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初已經看到山上的大概樣子,聳了聳肩,背上小孩感覺不安穩皺著眉頭發出嗯嗯的聲音。


    齊太初嘿嘿一笑,感覺挺好玩,又停下來聳了聳肩,對方卻不再給予反應,齊太初撇撇嘴,往前走去。


    山上坡度並不高,有很多生活不下去迫不得已來這裏安營紮寨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中年居多,為首的正是當初策馬追殺王羽書的羅森海,齊太初倒是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了。


    因為在他看來,這種地頭蛇極其好麵子,尤其在自己的地盤上,肯定會不管一切代價來對付自己,甭管他陰謀陽謀,齊太初鬥不怕,下毒,《白玄經》能無視,威脅,難不成他用刀抵著自己的脖子讓我求他不要死嗎?


    這營寨一麵靠石壁大山,剩下三麵被拒馬架圍住,像是用來抵擋山中野獸的。


    齊太初的正前方是一扇木頭搭建的門關,門關兩側是兩個哨塔,每個哨塔上站著兩名手持弓箭的人,哨塔底下還站有兩個持長槍的山匪,看見齊太初往這邊走來,兩人同時舉起手中長槍交叉攔住齊太初,其中一個膚色偏黑的體態臃腫的人問道:“你是來幹什麽的?!”


    齊太初聽完一愣,是啊,自己來幹啥的?


    但還是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然後緩慢說道:“我來看看羅森海。”


    “你看我們當家的幹嘛?!”肥胖男人的語氣甚是囂張,另外一個則是快速的跑進寨子,看樣子是去稟報了。


    齊太初就在這外麵的一塊膝蓋高度的石塊上坐下,那個年幼小孩還是未醒,齊太初也不由有些佩服,自己都沒有用雙手去撐他,他是如何在睡夢中緊貼在自己的背上的。


    這時,一個赤身的男人走了出來,正是那個被一碗震飛後騎馬而逃的羅森海,羅森海在看門的人帶領下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走了過來,口裏還嚷嚷著一些他娘的什麽人要找我的粗鄙話語。


    “人呢?奶奶滴,不會跑了吧!”羅森海在門前一丈未看到有人,小聲罵了一句。


    齊太初聽到這話,嘴角微微揚起,起身走到門下轉過來望著羅森海。


    他已經做好了一人對上整個山寨人的準備,卻不料羅森海看到他的第一眼愣住,緊接著就是撲倒在他的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苦:“恩人啊,我終於找到你了!我讓人在南陽到處找你,就是沒有找到你啊!”


    “停停停!褲子要掉了!”齊太初扯著褲子往後撤,在這一刻,羅森海化身成了吃人大蟲,齊太初好不容易掙脫羅森海的束縛,趴在哨塔中央的柱子上,任憑羅森海在下麵跳躍伸手夠。


    “恩人,你快下來,別往上麵爬,髒。”羅森海苦口婆心的勸誡。


    齊太初則是警惕的搖頭,“這大白天的你光個膀子做什麽?”


    “你說這呀,我這不肥嘛肉多,這夏天就熱,跟火爐一樣,我就打著赤膊,你試試,很舒服的嘞!”羅森海邊說還邊晃動自己的身軀,肥碩的肚子一顫一顫的抖動。


    “原來如此,那個,你真不恨我?”齊太初還是不相信,雖然以他的實力可以輕鬆殺掉這個人,但是如果人家真的對他沒有惡意,自己反而把人家殺掉,太不道德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真的,恩人。”羅森海也不嫌煩,依舊麵不改色的看著齊太初。


    “那你為啥還叫我恩人?”齊太初很不解,莫非這個秋池山的大王睡覺不小心從床上滾下來摔壞了腦子?


    “因為你救了我啊。”羅森海解釋道。


    “救了你?”


    ……


    齊太初下來後聽了羅森海的解釋,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自然是京城那邊的手腳,讓他寫個山大王去殺了王淵嫡子王羽書,若是不去,就把他們山寨中所有人關進地牢永無天日。羅森海在一人和多人之間選擇了多人,他也想過殺了王羽書王淵會對秋池山展開何種報複,倒是為了自己的手下能多活一段時間,他也隻能去殺王羽書。


    而齊太初的出現以及行為,無疑是給這條死路開辟了一條全新的生路,那就是殺不掉他,京城那邊見他這麽廢物也就不再多管他們。


    “這不就是妥妥的陰謀嗎?讓你們殺掉王羽書激怒王淵,王淵再除掉你們,這對他們百利無一害啊!”齊太初有些憤憤不平,他討厭這種命運被人安排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被圈養的寵獸,不能忤逆主人的意願一樣。


    羅森海同樣很讚同,兩人聚在一起喝酒,各自喝得酩酊大醉,齊太初也喝的酣暢淋漓,兩人醉醺醺的跪在茅廁前,結拜為兄弟。


    真正意義上的兄弟,真正有名分的兄弟,竟是一個沒有多少實力的山匪!


