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大河豚的腦電波磁場,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汪冥思道,“有什麽不同?在這個時代人的腦電波能量、以及腦力開發程度,我認為隻有我們那個時代的幾十分之一。所以我們那個時代,即使是一隻老鼠,智商也會和現代人差不了多少!”


    “大河豚的腦電波。曾經發生過離開自己的肉體,進入第四度空間的事情!我想,他有這種經曆,一定會和其他人不同。”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重現,雖然那時候我並沒有去泰國,但後來我知道這件事情,那就是大河豚的腦電波,曾經和那個已經死去的當紅女星--迪楠的腦電波,在某一個神秘莫測的空間發生了奇怪的交流!


    刹那間,我一切都明白了!


    即使超流裝置是個超時代的高科技產物,但是。隻有在這世界上極其特殊的幾種人,才能觸發腦電波換位這樣離奇詭異的事情。


    這種幾率發生的可能性很低,可是……


    大河豚很不幸中招了!


    “當時的情況是怎麽樣的?”我強忍著悲痛,繼續追問。


    汪冥思十分內疚的道,“當時我正在用超流裝置。開發研究這隻鬆鼠的腦電波能力。其實我也是在做實驗,希望能夠找到回去、回到我所在的那個年代的辦法。但就在這時候,你的朋友江小河先生,突然跑來敲門,對於那位江先生。其實我一直很尊敬,也很有好感。那幾天我正巧看過一些在江先生身上發生過的怪事,我認為至少有80%的內容,都是真實的。所以其實我也有了私心,我想和他一起討論換位這件事情。”


    “繼續說。”我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麽。


    “江先生當時聽完了整件事情,臉色變得很難看。雖然難看,但是我看得出來,他能接受我的說法。並且,他對超流裝置很感興趣,他想知道未來的腦控技術到底是怎樣操作的。”


    “所以你就把他和鬆鼠以及超流裝置連接在一起了?”我聽見自己聲音有些不自然。


    “是!我……我當時並不知道這會對江先生的腦電波,產生無可逆轉的影響,因為我曾經也用自己的腦電波。還有孔祥楠的腦電波,做過類似的實驗。我說了,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很小,我從來沒想過現代人可以發生換位這樣的事情!”


    “那時候孔祥楠也在現場?”


    “是!”汪冥思點了點頭。“當時她還曾做出了勸阻我的舉動,不太願意讓江先生進來!”


    “孔祥楠是普通人,還是你的……你的老鼠同伴?”說到這裏,我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孔祥楠隻是個普通女孩。”汪冥思坦白承認道,“她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她……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她能接受我平時膽小懦弱的毛病,也能忍受我各種各樣的,老鼠身上的劣根性。其實……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一說起孔祥楠,汪冥思的表情就變得豐富溫柔了起來,“她一直覺得我是個像蜘蛛俠那樣的,隱藏在城市中具有雙重身份的孤行俠。其實如果是其他的女孩,可能早就懷疑我並不是……並不是普通人了吧。但孔祥楠非但沒有懷疑,反而幫我做了很多事情。她一直相信我,是經過某種特殊的訓練,所有才有了那些很特別的能力。”


    對此,我隻能苦笑。


    這時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的答案,“她幫你做了很多事情,其中一項就包括殺貓,是不是?一向喜歡動物的她,願意幫著你殺貓,讓你很感動吧。”


    果然,汪冥思再次點了點頭,道,“貓這種動物……對於我們來說,真的很恐懼。可以說貓是老鼠的天敵,即使有一天老鼠成功進化到了和人類一樣體積龐大,擁有更多的能力,骨子裏麵,還是很怕貓。這是基因裏麵代代相傳的遺留信息,除非有一天能徹底抹去,否則的話,即使是在不同的年代,恐懼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現在,之前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已經解開了。


    但是,對於大河豚如果變回原來的樣子,並沒有什麽幫助。


    因為就連占據汪冥思身體的這隻超級大老鼠,也不知道有什麽方法,可以幫助大河豚變回去。


    因此在汪冥思說到最後,場上瞬間陷入一陣十分難堪的沉默。夢竹姐在旁邊仍舊呆呆的捧著那隻鬆鼠,她的眼神開始渙散,注意力明顯不集中,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夢竹姐現出這樣的表情。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的舉動,會對江先生造成那麽大的傷害。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你們都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善待生命,善待別人的,也善待自己的。因為如果你們看到過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資料,就會明白,能活著,就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汪冥思試圖安慰我們。


    但夢竹姐這時終於有了反應。


    她眼神直勾勾盯著汪冥思,仿佛一把刀。直刺汪冥思的內心。


    “你說的沒錯,生命,是最可貴的。但生命的持續,要有意義。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你活著,為了什麽?”


    “我……”


    “不管你是老鼠也好,人類也好。你有沒有想過你要為了什麽活下去?為了繁殖後代?為了活著而活著?為了回到你所在的時代而活著?對於我來說,生命的存在,是為了更好地體驗,更好地感悟。在於不斷拋棄過去的自己,開發新的自己,重新認識這個世界。讓自己和這個世界之間,不斷發生新的關聯。所以每一次感悟,都會擁有一個全新的自己。”


    說到這裏,我忽然看到夢竹姐臉上流露出一種無法描述的悲傷。她的雙眼之間帶著深深的絕望。


    沒等汪冥思有所回答,夢竹姐接著道,“但無論你如何拋棄,如何忘記,如何走過時間的長流,有些人,有些事,總像一根線,牢牢牽著你的心。很多時候,你走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卻覺得場景似曾相識。其實讓你感覺熟悉的,並不是環境,而是心底在乎的那些東西,慢慢從你的骨髓滲透到你的身體各個角落。一旦那條線斷掉了,活著,便失去了意義。”


    汪冥思搖了搖頭,道,“太複雜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但在那個瞬間,在看到夢竹姐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斷望著她手上的那隻鬆鼠,我卻忽然明白,原來她一直和我一樣,始終不曾遺忘過去。


    即使脫胎換骨,即使蛻變成和過去完全不同的夢竹姐。有些心思,從頭到尾都是相同的。


    “如果有一天孔祥楠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隻不過是一隻老鼠,還會喜歡你嗎?”夢竹姐忽然這樣問道。宏東記圾。


    “這個……我不清楚。”汪冥思可能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如果忽然有一天你愛的人,外形變成了老鼠,變成了豬,變成了狗,甚至變成了一隻蟑螂。


    你還會喜歡他麽?


    也許,一切都不同了吧?


    世界上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愛得義無反顧,自己的愛驚天動地。


    可如果腦電波發生了換位,還有多少人,願意繼續愛下去?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愛的人,腦電波隻是一隻老鼠,你還會接受他麽?


    到底我們愛的是什麽?


    說穿了,始終無法逃脫人類外形、肉體的命運!


    那麽,如果大河豚從今以後,外形真的永遠都隻是一隻鬆鼠?我還會喜歡他麽?


    我不斷一次又一次問著自己。


    忽然間覺得,所謂的戀愛唯一性、排他性。


    絕大部分,99.99%的可能性,都是建立在肉體和外形之上的。


    因為有各種各樣的欲望,才會有各種各樣的排他。


    如果真的隻是靈魂之間的相戀,隻是腦電波之間的愛情,還會有排斥嗎?


    這個答案,也許隻能靠我自己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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