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獨樓裏麵住了三天。


    這三天可謂大開眼界。因為不僅僅是房間裏麵被錢茵布下了機關,就連走廊和大廳,以及獨樓內大部分的窗戶和前後門,都有錢茵埋下的陷阱。


    對於錢茵親手做機關和布置陷阱的能力,我們都領教了。


    錢茵擁有一靈巧之極的手,她沒有學過任何魔術的技巧。但是單憑她眼疾手快,就能把一個個小物件,例如手機、錢包什麽的,憑著某些道具,隨便使一些障眼法,就能讓小物件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


    我們閑著無聊時,錢茵也會領我們參觀她製作機關的地方。上聖長劃。


    那是一個屋子很大、很空曠的機關室。裏麵有各種各樣的工具,例如扳手、電鑽、螺絲鉗、鉚槍、電鋸、小型的車床等等,拿眼一掃,角落裏麵居然還有跟粉筆,也不知道做什麽用的;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零件。如布料、金屬板、複合材料、各種造型的石頭以及奇奇怪怪的塑料膜。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我們並沒有在這個房間裏麵看到圖紙和畫板一類的東西。


    錢茵解釋說,“或許是因為自己膽子比較小吧,從五歲的時候就對這些陷阱、機關一類的東西感興趣,因為它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小的時候需要用到圖紙,但是伴隨時間的增長。自己在這方麵越來越有自信之後。那些奇奇怪怪的機關和陷阱就全部像烙印一樣深深刻在了自己的腦子裏麵。不需要圖紙,也可以製作的很好。


    而錢帝豪在世的時候,在發現她有這方麵的興趣和愛好之後,曾經給她找過很多這方麵的老師,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可以說錢茵製作的機關現在已經能算是上乘水準,至於能不能達到大師級,錢茵很謙虛的說,“至少還得10年吧!”


    對此,李夢竹說。“確實很厲害!”


    小七彩則表示,“好,不錯!但還沒有好到極點!”


    錢茵問,“什麽意思?”


    小七彩說,“在電子科技在不斷發展的今天,這些機關雖然巧妙,但還沒有和當下的科技結合起來。如果能結合的話,一定會更進一步,變成很厲害的殺傷性武器!比方說每個女孩都能用到的包包,就可以在裏麵安裝一些簡易的遙控麻醉彈、包裏麵放個防曬霜。用防曬霜的外包裝瓶,可以在裏麵安裝一些麻醉針。還有女孩子的裝飾品,如手鏈、手機、項鏈、耳環,這些東西都可以用遙控器來電子遙控,不需要用原始的方法去觸發,隻需點一下!哪裏有料點哪裏,把自己從腳底板武裝到牙齒,我看誰還敢囂張!”


    說完,小七彩大有深意的斜了我一眼,“不是有句話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任你打架有多厲害,隻要把自己全身都布滿電子機關,就算是個散打冠軍,也鬥不過科技的力量!”


    小七彩這句話說得很不錯。我還記得在《亡靈血衣》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小七彩就不幸被高科技的產品害得不淺。我覺得她這算吃一塹長一智,有過經驗了,就會明白當她說的這種事情如果能實現的話,也會瞬間變身成個很可怕的對手。


    果然,在小七彩這番話說完了之後,錢茵瞬間變得神采奕奕,似乎覺得小七彩的建議可行性非常之高。很快的,兩個女孩先就一些耳環和戒指,研究出了一套詳細的方案,由小七彩負責弄遙控器,錢茵負責設計外形和攻擊道具,這樣一來,她們兩個倒是有事情做了,剩下我和李夢竹兩個,非常無聊的呆在那裏。


    很快的,錢茵和小七彩離開了房間,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眨眼間隻剩下我和李夢竹兩個人。我覺得每次麵對李夢竹的時候,總有種無形的壓力,讓我無法保持平靜的心態。


    或許是心裏麵始終有層膜,揭不開,跨不過去,每次麵對她的時候我總不能像麵對小七彩那樣輕鬆自在。


    李夢竹似乎也是這種感覺的。


    雖然我明知道她對我還是些念念不忘,但我們之間總像有個東西隔住了。


    彼此沉默良久……


    李夢竹忽然說,“七七現在好像不介意我們三個在一起,她和你說了吧。”


    “說了,這想法實在是……”


    “她不介意,可是我介意。”李夢竹打斷我,笑了笑,“其實你沒必要那麽緊張,我不會同意兩女共侍一夫的,你想的美!”


