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活佛都是一愣,彼此看了看,都忍不住搖頭,心想這位蕭天師情急之下亂許諾,明顯是渣男騙女孩的手段。


    雖然是活佛,但畢竟也都是男人,不是沒見過人間煙火的。眾位活佛固然沒騙過女孩,但沒吃過啥肉,卻也都見過啥跑。


    像措欽活佛這樣轉世靈童被發現的晚,被找到時已經進入青春期了,還有過一段刻骨銘心初戀呢。


    何況就算有的活佛不了解俗世,但佛門廣大,其中敗類也不少。


    明明沒達到修為的,也自稱會雙修,到處騙炮的和尚也是有的,每年都要處理一批。


    蕭風此時的嘴臉,看起來就和那些騙財騙色的和尚差不多,正色眯眯地看著小女孩,嘴裏說著不著調的屁話。


    “女施主,我給你送茶來了……”


    “女施主印堂發黑,妖魔纏身,貧僧略懂小術,可以為女施主驅邪避凶……”


    “女施主年方十九,正是雙修最好的時機,貧僧修為深厚,可助女施主成佛……”


    “女施主請勿讓尊夫知道此次法事,免得尊夫拿捏貧僧,索要錢財。貧僧攢錢不易,逼急了也是會報官的……”


    措欽活佛作為活佛朋友圈裏最了解蕭風的人,覺得蕭風不像是在信口胡說,要白嫖在座各位,所以打個圓場。


    “天師此言,太過危言聳聽,自佛祖創立佛教之後,高僧大德層出不窮,正法時期佛光普照。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弘法護法大功德,那得是什麽樣的功德?我等想象不出,還請天師明言!”


    蕭風站起身來,雙掌合十:“各位活佛,你們可知道,有三家人為了爭一塊宅基地,打了幾千年?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裏曾是他們的起源之地,發達之地,是他們的根。失去了根,信仰就成了虛無幻影。


    你們想沒想過,你們在藏區也好,在中原也罷,結緣弘法之時,如果有信徒問你們一句話,你們如何作答?


    既然佛法無邊,普度眾生,為何連佛祖誕生之地,連佛教誕生之地,如今都不信佛了?


    既然眾生皆苦,六道無涯,佛祖要度化眾生脫離苦海,難道連自己家鄉的人都不肯度,不管不顧了?


    既然眾位活佛為了護法弘法,都不惜鼓動信徒與朝廷開戰,為何不回家去護法弘法,為佛祖爭口氣呢?”


    大殿裏像空山一樣寂靜,所有人都被蕭風的話驚呆了,不知過了多久,大活佛才緩緩開口。


    “天師的意思是,你能幫我們回到天竺?可天竺之地,早已不信佛祖了,他們信印度教,我們回去弘法何其難也?”


    蕭風冷笑道:“天竺現在叫傻三兒了,他們的信仰有什麽堅定可言?無非是誰厲害,就信誰的罷了。


    如今傻三兒被不列顛人占了,一大堆人就跟著信天主了。再怎麽說,佛教和印度教還是近親吧?


    印度教不是還說釋迦摩尼是毗濕奴的化身呢嗎?說明他們至少承認佛祖是主神啊,總比對天主友善。


    真的拿刀壓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二選一,你猜他們是信佛還是信天主?”


    大活佛的眼睛有些發亮了:“天師的意思,朝廷這次不僅是要救援不丹,還要繼續往前打嗎?


    可天師隻帶了兩萬騎兵,就算藏區寺廟的僧兵全都支持天師,也就是兩萬人左右。


    土司的兵馬是主力,足有五六萬人之多。可天師要攻打土司。


    土司們的兵馬不但不能算上,反而還要提前內耗了。剩下的兵馬如何能反攻天竺呢?”


