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自然也能聽出追兵將至,他一咬牙,雙手環抱那女子,就地往後一滾,終於在最前麵一騎出現在拐角處的時候挪到了大石頭後麵。


    劇烈的運動讓他抱著那女子喘著粗氣,他不敢動彈,生怕引起追兵的注意。


    突然他懷裏的女子的手動了一下,唐三回頭看時,那女子也正好睜開眼看到他。


    唐三反應極快,在那女子開口尖叫之前用手捂住了那女子的嘴巴。


    那女子拚命的掙紮,喊叫不成,便對著唐三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唐三疼的眼球都鼓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一口咬到自己的胳膊,表情痛苦,但是唐三不敢鬆手,也不敢鬆口,他怕叫喊聲引來追兵。


    直到聽著追兵遠去,才從女子手中抽出被咬的流血的手,罵道:“不識好歹,你狗啊!”


    “你流氓!”那女子在唐三鬆手的瞬間彈起來,與唐三拉開距離。


    唐三一抬頭就愣住了,那是中箭了的感覺,用後來蕭炎的話是什麽求必特的神箭,那感覺就是腦子突然一片空白,什麽追兵,什麽險境,什麽名聲統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這位天仙般的女子。


    “還看!”那女子低頭看到白花花的半個胸脯,又看到直勾勾看著他的唐三,臉刷的白了,趕緊轉過身整理衣物。


    那女子此時大腦中也一片空白,還來不及為逃出生天高興,又落入狼嘴。


    “啊,我不是故意的!”唐三捂著眼睛趕緊扭過頭,他那張本來比較厚的臉騰一下紅了,比那女子的臉還要紅。


    “是滇獨他們,快走!”就在這時候蕭炎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唐三的春天。


    “滇……滇什麽獨?”唐三一臉茫然,頭扭向了蕭炎,但是眼珠子還停留在那女孩的背影上。


    “啊,滇獨?!”重複數次之後,唐三回過神,看見蕭炎已經出現在眼前。


    “那他們?”唐三首先想到了的是唐大!


    “怕是遇到埋伏了!”蕭炎一臉嚴肅的點點頭,他遞給唐三硬弩,身上還背著他嘴裏所說的大殺器。


    “我們走!”唐三抓起蹺蹬弩就要走,聽到唐大等人可能遇到危險,怎麽還能忍。


    是忍不住,唐三走了兩步舍不得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姑娘,心想著有緣了再見。


    唐三一咬牙,三步並兩步往藏馬之處竄去,但是卻沒聽見蕭炎追上來。


    “走啊!”唐三回頭對蕭炎喊道。


    “她咋辦?”蕭炎指著癱坐在旁邊女子。


    那女子正是藺彤。


    此時藺彤背對著蕭炎他們,正咬著牙忍著胳膊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她的左小臂反關節方向下垂,應該是骨折了,她好著的手捏著衣服捂住了胸膛,淚水在她眼圈裏打著轉。


    “我……我們又不認識,管她幹啥,給她點錢讓她走!”唐三的眼神閃爍了下,狠下心來說道。


    “她胳膊斷了,再說咱們去哪,你知道老大他們走到哪裏了?”蕭炎狠狠的瞪了一眼唐三,還是沒有動的意思。


    聽到蕭炎的話,唐三猛地回頭,往回走了兩步,又刹住了,然後指著滇獨追擊的方向說,“把他們抓住不就知道他們到哪了!”


    “她也知道!”蕭炎衝著藺彤努努嘴說道。


    “也對!”唐三眼神一亮,眸子裏露出一絲欣喜,一陣風一樣撲了回來,在距離藺彤兩三步的時候站住,雙手無處安放,不知所措。


    “咳咳,這位姑…姑……娘,我……”唐三緊張的撓撓頭,張張嘴不知說啥,求助的看向蕭炎。


    “追兵很有可能會回來,你拉著她到咱藏身之處,問過之後再做決定!”蕭炎撇撇嘴,丟下唐三和藺彤三步兩步竄到藏身之所。


    “那些羌人很有可能會回來,這位姑娘跟我去山上藏一藏?”唐三小聲的說道,然後看著那個姑娘斷了的左臂,突然覺得好像是自己的左臂斷了,從心底都感覺到疼。


    “他會接骨,我見過……”唐三伸出的手猶豫再三,還是縮了回來。


    “你們是誰?”那姑娘肩膀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害怕,唐三也哆嗦了一下,那是因為心疼。


    “路人!”蕭炎冷冷的回答道,他知道情況緊急,於是嚇唬的說:“那些襲擊官軍的匪兵還會回來的,他們可是殺人如麻!”


    “姑娘,我們不是壞人……”唐三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想到了自己身份——死囚!


    “嗚嗚……我死了也好!”藺彤再怎麽堅強也是個姑娘,自從被她爺爺送上馬車之後便心死如灰了。


    “咳……命比啥都重要,時間就是命!”蕭炎幹咳了一聲,冒出一句讓人聽不懂的話。


    唐三聽懂了,他一咬牙,在那姑娘脖子上砍了一掌,那姑娘登時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她的衣服已經被穿好,她的斷臂也被蕭炎接好,並用一個繩子掉在脖子上。


    “你們想幹什麽?”藺彤情緒激動,以為自己被綁了起來,但隨即發現隻是吊著斷臂,斷臂還被木棍夾住了。


    “別動,不然又得重新固定你的胳膊。”蕭炎在三四步之外背對著藺彤忙著什麽,似乎沒有惡意。


    “你們是誰?”藺彤稍稍鬆了口氣,但看到被穿好的衣服,說明該看的還是被看了,登時臉都紅了,她環顧四周發現他們躲在一個坑裏。


    “好人!”


