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境內因為新的規則一片震動之時,遠在日本的蕭芹也得到了這些信息。


    最後一個頑抗的大名已經被織田信長率軍拿下,蕭芹幕府已經成了日本曆史上第一個真正統一全島的幕府。


    “所以,咱倆該聊聊禪讓的事兒了。放心,禪讓之後,我會立你為太子的。”


    天皇看著蕭芹那副雲淡風輕的瀟灑模樣,氣得心腦血管都要堵塞了,趕緊吃了半顆極樂丹鎮定一下。


    “將軍,你是在開玩笑吧。豈有天皇退位當太子之理?簡直是聞所未聞!”


    蕭芹歉意地笑了笑:“那就太弟好了,以兄弟之名作為王位的繼承人,也是一樣的。


    中國古代曆史上這種事兒也不少的,兄終弟及,也很正常。唐中宗兄弟,宋太祖兄弟,還有嘉靖,都是如此。”


    天皇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將軍,中國的曆史中,在日本最受歡迎的其實是三國時期。


    曹操當了一輩子權臣,不比當皇帝舒服嗎?樹大招風啊,將軍就沒想過強行當天皇的後果嗎?”


    蕭芹也笑了:“曹操不敢稱帝,是因為一直到他死時,仍是三分天下。


    他雖是最強的一個,也要顧忌另外兩家討伐他。可現在放眼日本,還有人能對我構成威脅嗎?


    織田信長是我的家臣,嗑藥磕得比你還狠,逃脫不了我的掌控。武士階層崇拜強者,我已經是他們心目中的武神了。


    百姓們如草隨風,隻要我讓他們的日子比原來好,他們才不在乎誰當天皇。


    所以你替我想想,我有什麽理由不當天皇?你能說出來道理來,我就聽你的。”


    天皇開動腦筋,格嘰格嘰了半天終於想出一個來。


    “你是大明叛逆啊!你當將軍,大明還沒有理由和日本開戰。可你當了天皇,大明就會對日本開戰的!


    所以你還是當將軍更安全些,你就拿我當個外交圖騰,我也不在乎。”


    蕭芹哈哈大笑:“大明是否與日本開戰,不在於有沒有理由,而在於有沒有實力。


    日本與大明開戰,同樣不看理由,要看實力。隻要實力夠了,我隨便說走丟了一個倭寇都可以開戰!


    所以我要盡快擴充實力,趁大明還沒準備好時,變得更強大。


    過不了多久,大明就會陷入混亂,到那時就是我對大明開戰之時!”


    天皇不相信地看著蕭芹:“大明為何會陷入混亂?”


    蕭芹笑了笑:“蕭風快要死了。蕭風一死,大明必亂。胡宗憲野心勃勃,蕭風在時,他不會有動作。


    蕭風一死,胡宗憲和徐階必然會鬥個你死我活。整個朝堂也會亂成一片,嘉靖也未必控製得住!”


    天皇哼了一聲:“我知道,你讓三休帶給蕭風一顆極樂神丹。可蕭風未必會吃啊!


    換句話說,他就是要吃,也一定是想到了克製和利用你那神丹的辦法了,怎麽就一定會死呢?”


    蕭芹湊近天皇,坐在他的對麵,這親切的態度,讓天皇渾身不舒服,忍不住用屁股往後挪了挪。


    “因為蕭風就會是你的這種想法。他以為極樂神丹本身就是奇毒,他隻要能想到克製和利用的辦法就好。


    你也不想想,我為什麽會忽然送給他極樂神丹呢?他若不肯吃,我豈不是白費心機嗎?”


    天皇詫異地看著蕭芹,悚然一驚。


    “你……知道他有克製極樂神丹的辦法?所以你才會讓三休去送丹藥!你怎麽會知道呢?”


    蕭芹的微笑猶如春風一般和煦溫暖,語氣就像在思念自己的故鄉親人一樣,充滿了溫情。


    “因為我知道他得到了一本書。白蓮教傳承千年,怎會像人們想的那樣,說沒就全沒了呢?