    蕭風笑了笑:“朝廷大軍不下百萬,真要缺兵馬,我一聲令下,川渝、苗疆、草原三處騎兵入藏,就不止十萬。


    隻是平個土司,打個傻三兒,不算多大的事兒,我不願意勞民傷財罷了。


    我這兩萬火槍騎兵,加上此地聚集的後勤兵馬,活佛隻要同意,我保證把天竺打下來交給你。”


    大活佛的呼吸有些急促:“這……若真能成功,天竺之地,如何管理?可算是大明之地?還是聯邦屬國?”


    大活佛開始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了。如果是幾年之前,有人跟他說大明能占下天竺來,他一定微微一笑,覺得是癡人說夢。


    可這幾年裏,大明的勢頭之猛,戰力之強,讓這話變得不再是夢話了。連蒙古草原都納入大明了,傻三兒多啥了?


    蕭風嫌棄地擺擺手:“大明不要那樣的領地,不夠鬧心的。就作為大明的屬國吧。”


    大活佛的呼吸更加急促了:“那……大明可否向國王施壓,將佛教立為國教,讓我……們當國師?”


    蕭風詫異的看著大活佛:“國師?國王啊!傻三既然是佛教發源地,那必然政教合一,大活佛就是國王啊。


    當然,大活佛肯定是不在乎國王這個俗世地位的,隻是隻有如此,才能真正讓傻三重新變成佛國啊!”


    大活佛呼吸得太急促了,以至於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嗽得都流淚了,他激動地站了起來,衝蕭風雙手合十。


    “措欽活佛說得沒錯,天師一定就是佛子轉世,羅漢化身!


    讓佛教回家,天師這番弘誓大願,不亞於地藏菩薩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啊!”


    蕭風微笑道:“那如果蕭某明日要向全藏區發布,所有土司和寺廟的規矩,都要以大明律法為綱領,活佛們可願助我一臂之力嗎?”


    所有活佛都合十道:“佛教不與世俗作對,百姓當尊朝廷之法,理當如此,義不容辭!”


    在蕭風和活佛們開閉門會議的時候,大土司和二土司也在二土司的府裏秘密開會。


    他們臨走時將兩人的軍隊都帶走了,此時二土司的府外麵圍著黑壓壓的兵馬,足有上萬人。


    這就是土司們的底氣,在藏區,土司就是自己地盤上的土皇帝,他們是沒有天敵的掠食動物,唯一的危險隻來自於同類。


    兩個土司進府時,那女農奴的男人已經被困在了樹上,頭上帶上了石頭帽子,身邊熬煮的熱油也已經開始冒泡翻花了。


    如果不是他的女人搶了匹馬拚命跑出去了,平時執行刑罰的管家帶人去追了,隻怕他的眼睛早就已經挖完了。


    給農奴挖眼睛是每個土司管家都要熟練掌握的技術,和割舌頭,斷腿斷腳一樣,都要做到不傷性命,因為還得留著幹活呢。


    男人頭上戴著的石頭帽子,分量沉重,壓在頭頂上,會對顱內造成很高的壓力,類似於人造的顱內高血壓。


    顱內壓力一高,人的五官首當其衝,就會承受壓力。嘴能喘氣,鼻子能通氣,耳朵有鼓膜緩衝,唯獨眼睛是個實體,沒法泄壓。


    所以石頭帽子戴的時間一長,人的眼睛就會向外凸起,越瞪越大,漸漸的連眼皮都合不上了。


    資深行刑者管家,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會大喝一聲:“拉!”


    石頭帽子兩端有兩根皮帶,皮帶上栓著兩塊圓溜溜的石頭,兩邊的人一拉皮帶,帽子猛地加大了壓力。


    與此同時,兩塊圓溜溜的石頭就會敲在農奴的太陽穴上。


    此時農奴的腦袋就像一個被晃了半天的啤酒瓶子,又被人在瓶子底下猛拍了一掌一樣……


    這時眼球就會像啤酒瓶蓋子一樣,砰的一下彈出來,如果想象不出來這個場景的,請參考周星馳電影《破壞之王》裏何金銀上擂台前的那一下。


    這樣彈出來的眼球,完整,無傷,不傷眼眶,當然後麵還連著一些血管神經之類的。


    管家此時早已準備好一把風快的小刀,隻一揮,就一刀兩斷了。


    當然,流血還是會流血的,雖然沒傷到眼眶,畢竟壓力大呀!


