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結束,樓玄翊回到了家中,樓其懷早早備下了宴席,傅月薇更是備下了厚禮送給樓玄翊。


    “翊兒,你考試辛苦了,這些薄禮就當母親為崔氏做的糊塗事向你賠罪了。”傅月薇降下身段,親自為樓玄翊奉上了禮物。


    “兒豈敢怪罪母親。”樓玄翊接過禮物,其實是誰做的,他心裏清楚得很。


    傅月薇轉頭小心翼翼的看向樓其懷,見樓其懷依舊麵如死灰,她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安靜的坐了下來。


    飯桌上,樓其懷一個勁兒的給樓玄翊夾菜。


    “翊兒啊,這幾日你定是吃不好也睡不好,趕緊多補補。”


    “多謝父親關懷。”樓玄翊轉頭就給樓雲瀟夾了滿滿一碗,“瀟兒,你這幾日定是又驚又怕,現下阿兄回來了不會有人陷害你了,多吃些。”


    樓雲瀟捧著碗差點笑出聲來,阿兄可比她損多了,雖句句不提那件事,卻句句含沙射影。


    專心埋頭吃飯的純兒和樓玄卓不明所以,隻覺得今日的菜肴十分可口。


    “父親,今日出考場時,兒見到一名考生,那人虎口處有一紅色胎記,兒記得玄齊堂弟手上也有一處胎記。”


    “玄齊?他也來赴考了。”樓其懷若有所思,想起了過往之事。


    樓玄齊是樓家二房樓其仁的獨子,當年樓家老太爺剛過世不久,樓家二房指責傅月薇這個續弦娘子行為不檢,後又為了錢財撕毀了老太爺親手所書的遺書,明目張膽的搶走了所有家產,最後更是在家祠中與樓家大房割袍斷義,將樓其懷一家攆出了祖宅。


    要不是樓其懷後來考取了功名,現在他們一家還不知道在哪兒喝西北風呢。不過好在現在都苦盡甘來了。


    兩日後,樓府門前出現了三個身著粗布衣裳的人。


    年長的男人身材中等,與樓其懷長得有些相似;身旁的女人身形有些胖,但也算前凸後翹,樣貌豔麗卻透著一股市井氣。他們身後的小郎君算不得高大,樣貌也平平無奇。


    “母親,此舉似乎不合禮數。”樓玄齊窘迫的站在最後麵。


    “好歹也是同袍兄弟,我就不信他們能見死不救。”劉氏說罷便上前一步叩門。


    片刻,樓家二房被請進了前廳。


    “哎呀,這都城裏的房子就是氣派啊。要說還得是長兄福氣好,這幾年一路高升,居然也搬到天子腳下了。”劉氏左翻右看,眼珠子發著亮光。


    而樓其懷和傅月薇卻滿臉嫌惡的看著麵前這一家三口。


    “你們來作甚?”


    “長兄,當年之事是我一時糊塗,您大人有大量,寬恕我們吧。”樓其仁稍顯局促的坐在椅子上。


    “樓其仁,你怕是忘了,你我已經當著樓家列祖列宗的麵割袍斷義,什麽長兄不長兄的,還請慎言。”樓其懷仍忘不了當年自己這位二弟是怎麽對他的。


    樓其仁歎了口氣,娓娓道來:“不瞞長兄,後來我做了些小本生意,也曾富甲一方,可後來遇見個不厚道的商戶,卷走了我所有的錢財。這些年我一直想東山再起,可做一門黃一門,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投奔兄長的呀。”


    “這便是因果報應!”傅月薇也憤恨的說道。


    當年傅月薇剛把楚玉纖攆出樓家,樓老太爺就過世了,當時她還懷著身孕,樓家二房就以她行為不檢為由將他們趕出了樓府,連一分錢財都不曾留給他們。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仍舊記得那兩年過得豬狗不如的日子。


    “長嫂,以前是我們不懂事,您千萬別往心裏去啊。”樓其懷坐著的身子越來越彎,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你們也不用在此惺惺作態,我們樓家廟小,供不起你們這尊大佛!”傅月薇狠狠的說道。


    這時,一直不表態的劉氏開口道:“如果長兄和長嫂不肯收留我們,那我們就隻好沿街乞討,到時候護城侍衛攆我們的時候,我們就說是樓大夫家的親眷,可惜樓大夫得了勢不肯收留我們這些窮親戚。有我們這麽替樓大夫做宣傳,想必嫁給趙家的樓娘子和待嫁的娘子們都沒臉見人了,哦對了,還有玄翊和玄卓也要斷送仕途了。”


    劉氏刁鑽刻薄,是個商戶家的女兒,打得一手好算盤,她今天是鐵了心要住進樓家,要是達不到目的,她還真能沿街乞討去。


    樓其懷氣得直拍桌案:“你竟敢威脅朝廷命官!”


    劉氏被這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她很快看向了傅月薇,不過那眼神不是懇求,而是威脅。她不經意撩起了袖口,露出了手腕上帶著的紅玉手釧,那位置剛好可以讓傅月薇看見。


    “既然長兄仍舊記恨,那我們……”樓其仁吞了吞口水,就準備起身了。


    劉氏卻在一旁暗罵了一聲:“窩囊廢!”


    “慢著!”傅月薇打斷了樓其仁接下來的話,“懷郎,若真讓他們離開了樓府,隻怕外人會覺得我們自私涼薄,這汙名我們可擔不起啊。不如就先讓他們住下,正好西北角有處偏院,也夠他們暫住幾天了。”


    現在這一家子就是落灰的豆腐,攆不得、打不得,樓其懷思索良久,壓了壓怒氣說道:“當年你們不仁,如今我們卻不能不義,隻要你們安分守己,樓府就有你們的一席之地。”


    二房一聽有戲,趕緊千恩萬謝,唯獨劉氏衝著傅月薇微微一笑。


    滄瀾齋內,樓雲瀟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無憂喊了她七八回才把她從床榻上拉下來。


    樓雲瀟打著阿欠,無精打采的梳著頭發,一旁的無憂鋪好了床鋪,將她手裏的木梳拿了過來,“剛才聽仆婦們說,二房一家來投奔主君了。”


    她對樓家二房當年做的事也是有所耳聞的,“這一家子,也就我那個堂兄還算個人了。”


    “隻是二房的住了進來,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麽事呢。”


    “我倒是覺得往後的日子越來越熱鬧了,玄齊堂兄也參加了春闈,若他考中了那是要授官的,二房的人總不能一直住在這兒,傳出去隻會給他們兒子丟人。可若是他考不中,我那續弦繼母又豈能容他們騎到頭上去?二房的人在樓府住不久的,不過我可是很期待狗咬狗的戲碼呢。”


    無憂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隻知道,三娘子說什麽便是什麽。


    “對了,昨日前線來報,蘇將軍和慕將軍大敗勃律與吐蕃,不日就要回都城啦。”無憂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住了口。


    樓雲瀟卻淡然一笑,拍了拍無憂的手,“這是好事啊,你怎麽這副表情?放心吧,你家三娘子內心堅強得很,區區幾句流言罷了,我若往心裏去,再氣出個好歹來,那些人豈不是更得意了。”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隻是個小門戶的小娘子,而慕淩辭身份高貴,她是高攀不起的。這段日子她早就為自己打算好了後路,將來讓阿兄為她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就罷了。


    可慕淩辭卻在那槍林箭雨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自從離開了都城,他日日都能在夢中見到那一抹勾起他心弦的身影,那般明豔,那般傾城,卻總是觸不可及,既遙遠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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