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


    在那之後,前川學長引退了,我成為了棒球部的新隊長。這支球隊本是一支無欲無求的球隊,卻因為這個夏天的異軍突起而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我這個隊長絕對要比以往任何一任隊長都要難當了。


    雖然早已有所覺悟,但在我當隊長的這一年中,考驗卻接踵而至,而且每次來得都那麽猝不及防,以至於到最後已經完全超出我的承受範圍了……


    ***


    秋季兵庫大賽四分之一決賽,我們再次遭遇了明石超風。這回二階堂作為首發捕手登場了,比賽開始前就能感覺到他那複仇心滿滿的神情。他在明石超風也確實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第5局的時候我們首發投手後藤被他轟出一發陽春炮,之後我們更是陷入了滿壘危機。隨即,教練便派上東郭止血,他很快就化解了危機,並且扭轉了比賽的局勢,北大路在下半局就回敬了一個陽春炮。1比1的比分就這樣一直保持到了延長賽,結果在10局下半的時候,東郭親自轟出了一發再見兩分炮結束了比賽。


    沒有想到去年的全國冠軍居然連續兩次敗給了我們。此時的我對二階堂甚至產生了一絲歉意,因為當初就是我勸他去明石超風的,他們卻連續兩次被我們擋在了甲子園門外。


    一個月後的近畿大賽,我們又接連戰勝大阪的兩大強豪立成社和大阪桐陽拿到冠軍,再之後的明治神宮大賽我們又報了夏甲的一箭之仇拿到了冠軍。這一年當真是收獲頗豐,兩進甲子園讓乘風高中的名號響徹全國。


    然而就是這樣一支處於上升期的隊伍,我卻從中嗅到了一絲不穩的氣息。我是從什麽時候察覺到的?是了,一定是從秋季近畿大賽前的那場練習賽開始察覺到的。


    本來已經引退的前川學長一直還為棒球部發揮著餘熱,在兵庫大賽和近畿大賽之間的間歇期,我們一直在愁找不到合適的練習賽對手,於是學長毛遂自薦去聯係對手了。學長聯係過來的是聖薩利基亞學院,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球隊。可是當他們的隊員踏進我們的球場時,整個棒球部的氛圍都被一個人改變了。


    “前川隊長,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南忽然質問學長道。


    “你最近狀態不太好,需要盡快找回狀態,我覺得這個隊作為練習賽的對手剛剛合適,所以就試著聯係了他們,他們那邊也很想和今年夏天的大黑馬切磋切磋,還有……你也差不多該從過去的陰影當中走出來了……”


    原來那個聖薩利基亞學院的隊長就是初中時期曾經霸淩過南的李原,當了解到這一情況的時候,我甚至懷疑前川學長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作為新隊長,我覺得一定要扼殺掉任何衝突的可能性,雖說是前川學長為南專程找的對手,但也要盡量避免南上場。


    可就在我向教練諫言時,南那家夥竟然毛遂自薦當首發投手。因為那天東郭剛好不在,教練也正好想要檢驗南的實力,便同意了。沒辦法,我隻好履行好捕手和隊長的職責,保證不出什麽事。


    然而,南一次次投過來的球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將我吞噬了,他沒有吭聲,我卻從中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懼感,除了打暗號外不敢對他有過多的指示。到進攻局的時候,他也毫不留情麵。緩過神時,我們已經以15比0領先,前川學長在5局結束後就宣布比賽結束。


    再之後,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剛才的道歉裏,我可聽不出半點誠意啊,給我的感覺就是你在向我俯首稱臣?因為我剛才打敗了你,我比你強?如果我剛才沒有打敗你,你是不是還不覺得你對我做的事情是錯的?不過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原諒你對我做過的事情,永、遠、也、不、會!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這個隊的投手陣裏充數的,可是你們卻沒一個人從我手中打出安打,你們的棒球部到底都做了些什麽?你這個隊長又做了什麽?該不會是把對我做過的事情又在別人身上做了一遍吧?”


    果然,南並沒有邁過那道坎,現在的他顯然已經魔怔了。雖說教練也在場,不過在她出手前,我需要先製止他。


    ***


    那天下午,我和前川學長被教練叫到了辦公室,我們都已經做好了被一頓臭罵的準備。


    “把你們叫過來,我想你們應該清楚怎麽回事,今天的事情,我想聽聽你們兩個人的看法……”教練說話的語氣異常平和,這反倒讓我更緊張了,她絕對不是那種因為我是校長的兒子就對我客氣的女人。


    “對不起,教練,那個隊是我叫過來的,我明知道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結果還是這麽做了,是我太想當然了……”學長低頭道。


    “我之前聽你說過,你是想幫助南同學度過瓶頸期,所以才找了這樣的對手,”教練道,“你跟我說說南同學和那個李原到底有什麽過節?”


    “我、南,還有李原都出身濱木舟中,可以說是曾經的隊友,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已經畢業來到了這裏,所以這件事我也是之前從東郭那裏打聽到的……”隨即學長便將過往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越聽越是心驚,沒想到南竟然被那個李原做過如此過分的事情,怪不得那個時候他會退出棒球部加入了青少棒,也怪不得他今天會如此情緒激動。


    “原來如此,這下事情就解釋得通了,”教練道,“而且我最近也聽聞過聖薩利基亞一些負麵傳聞,好像那個李原到現在也還沒改過自新。”


    “對不起教練,是我太欠考慮了……”


    “不過你的初衷是好的,而且也確實達到了最初的目的,”教練話鋒一轉說道,“中野,你來說說南今天投的球怎麽樣?”


    “好的……據我今天的觀察,他的投球至少是全國級別的,和以前的他判若兩人,”我回想著當時接球的感覺,登時不寒而栗起來,“我從來沒沒有見過那樣的南……”


    “果然我沒有看錯,”教練道,“前川同學,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也不要太自責,你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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