    此時行刑人會摘掉石頭帽子,然後從容地舀起一勺熱油來。


    對,你沒猜錯,兩個人按住失去眼睛的農奴,一個人將熱油倒進眼眶裏。


    這不是為了繼續折磨他,而是為了保住他的命。眼眶被燙皺了,血管被燙萎縮了。


    雖然極其痛苦,但血肯定是止住了,人也就有了活下來的希望,雖然很多還是會因為感染而死。


    這套手藝從道具,到行刑人,主打一個有條不紊,從容不迫,流血少,速度快,死亡率低,堪稱挖眼界的高科技。


    老常這次沒有跟著來,如果他看見這套道具和手藝,一定會由衷地稱讚一句:優雅,真他媽的優雅!


    管家隨著兩個土司跑進府裏,看了一眼樹上的農奴:“老爺,東西都備好了,還挖嗎?”


    二土司沒好氣的說道:“挖個屁!蕭風那個混蛋非要多管閑事,現在挖了他的眼睛,就是跟蕭風翻臉了!”


    大土司忽然道:“可你就這麽把他放出去,以後你的名聲,可也就保不住了,誰還會怕你呢?”


    二土司看了大土司一眼:“大哥,胳膊擰不過大腿呀,蕭風代表的是朝廷,咱們還真敢和朝廷翻臉不成?”


    大土司笑了笑:“隻靠咱們,當然不行。咱們的兵馬加起來才一萬人。就算全藏區的土司兵馬加起來,也不過六七萬人。


    今時不比往日,朝廷如今豪橫得很,動不動就是十萬大軍東征西討的,咱們這點人馬根本就不夠看的。


    除非活佛們能支持咱們,那樣,朝廷就不敢動手了,蕭風自然也就不敢造次了。”


    二土司皺眉道:“活佛們手裏那點僧兵,也就是兩萬來人吧,咱們加在一起也不夠十萬人啊,能管什麽用?”


    大土司冷笑道:“誰指望那些僧兵打仗了,他們是打仗的料嗎?咱們手裏有多少農奴,你算過嗎?”


    二土司遲疑地看向管家,顯然他對自己手下有多少農奴都不知道,管家作為專業經理人,自然是門兒清的。


    “老爺,咱們領地上的農奴加奴隸,有十五萬人。大老爺家的我雖不準確,但聽您的管家說,應該有二十萬人。”


    大土司冷笑道:“這就是了,咱們藏區十幾個土司,其他土司雖然比咱們小一些,但加起來的農奴也有一百多萬人。


    咱們這點兵馬,靠什麽管理著這麽多農奴?三成靠刀槍,七成靠信仰!那些農奴們是怕我們,但他們可是真相信佛祖的!


    隻要藏區的活佛們告訴農奴們,追隨土司和寺廟,對抗朝廷接管,來世就可以成為貴人,你猜他們信不信?


    隻要這百萬之眾都反對朝廷管理藏區,蕭風地位再高又能如何?他還真敢血洗藏區不成?”


    二土司眼睛一亮:“可是,可是看那些活佛和蕭風頗有交情啊。


    何況那些和尚們一貫順風扯旗,朝廷勢大,指望他們站在咱們這邊,有把握嗎?”


    大土司想了想:“當今朝廷崇道抑佛,真讓朝廷接管了藏區,活佛們的地位必然下降,他們很明白。


    何況,咱們還可以想些辦法,讓蕭風和活佛們翻臉。如此一來,活佛們就是不想幫咱們,也隻能幫咱們了!”