    三休回國之前,他本就該得到那本書了,不過他發現得比我預想的晚了一點。


    但不要緊,我知道他早晚會發現的。實際上,他也沒讓我失望,三休在回國的路上,蕭風就發現了。


    那個仙字石有護住人肉身的神奇,倒真的是歪打正著。我得知這個消息後,就已經策劃好了整個計劃。


    我不讓三休停留,直接逼他出發,就是防止蕭風察覺這一點。他不會想到這麽短的時間,我就知道他有了利用極樂神丹的辦法。


    若是過一段時間才去送丹藥,蕭風就會想到我可能是聽說了他有一本書,在修煉功法,就會懷疑我送他丹藥的動機了。


    隻要他認為我不知道他有安全利用極樂神丹之法,就會相信我隻是想靠極樂神丹毒死他,而不會想到,其實極樂神丹隻是個幌子而已。”


    天皇驚恐的張大了嘴:“你在極樂神丹裏暗藏了其他的毒藥,你是要用其他的毒藥毒死蕭風!”


    蕭芹點點頭,微笑道:“其實我一直知道,你也不是表麵上那麽無能,沒準宮城內外還有一些人忠心於你呢。


    所以你當著天皇,終究是個禍害呀。沒準你哪天會想到要和蕭風合作,借外力恢複你的權力呢,所以……”


    天皇連連點頭:“將軍盡管去準備禪讓之事,我全都答應你!”


    蕭芹微笑著搖搖頭:“你剛才提到三國,啟發了我,我其實不一定非要讓你禪讓的。


    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我才肯把我對付蕭風的計劃告訴你,因為我知道,這個消息,你傳不出去了。”


    天皇大叫一聲,跳起來想跑,蕭芹輕輕鬆鬆地捏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從懷裏取出一顆鮮紅色的丹藥來。


    “極樂神丹用在你身上太浪費了,你的身子已經快掏空了,這顆紅色的極樂丹就足夠了。”


    天皇絕望的瞪大眼睛,看著蕭芹將紅色丹藥塞進自己嘴裏,入口即化,瞬間他的全身發紅,一柱擎天。


    蕭芹扔下他,看著他嘶吼著撞碎了木板拉門,在驚叫聲中將一個後宮女子撲倒在地。


    如果柯子凡在場,他一定會指著天皇大喊:牛三兒附體了!牛三兒附體了!


    蕭芹微笑著,看著他瘋狂地運動著。終於,他慢慢倒下了,全身扭曲,汗出如漿,臉上露出了極度快樂的表情。


    “來人,天皇駕崩了。明日準備大典,由五歲的太子即位!”


    第二天,在幕府將軍蕭芹的主持下,五歲的太子即位。太子在即位大殿上,宣布了一道旨意。


    “大將軍蕭芹,本屬天照大神血脈,因足利幕府時期,足利將軍把持朝政,天皇血脈遭到暗殺。


    故此蕭芹一係流落海外,定居大明。如今日本紛亂,蕭芹將軍回歸日本,幫天皇一統天下。


    今天皇不幸駕崩,朕幼年即位,德性淺薄。封蕭芹將軍為皇叔,監國攝政,以安天下!”


    臣民們紛紛驚歎,原來如此啊,難怪蕭芹將軍如此厲害,果然還是我大和民族啊,我就說中國人怎麽會有這麽厲害的!


