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玄翊算是看出來了傅月薇對瀟兒的刻薄,縱使傅月薇對他再好,也容不得她欺負自己的親妹妹。


    “玄翊做主就是了。”傅月薇隻覺得胸悶氣短,她還不得不保持著微笑,她花盡心思想讓他跟自己一條心,這些年好吃好用給他往太學送,可到頭來他還是惦記著這個數年未見的死丫頭。


    “至於崔氏,她畢竟是母親的陪嫁,是母親唯一的近身之人,不如就讓她好好靜思己過半年,以示懲戒,再順道好好養養她這耳聾眼瞎的毛病。母親意下如何?”樓玄翊也不好當眾打傅月薇的臉,稍退一步也算是給足了她麵子。


    “玄翊思慮周全,倒比我這個當家主母還會治家。母親乏了,先歇了。”傅月薇語氣微酸,緩緩起身,身子軟得差點沒站起身來。


    走了個北宸侯又來了個樓玄翊,怎麽總是有人要護著這個小賤人,她也著實了低估了樓玄翊對樓雲瀟的愛護,本以為是礙於臉麵做做樣子罷了,沒想到他竟真能為了那丫頭當眾讓她難堪。


    要不是當年樓其懷將樓玄翊護得跟眼珠子似的,讓她找不到機會下手,這樓玄翊就該跟他妹妹一道變成瘸子了,怎還輪得到他在此多言。


    樓雲瀟見礙眼的人走了,便扶著地板起身,可她雙腿早就跪麻了,一時間起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旁的樓玄翊走到她麵前,將她緩緩扶起。


    “瀟兒,讓你受苦了。”樓玄翊蹙眉柔聲的說道。他心中虧欠她太多,他不敢想象自己不在的日子裏瀟兒都吃了多少苦。


    “多謝阿兄,今日若非阿兄及時出現,還不知事情會發展到何種地步。”


    樓雲瀟望著阿兄,眼前這個俊朗清秀的少年郎不過十八歲,處事張弛有度,言談適度合宜,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怪不得是國子監太學的優秀畢業生,有文化的就是不一樣。


    “瀟兒這般看著阿兄作甚?”樓玄翊疑惑道。


    樓雲瀟眨巴眨巴無辜的眼睛,她想知道傅月薇究竟瞞了阿兄多少事,於是試探性說道:“瀟兒很是高興,自從雙腿殘廢後我便如螻蟻一般,而今不僅重新站了起來,還有阿兄相護,未來一定一片光明。”


    “什麽?雙腿殘廢?”樓玄翊驚道。


    從後廳出來,兄妹二人一同回到了大院子裏,樓雲瀟這才將這些年的事都講給了阿兄。樓玄翊聽後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他竟然不知道傅月薇表麵對他無微不至,背後卻對瀟兒如此惡毒。


    樓玄翊命正德將樓雲瀟的東西都搬到了大院子裏,自己則住在了樓雲瀟的院子裏。


    長夜漫漫,他卻毫無困意,早知瀟兒會受到虐待,還被弄得雙腿殘廢,他當年就不該聽傅氏的話來都城求學。


    前塵往事不可逆轉,但他從今往後絕不能再讓瀟兒受苦了。


    樓其懷回到樓府便聽說了此事,他也懶得去理會這些後宅鬧劇,於是為躲清靜幹脆搬去了書房睡。


    總之不過是些女人之間的爭鬥,也鬧不出什麽花兒了。


    隔天傅月薇就命人給樓玄翊又重置了個院子,她雖氣惱,可也不能薄待了他。後宅各院落皆按從前在寧州時的院名上匾額,唯樓玄翊那個院子是由樓其懷親自取名為扶光軒。


    這幾日為避免見麵尷尬,傅月薇幹脆稱病不願見人,樓其懷統共就來瞧過她兩回,這便更讓她氣惱了,什麽匪石之心、山盟海誓都是假的,換做從前樓其懷早就買了珍品寶釵來哄她了。


    這日天微亮,一封描金彩刻的請柬送上了樓府,傅月薇頓時有了精神。


    原來是太師府的老夫人大壽,邀了都城各家郎君娘子前去壽宴。


    正一品太師寧伯堯的長女寧歆婉乃當朝皇後,他的外孫就是當朝太子李擎軒。當年他力排眾議輔佐聖上登基,聖上為感念寧伯堯之恩便娶寧歆婉為皇後,更是敬他為三公之尊,誥封他的母親為承國夫人。


