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白靈兒一夜未歸,沈虞生是在前往姑蘇時候才看到了她,同時沈虞生還見到了方不語和何笑笑。


    天魔白靈兒對著沈虞生來了個飛吻,方不語見狀冷哼一聲,對沈虞生不理不睬,何笑笑則關心道:“阿生,傷剛好,為什麽不多休息幾天?”


    沈虞生拉起何笑笑的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笑笑姐,放心吧,我沒事了。”


    宋啟明也在此時牽著白馬走了出來,他看了看沈虞生和三女:“人既然到齊了,那就走吧,我已經先行派人去告知老將軍一聲了。”


    沈虞生拱手道:“麻煩叔叔了。”


    幾人上馬,宋啟明走在最前麵,沈虞生和天魔白靈兒在中間,何笑笑陪著鬧脾氣的方不語在最後,方不語目光如冰錐,沈虞生總覺得方不語想刺他兩劍,為了轉移注意力,沈虞生和天魔白靈兒攀談起來。


    “昨晚你和我叔叔他談了些什麽?”天魔白靈兒神秘一笑:“秘密。”


    沈虞生還是第一次在天魔白靈兒這裏碰了灰,見天魔白靈兒真沒告訴他的打算,沈虞生輕夾馬腹,上前和宋啟明並駕齊驅,像宋啟明了解了一下他昏迷半個月以來,江湖上發生的事。


    從宋啟明口中,沈虞生才知道他昏迷的這半個月,正魔大戰結束了,瘋魔之禍也徹底平息,大約是沈虞生昏迷的三四天後,魔道和匈奴間人故技重施,想要利用剩下的瘋子來打開正道防線缺口,卻被玄真逮了個正著,清明劍尊和張全一控製住了所有的瘋子,玄真則一劍斬了來犯的情欲魔王和五位魔將,魔道敗退回十萬大山。


    正魔大戰結束以後,以清明劍尊為主導,在江湖上掀起了一波糾察匈奴間人的浪潮,隻不過效果甚微,沈虞生其實明白清明劍尊醉翁之意不在酒,朝廷管的越來越寬,他明麵說是追查間人,實際是為了阻止朝廷的勢力在江湖上繼續蔓延。


    宋啟明和沈虞生的想法差不多,不過宋啟明歎息一聲:“因為魔道拖住了正道,朝廷已經在江湖站穩了腳跟,我那皇兄現在很急迫,所以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當然也不會放過你。”


    沈虞生已經猜到了:“因為匈奴嗎?”


    宋啟明點頭:“大宣的探子來報,匈奴已經開始在集結大軍和糧草,或許他們卷土重來的時間比我預料的還早。”


    沈虞生啐了一口:“賊心不死。”


    難怪匈奴間人如此活躍的在大宣江湖搗亂,原來是為了後麵的侵略做鋪墊準備,要是大宣內部自顧不暇,他們就能長驅直入。幾日後,一行五人人來到了姑蘇城,快要到柱國將軍府的時候,何笑笑與方不語找了個理由溜走了,隻有沈虞生,白靈兒還有宋啟明三人進入了府中。


    三人在管家的帶領下往沈鶴年所在的院中走出,一路上管家不時扭頭看著沈虞生,和消失多年的小姐實在太像了,可為什麽不見小姐?難道……想到那個活潑可人的英氣小姐和近年來日益憔悴的自家老爺,管家鼻子一酸。


    站在院外,管家聲音沙啞:“宋王爺,小少爺,老爺就在裏麵,你們進去吧。”


    沈虞生自入府以來一直有些緊張,一來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外公,二來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外公說關於自己母親的事。


    進入院中,沈鶴年躺在竹藤椅上,旁邊是一株枯死多年的老樹,已是夏日,老樹上光禿禿一片,樹枝稀少,隻剩主幹。


    沈鶴年聽到動靜,自竹藤椅上直起身子,看見沈虞生的那一刻,老人呆住了,沈虞生也看著麵前的老人,沈鶴年和他想象之中的形象大相徑庭,他本覺得作為柱國將軍的外公,是個滿頭銀發,身子骨硬朗的健壯老人,可麵前的沈鶴年,身體瘦削,頭發灰白,雙目渾濁,比一般養尊處優的富家翁還不如。


    血脈兩字玄之又玄,沈虞生雖未和沈鶴年見過麵,但看到憔悴的老人眼睛一酸,他向前幾步,跪倒在老人麵前。“外公!”


    沈虞生磕頭不起,沈鶴年嘴唇微顫,他伸出枯瘦的手,拉起了沈虞生:“孩子,你……母親呢?”


    沈虞生沉默了,但有的時候,沉默就是回答。


    沈鶴年痛苦的閉上了眼:“孩子,和我說說,當年都發生了什麽?”


    天魔白靈兒和宋啟明識趣的退了出去,把院子留給了一老一小,沈虞生擔心沈鶴年的身體,本來想過段時間再說,可是沈鶴年過於堅持,沈虞生隻好把當年的事全敘述了一遍。


    幽居東宮,被奪命格,母子逃亡,母親去世,賣身葬母。


    沈鶴年老淚縱橫:“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娘。”


    當年沈鶴年常年駐守邊關,身處軍旅,沈書華遠在龍淵沒人照顧,沈鶴年知道自己的女兒一直想投身軍營,可古往今來,軍營中何曾有過女子,那地方也不該是姑娘家該帶的地方,適逢皇帝替當時還是太子的宋薑的說媒,沈鶴年便同意了這門親事,沒想到所托非人!