    二土司沉吟道:“讓蕭風和活佛們翻臉?這卻不容易,你看今天蕭風那麽狂妄,活佛們都沒說什麽。”


    大土司冷笑道:“蕭風這個人,我早就打聽過,他身居高位,卻看不得民間疾苦,尤其是對女人。


    聽說當年嚴世藩在他家大門口殺了一個女子,就讓他掉進了陷阱,被迫戴罪立功,差點死在戰場上。


    若是他知道咱們平時是怎麽供養活佛們的,你猜,他還能跟活佛們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嗎?”


    二土司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不錯,不錯,我明白了。隻是我們該如何行事呢?”


    大土司淡淡的說道:“我都替你想好了。在蕭風來的路上,我就派人盯著他了,你給活佛們準備一份禮物,保證效果奇佳!”


    二土司連連點頭,咧嘴笑了起來:“那外麵那個農奴,還放不放?”


    大土司笑了笑:“放,不但人要放,你還得賠點錢。咱們要讓蕭風相信,藏區真正的主人是活佛,而不是咱們。”


    蕭風回到軍營裏,措欽活佛也跟著他來了。蕭風給措欽活佛倒了杯茶,兩人對麵落座。


    “活佛,如果我想盡量減少人員死傷,這兩個土司,你覺得拉哪個,打哪個比較好呢?”


    措欽活佛微笑道:“這兩人的土地緊挨著,是藏區實力排在前位的土司,祖上打得挺凶,到他們這一代,還算和睦。


    如果天師問的是誰更好打,那肯定是二土司好打一些。此人凶殘暴戾,但城府不及大土司,實力也略差。”


    正說著,李成梁和召平安回來了。召平安顯然十分痛快,他告訴蕭風,二土司服軟了。


    “他放了女子的男人,還陪了兩人一些錢財。兩人都不敢要,是我接過來塞給他們的。


    二土司對我說這其實是個誤會,沒想到會鬧到大人麵前,他也很惶恐。


    李將軍將人帶走後,他拉著我不放。他還給我塞錢,再三讓我幫他給大人帶話。


    錢我當然是沒要的,不過他說讓我給大人帶的話……”


    召平安看了措欽活佛一眼,顯然這話不太方便當著措欽活佛的麵兒說,蕭風皺了皺眉頭。


    “怎麽,他的話,不能讓活佛們聽嗎?”


    召平安點點頭:“他第一句話就是,如果有活佛在場,這話就不要說了,就當他什麽都沒說過。”


    措欽活佛站了起來:“天師,我先回避一下,有什麽事,你再叫我就好了。”


    蕭風伸手拉住他:“不必,我信得過你。若是其他活佛,我信不過,不過我信你。


    老召,不管他讓你說的是什麽,我都會說給措欽活佛的,所以,咱們還是別費唇舌了。”


    召平安猶豫一下:“二土司說,他們針對這女子一家,其實是某個活佛的意思。”


    措欽活佛一愣,蕭風看了看他:“繼續說,我聽著呢。”


    “二土司說,這女子生得俊俏,還未成婚時有位活佛看中了,要讓她當明妃,行雙修之道,可以成佛。


    可這女子不夠虔誠,竟然不願意,既不肯收活佛給的財物,也不肯進寺廟過夜,並很快就嫁人了。


    那活佛十分惱怒,認為女子厭棄修佛,已入魔道。但他不願意讓其他活佛知道此事,覺得丟臉。


    於是活佛私下見了二土司,讓他懲罰這個女子,並承諾這是除魔衛道,護法弘法,有大功德。


    所以前兩年二土司多次騷擾這名女子,女子丈夫到知府處去告狀,知府無能為力,女子丈夫告狀回來反被割了舌頭。


    此事不知怎麽被二土司的兒子知道了,他也想要除魔衛道,想要功德,這才讓管家把女子騙到府裏。


    二土司說,那女子哪裏都不去,今日偏偏衝入寺廟宮殿求活佛們救命,其實也正是這個原因。


    她是向某個活佛哀求,她知錯了,隻要放過他的丈夫,她願意做一切事情。”


    「隻要給我投票催更,我願意做一切事情……除了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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