    當然也有幾個不太相信的大臣,但看著大殿兩旁按著武士刀,目露凶光的殿前武士們,他們誰也不敢提出質疑。


    蕭芹坐在小天皇身邊,溫潤如玉,風姿如神,王霸之氣盡顯,目光卻遠遠地看向大明的方向。


    沿著蕭芹目光的方向幾千公裏外,蕭風已經完全“康複”了,但因病也耽誤了他在大街上吹的牛。


    他本來說大年初五要迎娶一個姑娘,全京城人都等著吃瓜呢,結果蕭大人卻意外病倒,瓜自然也沒了。


    但蕭風此時確實是在做著迎娶姑娘的準備,準備的第一步就是召集全體家人開會,並特意請了兩個嶽父全家出席。


    因為蕭風是入贅柳家,按道理說,劉雪兒和柳如雲沒法正常的論妻妾正側。


    但柳如雲一直自覺地放低身段兒,張口閉口都是叫劉雪兒姐姐,陳忠厚也從來不以嶽父自居。


    但劉雪兒反過來也一直叫柳如雲姐姐,所以她倆在一起時,就會出現互姐這種奇怪的現象。


    好在蕭府是最不在乎稱呼的地方,大家隨便叫,也不覺得別扭。


    但即便如此,當燕娘紅著臉開口叫劉雪兒姐姐的時候,大家還是集體發了會呆,恍然如夢。


    然後蕭風發現巧娘的眼神不太對勁,看看燕娘,看看自己,看看自己,再看看燕娘,她一向溫柔如水的臉上,竟然藏著幾分羞惱。


    張雲清看著燕娘的眼神則更加複雜,有惱怒,有羨慕,還有一些想要私下裏請教一下的感覺。


    隻有巧巧的眼神清澈無比,隻透露出一個堅定不移的念頭:老爺趕緊開會吧,開完會好開飯。


    蕭風眼下沒工夫猜這些女子的心思,他咳嗽一聲,站起身來,先向劉彤夫婦恭敬的行禮。


    “嶽父大人,嶽母大人,小婿自幼與雪兒訂親,雖曆盡波折,但終於琴瑟和鳴,是小婿三生之幸。


    雪兒與我之間不僅是愛情,還有恩情,這份感情,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減弱半分的,請嶽父嶽母放心。”


    劉雪兒沒想到蕭風會說這個,又羞又感動,拉著蕭風的衣袖想讓他坐下。


    “相公,好端端的,說這個幹什麽,快別說了……”


    蕭風正色道:“迎娶雪兒之前,因為……測字之術泄露天機,我擔心自己隨時會發生意外,耽誤雪兒終身,曾想過終身不娶。


    後來我死而複生,雪兒已入門。迎娶雪兒之後,我也曾想過與雪兒廝守終身,不再做其他非分之想。


    可世事難料,姻緣有數,雪兒為了替柳姑娘解圍,替我答應了柳姑娘的入贅要求,有此名分,小婿且愧且喜。”


    劉彤挑了挑眉毛,正常人說個慚愧就完了,反正木已成舟,你就說迫於道義也沒人能說啥,你還且喜!


    “愧是因為,有了小雪這樣好的夫人,實不該再生妄念。然情之一字,千古之謎,小婿確實對柳姑娘動心,不敢隱瞞塞責。”


    看著蕭風的一臉愧色,劉彤還沒說什麽,劉夫人一揮手,歎了口氣。


    “蕭風啊,小時候看你太老實,當時主要是擔心小雪跟著你受苦受罪,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平心而論,哪個女人都希望和自己的男人長相廝守,再無旁人。我自然也希望你和小雪如此。


    可就像你說的,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命數不是,你這樣的人啊,天生就不是一個女人守得住的。


    你功成名就,重任在身,又那麽出色,有幾個女人也不算什麽錯事,小雪隨我,心胸寬廣,沒事的。”


    劉彤詫異地看了夫人一眼,你前麵說的我也就馬馬虎虎地信了,小雪隨你這話,你是怎麽說得出口的?


    蕭風又向柳如雲鞠了一躬,柳如雲嚇得直接跳起來了,連陳忠厚都坐不住了,一起站了起來。


    “如雲,嶽丈,不管怎麽說,我入贅柳家,雖然是陰差陽錯,事急從權,但都有個名分在。


    柳如雲是柳家家主,你和小雪嚴格來說各有各的家,倒也不牽涉妻妾名分。但燕娘,確實是另有不同。”


    燕娘低著頭,紅著臉,她一身教坊司奉鑾的官服,頭上帶著紗帽,和這副嬌羞的表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燕娘是我朋友,幫我辦過很多事兒,因此日久生情。雖然外麵流言紛紛,但我倆一直各自守禮,並無苟合之事。


    此次為救常安,習練功法,不得以才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從此以後,關係也就不同了。


    雪兒和如雲雖然對此事十分大度,甚至給了我很多鼓勵,但我還是要再次感謝二位夫人!”


    劉雪兒也站了起來,帶著柳如雲給蕭風還了一禮,然後和柳如雲互相看看,都抿著嘴笑。


    劉彤皺緊眉頭,眼睛直盯盯地盯著蕭風,腦子裏飛速的記憶,恨不得把蕭風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刻在心裏。


    “燕娘和我說過,她無名無分也可,入府為妾也可。我的意思,就保持現狀,不要做妾了。


    燕娘好不容易當到教坊司奉鑾,品級雖低,權利不小,是正經的朝廷命官,她若給人做了妾室,也就幹不了了。”


    燕娘趕緊說:“我可以辭官的……”


    蕭風搖搖頭:“先不用辭,我知道你很喜歡這份差事。等什麽時候你幹膩了,想歇著了,我永遠給你留著一個位置。”