    沈鶴年握緊了沈虞生的手:“孩子,你這幾年受苦了!”


    柱國將軍的外孫,淪落到賣身勾欄葬母,沈鶴年真不知道自己守了大半輩子的邊關究竟有什麽意義,他氣急攻心,劇烈咳嗽起來,沈虞生連忙傳入月華替沈鶴年穩住氣息,沈鶴年才慢慢停止咳嗽。


    沈鶴年還沒從悲傷中緩過來:“這麽多年,為什麽不來尋外公?”


    沈虞生如實答道:“母親,不讓我去官府。”


    沈鶴年心道自己真是老糊塗了,八歲大的孩子,失去了母親,無依無靠,怎麽可能憑自己找到他,而求助官府,恐怕還不等見到他,就會死在宋薑手中,沈鶴年想起之前宋薑還在南皇宮時候,每日來看望自己,裝出一副沈書畫情深似海的樣子,當時他還心中感動,現在看來,宋薑是為了他的支持和手中那些軍方兵權。


    “好了,沒事了,現在有外公在,沒人敢欺負你。”


    沈鶴年壓製住內心殺意,沒想到多年來,殺心再起,竟然是對當今的皇上。


    沈虞生低聲道:“外公,您護得住我一時,護不住我一世,我此次前來,首要是與您相認,其次就是想詢問你的意見。”


    沈鶴年慈藹道:“說吧,讓外公給你拿拿主意。”


    沈虞生思索片刻:“外公,宋啟明宋叔希望我前往龍淵,我想知道,您對宋叔怎麽看?”


    沈鶴年輕叩竹藤椅:“前往龍淵,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以規避大多數麻煩,至於宋啟明這小子,你可以放心相信他,他不會傷害你的。”


    沈鶴年說的很絕對,看起來對宋啟明很放心,沈虞生雖不知道為何,但他願意相信自己的外公。


    等到沈鶴年情緒平複,沈鶴年讓沈虞生把宋啟明和天魔白靈兒喊了進來,看到白靈兒,沈鶴年言語欣慰:“這麽多年,你終於願意找個媳婦了。”


    宋啟明用扇子搔搔頭發:“老將軍,你認錯了,這是你外孫媳婦,我侄媳。”


    天魔白靈兒此時身上完全看不見和沈虞生相處的媚態,她儀態端莊,行了個女子禮:“外公安康。”


    沈鶴年愣住了,在他看來沈虞生還是個瓜娃子,過的苦日子,怎麽能拐這麽個漂亮大媳婦回來,不過這女子看上去不錯,配得上自家外孫。


    沈鶴年暗暗點頭:“老木,給我去庫房裏取兩樣東西過來。”


    管家一直在院子外候著,自然聽到了幾人的對話,多年侍奉沈鶴年,木管家自然能知道沈鶴年的意思,他快步離開,很快取回了一大一小兩個錦盒。


    沈鶴年先接過大錦盒打開,裏麵是一塊鳳舞玉佩,他把玉佩交到白靈兒手上:“這枚玉佩名為有鳳來儀,是我年輕時候,征戰沙場,馬踏夜麗國所得,就當做是外公的見麵禮了。”


    天魔白靈兒毫不客氣收下,甜甜道:“謝謝外公。”


    宋啟明瞠目結舌,老將軍出手也太大方了,這有鳳來儀玉佩傳言攜帶者可永葆青春,延年益壽,當年他還小時候,他爹多少妃子出手闊綽,爭相討要,都吃了閉門羹,白靈兒一聲外公就搞定了?要是給當時那些妃子看見,還不得氣得死去活來?


    沈鶴年又打開小錦盒,裏麵是一串沉香木手串,比起有鳳來儀,小錦盒中的手串要顯得相形見絀,可卻令宋啟明越發吃驚。


    “這是我家那老婆子臨死前留下的,本來說要給他母親做嫁妝,不過當時鎮北關戰事吃緊,我趕不回來,手串也就沒送出去,現在就交給你這外孫媳婦吧。”


    沈鶴年說著就要把手串往白靈兒手上帶,白靈兒嬌聲推諉:“外公,這東西我不能收,你外孫還沒說誰做大誰做小呢,要是我收下以後做了小,那做大的還不得給我小鞋穿。”


    沈鶴年手頓住了,他看向宋啟明:“我還有幾個外孫媳婦?”


    宋啟明哈哈一笑:“應該還有幾個吧。”


    白靈兒捂麵哭啼啼:“外公,光我知道的就有四個咧。”


    沈虞生慌了:“外公,別聽她瞎說,都是八字沒一撇的事。”


    就算把胡惜算上也隻有三個,白靈兒哪知道的四個?


    沈鶴年強硬的把手串帶到了白靈兒手腕上,轉頭怒視沈虞生:“男人,一定要有擔當,這樣才能頂天立地,不能傷了人姑娘的心。”


    天魔白靈兒抬起手腕顯擺著手串,沈虞生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最多也就拉了個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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