    齊太初和羅森海喝到深夜,齊太初被一名下人帶進房中,羅森海還是在半醉半醒的狀態下繼續喝著。


    次日清晨,來自山林獨有的鳥鳴聲喚醒了齊太初,齊太初揉搓著睡眼朦朧的眼睛往屋外走去。寨子內有一張巨大的桌子,羅森海就坐在周邊的一把上,看見齊太初,羅森海嚴肅的臉瞬間笑的像一朵綻放的梨花,趕緊招呼手,“二弟,過來吃完飯了!”


    齊太初剛開始還有些疑惑,但是腦子裏竄出昨天的畫麵,也欣然一笑,應了一句:“哎,大哥,我昨天帶來的小孩呢?”


    “他呀,他在菊媽的房裏睡著呢。”


    菊媽,是一位年入古稀的老奶奶,菊是她名字中的一個字,至於其他字,所有人都不知道,或許是這位老奶奶有故事不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又或許是這老奶奶隻是單純的忘了或者懶得說。


    ——————


    招搖山以北微偏西,相隔一條卷龍溪,之後是龍虎山。龍虎山的曆史極深。


    從古至今一直都是帝王的座上賓,甚至為首的天師一直都被冊封為國師。


    就比如古代問候的某人姓氏,一般都是問貴姓。而一般回答的人也都會說免貴姓什麽什麽,但是在任何朝代,都隻有三個姓氏可以不用說免貴,第一便是當朝國姓,第二便是孔,這第三就是張,也就是龍虎山一脈!


    沒有千年的王朝,但是卻有千年的世家門派!


    龍虎山傳承到現在,皇帝見證了一代又一代,但不管哪一個朝代,他們都是有著赫赫威名。


    東玄如今女帝等眾多舊部姓張,得從很久以前說起,大抵就是東玄的第一任帝王是龍虎山的一名被逐出師門的道人,所以張姓才外擴。但是龍虎山從未承認過外人有這個姓,說是隻有納入龍虎山的人才會真正姓張,這些外人的張姓,都被他們以蟲姓代替。


    龍虎山的道場極大,不同於其他幾派,龍虎山整座山都是道場,山邊十四峰,每個峰頂都是一位大能的道場,龍虎山山腰有個洞,龍虎山祠堂曆代祖師的畫像就掛在此處,在山頂的空地上,有個廣場。


    此時此刻,龍虎山頂的廣場之上,一個巨大的香爐立在廣場的中央香爐乃是用漢白玉製作而成。


    而在著一尊香爐的另外一邊,還有一尊一模一樣但是漆黑如墨的香爐。這兩尊香爐一黑一白,裏麵分別插著九根高香。道門中人,供奉香火也有講究,一般點三支香,喚做三清香。


    若是舉辦法事,可點燃五支香,名曰天地五行香,擺放方式為中心教主香,四方四象香。至於七支香,乃為北鬥七星香,危難關頭可點燃此香,接引神仙天人下凡,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不用此香。九支香為九九連環香,此香點燃,上通三十三天,下達三十三地,上請玉皇大帝,下請十殿閻羅!


    除非為天下蒼生統籌功德之力香火之精,一般人力不能及,方可點燃此香!


    而現在這兩尊香爐裏麵分別點燃了九支香,可見世間發生了何等大事引得龍虎山燒這大香。


    從半空往下看去,隻見到廣場之上的兩尊香爐,正處於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之中,這兩尊香爐恰巧就是陰陽魚眼。在太極的外圍一周,有著若隱若現的八卦突然圍繞著這個太極緩慢旋轉。


    而在這兩尊巨的香爐麵前,則是站著不少身著道袍的道門子弟。這些道門子弟的前麵有穿著各種顏色的道袍老人,都是龍虎山的一些天師或者有地位的人。


    其中一位身穿紫金道袍的道人麵色凝重的開口:“招搖山的封印自從那個狂到無法無邊的老家夥去世後越來越脆弱了,如今已經有了崩塌之姿。”


    招搖山封印越來越弱是因為各種原因的影響,至於為何說那個狂到無法無邊的老家夥,是因為齊太玄當初木屋外掛的一串對聯是:“長生不死神仙府,與天同壽太玄家。”


    “各位,同我走一遭,給那加固一下,也讓世間武夫做做準備。”


    這一日,龍虎山陸陸續續飛出上百柄桃木劍,每柄劍上站有一人,如仙人之姿臨凡,前往招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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