    劉雪兒拉拉蕭風的衣襟:“什麽叫你留位置,是蕭府永遠給燕娘姐姐留一個位置。


    妻也好,妾也罷,都是給外麵看的,關起門來咱們就是一家人。我和柳姐姐也是如此的。”


    劉彤的眼睛越瞪越大,看看女兒,再看看夫人,忽然覺得這倆人長得確實還挺像的,沒準夫人說的沒錯……


    蕭風感激的看著劉雪兒,現在要說最重要的問題了,也是今天會議的核心主題。


    “你們都知道,我和燕娘練功,是為了熟悉功法,救治常安。如今功法已經練完,我也不想再拖了。


    這次救治常安,我並無把握。功法雖然不假,但我不像蕭芹那樣有人教,有人帶,全靠自己琢磨,很難精通。


    從這半本書推測,上半本的極樂神功,吃藥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極樂丹從黃到粉到紅,最後才是黑色的極樂神丹。


    在這個過程中,練功之人要逐漸學會在女子陰寒之氣的協助下,以內力化解藥力,從弱到強,直至精通,可化解極樂神丹。


    可我這下半部沒有那些內容,我也不可能用從弱到強的吃藥,再將藥力轉移給女子的方法來練習。


    所以我隻能自己練會功法後,直接吃極樂神丹,冒險一試。若成功則萬幸,不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見眾人都露出十分擔心的神色,蕭風淡然一笑,安慰大家道。


    “大家不用擔心我,若不成功,我可能受傷,但不太可能會死。


    我吃過一次極樂神丹,對其藥力運行,已有些了解。何況這門功法本就是為此而煉的。


    我擔心的並不是我自己,而是如果萬幸成功,常安複活之後的事。”


    眾人的擔憂減輕了,但不解增加了,劉雪兒拉拉他的衣袖。


    “常安能活過來,那是天大的好事啊,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蕭風苦笑道:“要以此法救常安,我必須先迎娶常安,才能救治。


    我首先會請萬歲免去常安的公主身份,否則不管能不能救活,我尚公主就是駙馬,就不能另有妻妾。


    但即使如此,萬歲也肯定不會允許常安當妾的。她至少也是要當平妻的,這個與燕娘又不同。


    名義上雖為平妻,名義上雖沒有了公主之尊,但隻要在這京城之中,她實際上還是公主。


    所以隻怕在很多公開的場合下,小雪會受些委屈,在家裏也是平權,這才是最為難的事兒。”


    這確實是個問題,與柳如雲、燕娘的情況都不一樣,劉彤和夫人對視一眼,也有些憂慮。


    劉雪兒卻再次拉拉蕭風的袖子:“相公,你鄭重其事的召開會議,說了半天就是為了這點事兒啊!


    不說常安是不是公主,她就是個乞丐,也是救了你的命!沒有她,我就沒有相公了!


    現在不過是把她救回來的相公分她一半而已,有什麽為難的?


    就是萬歲現在明說,她活了你就得當駙馬,難道你還能眼睜睜看著不救她嗎?”


    這次連蕭風都驚呆了,他忽然覺得比起劉雪兒來,自己確實差了很多,不管是心胸,還是善良程度。


    他輕輕拉起劉雪兒的手:“你說得對,即使萬歲逼我當駙馬,我也得先救活常安。


    大不了救活之後,我帶著你們落荒而逃。咱們讓汪直給找個小島,藏起來,讓他們再也找不到就是了!”


    會議圓滿結束,劉彤和夫人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各自想著心事。


    要說劉夫人一點不擔心常安對女兒的影響,那也不現實,但她心胸寬廣,很快也就釋然了。


    劉彤看準機會,咳嗽一聲:“夫人,劉彤自幼與你訂親,雖曆盡波折,但終於琴瑟和鳴,是劉彤三生之幸。


    你我之間,除了愛情,還有親情。這份感情,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減弱半分的,請夫人放心。”


    劉夫人一愣,隨即笑道:“你接著說。”


    劉彤大喜,看來這一招有用!


    “有了你這樣好的夫人,實不該再生妄念。然情之一字,千古之謎……”


    片刻之後,劉彤抱著衣服在寒風中跑進了書房裏,命管家趕緊搞個火盆進來。


    劉彤烤著火盆,苦惱地喃喃自語:“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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