮砍而已,可一種如同雷雲低垂的壓迫感出現在馮一的私宅之中,沈虞生凝於劍尖之上的所有罡氣化作黑色蛟龍咆哮而出,與半邊的碧竹虛影撞擊在一起。


    “不!,怎麽可能!?”是半邊驚恐的聲音。


    黑蛟咬碎碧竹,同時擊飛了半邊手中的竹中劍,貫穿了半邊的胸膛,半邊一口鮮血噴出,氣息萎靡,倒地不起。


    “怎麽可能,你劍招之中毫無劍意,可一個五品,氣機竟然能多到如此地步?!”半邊捂住胸膛,眼中是痛苦,是不甘。


    要不是因為當初逃跑時讓那位廢了下丹田,今天他又如何會輸?


    可是半邊又突然瘋癲一邊轉而大笑:“你別以為這就結束了,剛才那一劍用完,你現在應該也是油盡燈枯了吧?你也要死!你也……”


    沈虞生做了個噤聲手勢,:“我知道,非通旁邊那家夥也不是善茬,我也知道,非通不會放過在場的所有人,讓我想想,馮一找我報仇,我與馮一同歸於盡,非會長拚死相救,但來遲一步,隻能為我斂屍?這樣說不準既能謀了馮家家產,還能得到四方坊好意?”


    非通拍手道:“沈公子比我想的聰明,可惜,聰明的人都不怎麽長命,先把那些雜魚清了,別放跑了。”


    目盲男人得到命令,一言不發走向門外包圍著私宅的那群門客,很快外麵就傳來慘叫聲。


    “嘖嘖,四品高手,你也夠看得起這個殘廢的。”沈虞生同情的看了一眼半邊,就算今天是半邊贏了他,半邊也會死在這裏,當真是橫豎一個死。


    半邊有些看不懂沈虞生了,沈虞生的樣子完全就是提前知情非通心懷不軌,那為什麽剛才還要和他拚個你死我活,早早離去,留下他和那瞎子兩敗俱傷不是更好?


    馮一已經被嚇得癱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他身子發抖,害怕的指著非通:“你,你要做什麽?”


    非通奸笑道:“剛才沈公子不是和你解釋的清清楚楚?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可是也想著取了我的性命!”


    “非通,你別血口噴人,作惡好像找個好名頭?”馮一心虛道,他今天的確打算先殺沈虞生,再殺非通,當日一時被怒火衝昏了頭,居然答應給非通八成家產,他今天都還沒到知天命的年紀,要是真交出八成家產,下半輩子,恐怕得過得生不如死了。


    沈虞生就看著兩人狗咬狗,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目盲男子殺完外麵的那些下三品門客回到宅中,沈虞生在其甩手的時候看清了目盲男子的武器,是極為少見的通天掌。


    嗬,又是宗門裏出來討生活的?


    通天掌是八步門特有的武器,不過八步門不是在臨淵那邊,沈虞生沒想到還能在這裏遇到。


    非通沒有讓目盲男人發難,而是憐憫的看著沈虞生:“沈公子,我是真沒想到你能打敗了半邊,可惜了,向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悄今天得無聲息死在這,不過人生就是這樣,與虎謀皮難免會被虎噬,下輩子,你得再聰明點才是。”


    “的確與虎謀皮,不過究竟誰是虎,現在可還不得而知,我還在這站著呢。”沈虞生妖異笑道。


    他的確沒了罡氣,那又如何,當初下三品他不也沒有罡氣。


    “你會慶幸這會在我對麵站著得不是你。”沈虞生顯得有些輕狂,半邊覺得眼前這個黑衣公子真是瘋了,如此死局,居然還能口出狂言?


    目盲男子率先感覺到了不對:“讓開,我現在就得殺了他!”


    非通被推到一旁,目盲男子出手就是廢沈虞生中丹田的狠毒手段,但臨近沈虞生之時,目盲男子看到了沈虞生眼神,裏麵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蔑視。


    私宅中活著的人在這冰天雪地中感受到了一股異常的灼熱,沈虞生身體中好像出現了團火焰。


    秘技,日冕。


    宅中,雪停了。


    沈虞生手中逆鱗被日精染成赤紅色,此時此刻,他在眾人眼中好像化作了一輪烈日,沈虞生橫劍,俠客行,舍生死。


    目盲男子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但是現在的他已經無路可退,唯一活路就在麵前,他必須得殺死這個奇怪的小子,目盲男子雙手一勾,殺招捕蟬式。


    目盲男子的手臂之上出現鐮刀虛影,他一手想要擋住沈虞生的逆鱗劍,一手要去捏斷沈虞生的脖子,但目盲男子還是太慢了。


    這一次,沈虞生隻出了一劍,劍刃擊碎了目盲男子的通天掌,也刺穿了他的手心,捅入了他咽喉之中,目盲男子泛白的雙眼突出,最後無力倒下。沈虞生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意,摸了摸,是一道無傷大雅的血痕。


    沈虞生向身後擲出長劍,釘死了準備偷偷溜走的馮一,然後換了個和藹笑容走向非通:“看來,最後的老虎,是我。”


    非通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看到沈虞生逼近,立馬跪地求饒:“沈公子,我是財迷心竅,你大人有大量就讓我一馬,我保證以後給你做牛做馬,馮家的家產我也不要了,我全送給你,再加上我的五成家產,沈公子,繞我一命,饒我一命。”


    非通砰砰磕頭,頭破血流。


    沈虞生走到非通身前,輕笑道:“好啊。”


    非通還在大呼饒命,可突然聽到沈虞生的回答,非通抬起血肉模糊的腦袋,一臉希冀的看著沈虞生:“公子,你說真的嗎?公子,公子你真的願意繞我一命。”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你最好快走。”沈虞生拍了拍非通的腦袋。


    非通連滾帶爬起身,邊跑邊道:“謝謝公子不殺之恩,我以後就是公子的牛馬。”


    嘴上這麽說,非通心中卻諷笑沈虞生還是太年輕,等回去整合了馮家產業,他一定要報今日受辱之仇。


    非通正在遐想著該怎麽對付沈虞生,卻感覺背上出現一股熱浪,下一刻,非通被擊飛出去,倒在了門檻邊上。


    非通艱難舉起手指向沈虞生:“你,你……”


    喉間已經溢滿血液。


    沈虞生散去掌中日精,剛才那一張他震碎了非通的心脈,但是一時半會,非通還死不了。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非會長今日教我與虎謀皮,我也得教非會長一句兵不厭詐才是,禮尚往來嗎,哎呀,還多交了一個,那這個就當我送非會長的,安心上路吧。”


    沈虞生蹲下身,幫非通合上了眼。“好了,下麵,就隻剩你了。”


    日冕即將結束,沈虞生也不準備再浪費時間了。


    半邊目瞪口呆,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怪物?


    “你不能殺我,我身上有大秘密,能幫助你武道一品!踏入先天!”半邊是被逼急了,他還不想死。


    沈虞生揪住半邊的頭發,嗬嗬道:“我說放過你,你敢信嗎?”


    半邊沒想到沈虞生對於武道一品完全不心動,他還想再說什麽,沈虞生扭斷了半邊的脖子。


    “好了,接下來讓我看看馮一這宅子裏都有些什麽玩意。”


    沈虞生散去日冕,走入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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