    蕭炎頭也沒回的說道,蕭炎旁邊有一堆石子,蕭炎正用一個杯子將他背的硫磺,硝石還有木炭按一定比例混合後包上一層蓬布,然後又在蓬布外麵又包一層,在這兩層布之間則鋪上了一層石子。


    蕭炎的身邊已經放著八九個包紮的很嚴實,酒葫蘆大小的炸藥包。


    這是蕭炎給竇彪算了一卦後的酬金,蕭炎沒要金錠,而是要了兩麻袋這些玩意,當然解釋的時候說是用藥。


    唐三趴在高處警戒著,聽到藺彤的聲音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一絲關切也有意思心虛。


    “好人?”


    藺彤有些疑惑,她看到了蕭炎和唐三身邊的勁弩,還有軍刀,還有弓箭等殺器,所以她疑惑,在她的認知裏,除了軍人之外,好人不玩弄這些殺器。


    “我還以為你醒不來呢,所以準備大幹一場長!”蕭炎頭也不回的把包好的炸藥包放在一邊。


    此時的蕭炎很興奮,他很想知道這種降維打擊的武器能有多大的威力。


    “你們從哪裏來的,那幫人為何追殺你們?”蕭炎看了一眼安靜的藺彤問道。


    藺彤看到自己並沒有被綁起來,也沒有什麽不適,所以她信了。


    “你們不怕我跑了?”藺彤沒有回答,反問道。


    “要不是你胳膊斷了,我們才懶得搭理你,愛去哪去哪!”蕭炎冷冷的說道,大殺器已經準備好了,不殺一場怎麽對得起這些玩意?


    “呃……”唐三回頭,看到藺彤看著他,趕緊又轉頭看向前方。


    “追殺他們的人不知道是誰,但是我知道他們是一群禽獸押送著一群囚犯!”藺彤想到這幾日的遭遇,恨的咬牙切齒,不僅那趙虎是禽獸,那些旁觀者無動於衷,助紂為虐,也是禽獸。


    “你們在哪裏遇襲的?”


    蕭炎聽到後微微皺眉,從這姑娘語氣中聽得出來對押送的官兵恨之入骨,甚至還不如那些囚犯。


    “不知道!”藺彤說的是實情,再被趙虎糟蹋淩辱的那一刻,她還哪有心思算計著跑了多久,跑了多遠?


    蕭炎不知道,還以為藺彤不想說,所以蕭炎不悅的說,“既然你覺得我們想害你,那你走吧,我們覺不攔著!”


    “老五!”唐三回頭。


    “我走……我能去哪裏?”藺彤一臉茫然的站起身,這才發現從他們所待的坑往下看,正是那條追擊他們的必經之路。


    而且此地地勢陡峭,易守難攻。


    隨即藺彤明白蕭炎為何生氣了,她低下頭低聲說道:“我真不知道,當時我……嗚嗚……”


    藺彤想到趙虎那禽獸醜惡的嘴臉,又想到自己被家人出賣頓時悲從中來,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顯得楚楚可憐。


    “那車上的也是禽獸?”


    “嗯!”


    蕭炎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同情的看了一眼藺彤,又看了看偷偷瞄著那姑娘的唐三,便指著唐三說,“你跟緊他,是他救了你!”


    “他很厲害,尤其輕功好!”


    唐三衝著蕭炎悄悄的豎起了個大拇指。


    突然,一裏之外的遠處拐角出現了一輛馬車,緊接著後麵跟著十幾個騎兵,看樣子滇獨他們追上了馬車,此時正押送著馬車回來,馬車車廂被掀掉了,隻剩個車板,上麵捆粽子一般捆著四個人。


    “來了,來了!”在高處警戒的唐三順著陡坡滑了下來,動作很瀟灑。


    “嗯,你護送這姑娘去咱藏馬的地方,情況不對勁了讓她跑。”蕭炎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對著火折子吹了吹,將幾個做好的炸藥包放在邊上備好,等待著來人進入包圍圈。


    就看清楚來人隊形之後的瞬間,蕭炎早就想好了好幾套方案,比如馬車在中間,那就丟沒有包石子的炸藥包,往首尾丟,救人要緊。


    看著離開的唐三和那姑娘的背影,蕭炎臉上的笑意盎然,就像看到兒子談戀愛了般的老父親的笑。


    但是蕭炎扭頭看向來人的時候臉色已轉寒,他又吹了吹火折子,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擦了擦手心的汗。


    “馬車在最前麵,那就第二套方案!”蕭炎喘著粗氣,微微一笑,將火折子咬在嘴裏,然後拿起硬弓,搭上弓箭。


    此時蕭炎的內心如波濤洶湧一般,心跳加速,這可不是煙花爆竹,而是實打實的殺人利器。


    馬蹄聲越來越近,蕭炎都能聽見馬背上得勝而歸的的騎兵隻見的說笑了,尤其滇獨笑得很開心,蕭炎聽起來很刺耳。


    突然,有人驚呼一聲,一陣喧囂後,一陣陣勒馬的“籲”聲,所有的馬蹄聲停了下來。


    蕭炎藏身的山腳之下傳來一陣嗚哩哇啦的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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