    傅月薇拿著請柬翻來覆去的看,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此次壽宴必定是請了全都城的所有高門貴族,若是能順道為雲雪物色上一位高門郞婿,那她這後半輩子也能揚眉吐氣了。


    可轉念一想,那其餘三個丫頭也得跟著去,若是讓她們搶了先機占了風頭,她能氣到吐血三升。


    思及此,她連忙命人備了馬車前去為樓雲雪挑布匹,若是能在壽宴時豔壓群芳,那郞婿的人選豈不是也能多些。


    另一邊的樓雲瀟自從那日之後便常去阿兄的院子裏“轉悠”,名為轉悠,實為讀書。


    “阿兄,這麽多書都要念啊。”


    樓雲瀟滿臉懊惱的看著麵前書案上堆積如山的書卷,她的腦子裏此刻已經嗡嗡作響了,若是讓她研究研究毒藥醫理倒是在行,讓她讀這些文縐縐的玩意兒於她而言簡直就是催眠咒。


    “這些書也不指望你能一兩日就讀完,不過女子讀書方能識禮,你再過兩三年也要及笄了,若你總是莽莽撞撞的哪還有郎君敢娶你?”


    樓玄翊至今想起那崔滬臉上的巴掌印都有些難以置信,如此瘦弱的瀟兒竟能打得崔滬兩頰腫起來一圈,這要是讓未來夫家知道,怕是退婚都得用跑的。


    “阿兄,能不能少一些啊。”


    樓雲瀟趴在那座書卷堆成的小山上,歪著腦袋可憐巴巴的看向他。


    樓玄翊看著她這副憐人的模樣,心一下就軟了。


    “罷了罷了,自今日起往後五日,便準你隻讀兩卷就可,過幾日太師府遍邀各府郎君娘子為承國夫人賀壽,阿兄為你準備了一件新衣裙,你先來瞧瞧合不合身。”樓玄翊說著便從羅漢榻上取來一隻紫檀彩漆描金的衣匣。


    樓雲瀟冬日裏沒幾件新衣服穿,北宸侯給她買的大多都是夏裝,如今北風肆虐,她隻能穿著從前單薄寒酸的舊衣裳,既不漂亮也不保暖。


    阿兄捧著匣子走到她身邊跪坐下,她緩緩打開匣子,那裏麵是一橙色梅花紋齊胸襦裙,這顏色瞧得人心中暖洋洋的。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撫摸著那裙子,她還從未見過這般飄逸美麗的衣裙,衣料厚實卻又飄逸,想來阿兄是為她精心挑選了許久的。


    樓玄翊看見瀟兒露出笑容他便高興,興衝衝的命正德把衣裳先送到了滄瀾齋。


    整整一個下午,樓雲瀟都捧著書在半睡半醒中度過,那書看得實在累人,讀又讀不懂,念又念不通。


    好不容易熬到了阿兄肯放她走,可當她回到滄瀾齋時整個人都驚了。


    那件齊胸襦裙已被剪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的碎布條散落在整個屋內。原本華麗嬌豔的衣裙如今就像老仆婦用來擦洗地板的抹布,這件衣裙她甚至還沒有穿上身就變成了這樣。


    “這,怎麽會這樣?”無憂一臉詫異的站在樓雲瀟的身側。


    樓雲瀟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屋內淡淡的檀香味始終不能平複她的心情。


    她蹲下嬌小的身軀,撿起腳邊的一塊碎布料,隨後跪在地上將它們一塊塊撿起,無憂見狀也跪在地上跟著撿。樓雲瀟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手中緊緊攥著那些衣裙殘骸,直至撿完所有碎布條,她小心翼翼的捧著那些碎布條放回了衣匣子裏。


    蓋上蓋子的那一刻,樓雲瀟微紅著眼眶想起了小時候在孤兒院被別的小朋友圍起來撕衣服的場景。


    “無憂,從今天起留意這院子裏的每一個人,但凡是哪個沒事就往琴瑟軒那邊瞎溜達的,一律回來告訴我。記住,別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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