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古山掌門焦急地站了起來。往底下場地看去:“煙兒站著不動了?”


    任煙站在紅線外,一動也不動,似乎一直在看著手裏的東西。


    殷九收了劍,嗓音懶散:“我猜你師弟不敢告訴你他被什麽傷了。”之前順手多留了一枚,還好在任煙雖然實力不怎麽夠,但至少不像她師弟薑羽般,搞那些小動作。


    不然,殷九這暗器不是遞給她手上,而是抵她命脈。


    的確,薑羽隻顧痛嚎著,任煙想查看時就被他推開,不停要求找殷九報仇。見他這般,任煙就隻能作罷,讓其餘弟子照顧他,畢竟她也有很多事要處理。


    而且至於薑羽的暗器為什麽能夠到殷九的手裏,其中自然不言而喻。


    任煙心裏隻覺尷尬,總是出於師弟的愛護心理,就算之前他惹了不少事,也隻當性格衝動,自以為自家弟子不會幹出缺德事。


    釋雲靈尊還專門告訴過他在遇到性命危險時方可用做不備之需,決不能在平日裏玩耍。為此他還讓任煙好好監督。


    現在這一下,不僅沒能讓別人下台,反倒使得自己顏麵無光。


    她喉間微動,似乎再想能為師弟說兩句,可發現真的無法再開口。


    她被其他弟子通知到拍賣行時殷九未曾出手,隻有師弟和滄琅那名叫殷蘇蘇的弟子在打鬥,看來就是在那個時候薑羽偷偷使壞,剛好由於她出現,製止了接下來的事情。


    暗器應該就被殷九拿走了,要是任煙當時不出現,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抱歉。”任煙眼簾垂下:“關於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殷九才不在乎她怎麽處理的,反正已經教訓過,剩下的就看任煙自己怎麽善後了。


    “你贏了。接下來的回合,我自願作廢。”


    在場上古山的弟子皆露出驚訝的表情,紛紛議論起怎麽回事,不過是輸了一次,下麵還有兩次機會,任煙師姐一向對自己嚴格,什麽機會也不肯放棄。


    這次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後古山掌門徹底坐不住了,下去叫住任煙,一臉嚴肅:“不過輸了一場,下麵還可以挽回,你怎麽……”


    這讓他怎麽和她師父交代嘛,更不說古山的榮光全係於任煙了。


    任煙規矩地行了禮:“掌門師伯,不必了。有件事任煙做錯了,太過偏倚本門中人,甚至惹了不該有的事端。至於接下來,”


    她抬頭,目光清正:“任煙私下偷換編號,為了一己私念,是為對大會的不公。因此,我自請領罰,自然下麵的比賽作廢。”


    古山掌門瞪大了眼睛,誇張到眉毛都忍不住抖了抖:“煙兒,你——”


    “至於詳情,等大會結束,任煙會向掌門一一解釋。”


    任煙再次施禮以表慚愧,然後自行離開場地。


    台上的淩侖掌門倒透著幾分趣味盎然,甚至去問黎梓:“黎掌門,看來你們弟子和古山弟子私下裏,有了什麽矛盾啊。”


    黎梓也心生疑惑,想了想,把下麵正在練習準備的殷蘇蘇叫到了身邊,問她關於這件事。


    蘇蘇麵對這麽多人有些略怯,但還是一五一十地把拍賣行中的事交代清楚了,不過她不知道暗器的事,卻有意將薑羽囂張的作法和語氣擴大了。


    在聽的一眾掌門神情微妙。


    一個沒有被管教好弟子,任由在外作亂,末了還要請愛護自己的師姐替自己報所謂的“仇”。


    回來的古山掌門也是麵上尷尬,也怪不得他聽說薑羽忽然就不參加了,來請假的弟子還解釋說薑羽師兄在不凡城靈獸場玩鬧,被靈獸傷到了。


    當時還歎氣同門師姐弟怎麽作風不同,現在一看,哪裏是作風,分明心性也差了個十萬八千裏。


    “是我的疏忽,”古山掌門連連搖頭,這由底下弟子鬧出的風波可真使得古山顏麵掃地:“回去便重重懲罰,以示效尤。”


    其實不用等古山掌門回去,任煙就已經到了師弟修養的地方。


    彼時薑羽躺在奢華羽絨的床榻上,身邊好幾個弟子端些精致的點心,都一起開著玩笑說著話,薑羽也是一副舒坦輕鬆的表情。


    乍然門口生風,衣服都來不及換的任煙出現在門口,陰沉著臉。


    “任煙師姐?!”


    “師姐!”


    剛剛還一群弟子嚇得可不輕,誰也沒想到任煙突然來,手裏的食盤都掉落在地上,發出咣當一聲,碎得四分五裂。


    這個時候任煙難道不是該在比試場嗎?難道結束了?


    “都出去。”話語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那些弟子見狀不對,一個個竄得比兔子還快。


    隻留下還在塌上的薑羽還未回過神。


    他迷茫地眨眨眼:“師姐,你怎麽回來了?”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一臉興奮道:“是不是贏了,那個叫什麽連若的是不是道歉了,哼,她們肯定不是滄琅的,是哪個不入流的門派吧。”


    對著他的隻是任煙愈加厭煩的眼神。


    他師姐心情很差,薑羽這才訕訕地縮了回去。


    “我問你,那日在拍賣行,我來之前,你做什麽。”


    “我、我就和她們起了矛盾,然後,就比試了下……剩下你也看到了嘛,還沒打幾下你就來了。”


    任煙對於說謊成性的薑羽不抱希望了:“還有呢,你有沒有做什麽其他的事,再比如,”她湊前想看薑羽的傷口,但薑羽下意識地拿被子護住。


    “殷連若,到底用什麽傷的你。”


    薑羽結結巴巴道:“就是劍器之類的,她動作太快,我根本看不清,她還那麽陰險,上麵帶了毒。”


    任煙被氣笑了,甚至拿出暗器的手都微微發顫,直接甩到薑羽的麵前:“你好好給我睜大眼看清楚,怎麽師父給你做的暗器,跑到別人手裏了!”


    看著那薄薄的青光刀片,薑羽一下子慌了:“是、是我打算拿出來,然後,然後被她搶走了,還拿來對付我……”


    編的謊話一次比一次齪劣,任煙已經聽不下去了。


    “啪!”


    她伸手打了他一巴掌,用的力氣十足,令薑羽的臉色立刻顯現出五個紅指印。


    “我原以為你就是驕縱了點,經常惹事,不成器就算了。現在還學會了拿手段陰別人,我可以告訴你,她們就是滄琅的,說得話一個字不錯。”


    任煙聲音都在發抖:“現在把證據都擺在你眼前,你卻照舊執迷不悟。我回去就要稟告師尊,以後你休要再出山半步。”


    “師姐,”薑羽咽了口唾沫:“你輸了嗎?”


    她扯扯唇角,陰沉著聲音。


    “對,滿意了?今後可再也沒有我的名聲讓你拿著招搖過市了。”


    聽了這話,薑羽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徹底萎靡了下去。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往日一向都好好的,偏偏這次,真的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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