    “是麽?那就好!”我鬆了口氣,同時,心裏麵有種自己也說不好的失落。當然,我並不是想我們三個真的在一起,隻是覺得如果這個世界突然切斷和李夢竹的聯係,會感覺很失望。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聊聊!”我對李夢竹說,“否則這種感覺卡在心裏麵,真的很難受。”


    “是。把一切說開就好了!那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就好好談談吧。”李夢竹看著地板。


    “我看行!”我把目光看向別處。


    “其實你能感覺到的,我還喜歡你。對吧。”李夢竹大大方方的說,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我……我不清楚啊。”我口是心非的說,我覺得眼前的場麵忽然間就像小學生麵對老師的突然提問,讓我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你少裝傻。”李夢竹說,“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


    “那倒是,你這銀白色的頭發走到哪現在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它還能變回原來的黑色麽?”我故意轉移話題。


    “你好幼稚!”李夢竹歎了口氣,“是不是不敢正視我,所以故意找些幼稚的話題去問。”


    “好吧。”我想了想,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其實你應該找個男人在一起。真的,我不介意,我一向不是個貪心的人,隻希望你能過得開開心心的。”


    “我挺開心的。”李夢竹淡淡道,“我不是沒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隻是,沒有什麽精力和勇氣再去開始一段新感情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和男人最不同的一點就是,女人會舍不得那些付出過的青春和真心。如果一段戀情結束了,代表女人的心血全部白費,有的時候,女人並不是舍不得某個男人,隻是舍不得自己的付出。所以你不用太自戀,如果那時候不是和你在一起,是和別人,我也會舍不得的。”說到這裏,李夢竹避開了我的目光。


    “女人的青春很短,一旦在35歲之前找不到合適的,35歲以後在想找個喜歡的,就很難了。”


    我道,“那著什麽急,你還不到35!”


    李夢竹說,“那是不一樣的。女人35歲的時候,和18歲的時候,戀愛方式能一樣嗎?18歲,你可以和一個男人傻笑著,在漂泊大雨天一起奔跑,像個傻子一樣橫穿馬路,不管有多少泥,我願意,你管得著麽;在18歲的時候,可以兩個人一起買一份冷飲,然後你一口,我一口,一起吃,雖然幼稚,但是,我願意,你管得著麽;18歲,我們可以任性,可以吵架,可以每天叫嚷著分手,但是晚上抱著摟在一起,別說我開放,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我願意,你管得著麽?


    “因為年輕有放縱任性的資本,可女人一旦老了,再那樣,就會顯得又傻又呆,那不是放縱,那是放蕩!”


    李夢竹一口氣說到這裏,眼中仿佛忽然有淚光再閃。“我已經不再是那個能任性,能放縱的小女孩了。對於現在這個年齡的我來說,還戀什麽愛啊?我現在倒是很想要個寶寶,所以……”李夢竹抬起頭,忽然看著我,露出一個十分奇怪的表情,說,“我有個好提議。你看看怎麽樣……”


    我忽然間感覺一陣心跳加速,結巴道,“你不會是想……想和我生個孩子吧?你……你不是石女麽?再說,我們那樣,不好吧?”


    李夢竹瞪了我一眼,“你想得美,誰要和你那樣了。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你願意我也不想啊!”我試圖分辯。


    “我不可能願意!想也是你想啊?你想我也不能答應啊。”李夢竹不屑的說。


    “你答應我也不能答應啊。你願意我也不願意啊!”我再次分辯。


    隨後……


    李夢竹忽然笑了,笑的依舊很美。“你幼稚不幼稚啊,和我玩繞口令呢是吧。”


    “對,我幼稚,在你麵前,我本來就很幼稚!幼稚的人,總喜歡玩幼稚的東西,現在我就和你玩個幼稚的!”


    一邊說著,我一邊在地上撿了根粉筆。


    然後用粉筆畫了個好幾個正方形的框框。


    我把這些框框按照一定的規律排列在一起,最上層用粉筆歪歪扭扭寫了兩個字,“天堂!”


    這是我小時候經常玩得跳格子的遊戲,當然,這些遊戲可能現在的年輕人,聽都沒聽過。但是對於我來說,那些回憶,彌足珍貴,遠比現在的高科技產品,例如平板電腦,手機什麽的,好玩多了。


    因為那個時候,我沒有手機,可是我卻有兒時的玩伴!


    “來玩嗎?”我伸出手,對李夢竹做出邀請。


    “幼稚!不玩!”


    李夢竹把頭轉過去,我忽然間鼓起全身的勇氣衝過去,拉住她的手,然後把她強行背在身上。


    “你……搞什麽,快放我下來!”


    我不說話,背著李夢竹,跳到了第一個大大的方格子裏麵。


    “誰說你這年齡,就不能像傻逼一樣的談戀愛了?你看我就能!”


    李夢竹沉默了。


    我背著她,繼續跳到第二個格子。


    “你不老,隻是心累了!”


    我聽到李夢竹微微變得濁重的喘息。


    “對不起,在那個時候,我沒有守住你,是我的錯!”


    我跳到了第三個格子,李夢竹雪白的長發,在我眼前飛舞。


    “我們回不去了,可是我們還有將來!不管怎麽樣,不管我們在不在一起,隻要我的世界有你,我就會很安心!”


    脖子附近忽然傳來一股異樣,感覺有什麽熱熱的液體,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背著她,繼續跳。


    第四格、第五格、第六格……


    最後,一口氣跳到“天堂”兩個大字上。


    “在我變成鬆鼠的時候,在我中了換心蠱的時候,在我很多次走投無路、不知所措的時候,你一直都不離不棄。這次,輪到我了,不管你將來和誰結婚,不管你未來的伴侶是誰,隻要我還活著,我都會一直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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