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樓,雅間內。


    公子木正臥坐在榻旁看著一本經書。


    辭席走了進來,悶聲的往香爐裏添好了香放在了案台上。神情頗為委屈的立侍在一旁。


    公子木無奈的笑笑。


    這丫頭怕還是為玉佩的事耿耿於懷。


    “可是不滿?”


    公子木放下了手中的經書。


    辭席咬著下唇,垂首。


    “辭席不敢,隻是可惜了公子的玉佩。”


    公子木聽了,啞然。


    一路上瞧著她悶聲生不言,還以為她是覺得自己委屈。沒想到小姑娘一直惦記著玉佩的事,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


    公子木思量片刻,還是開口解釋道。


    “永嘉公主是邶國最受寵的公主,性子嬌縱了些。你若與她對上,怕是討不到半點好處。”


    “奴婢知錯。”悶聲應道。


    辭席其實都明白公子說的道理,隻是舍不得那枚玉佩。


    那枚玉佩還是在出發前公子讓她挑選的。她挑了好久,也歡喜了好久。公子之前可都是不喜佩戴玉飾的。


    真舍不得就這樣便宜了那刁蠻的公主。


    辭席一想到永嘉公主盛氣淩人的模樣,就氣得牙根發癢。


    公子木無奈的笑了。


    “趕了一天的路,我也有些乏了。”


    “辭席,為我挑件衣裳,準備沐浴吧。”


    辭席心理正委屈呢,聽這話一下子打起精神來。


    “是,公子。辭席這就去為公子準備一件最漂亮的衣裳。”


    辭席歡喜的應道,一下子就把心中的不愉快拋到腦後。


    辭席最喜歡給公子挑漂亮的衣裳了。


    公子模樣生的精致,打扮起來格外的的令人賞心悅目,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成就感。


    她歡歡喜喜的出去了。


    ……


    帷幕後,氤氳繚繞。


    公子木躺在木桶裏,閉目暇寐。


    貴妃出浴影朦朧,羅裘薄紗半遮胸。


    少女曼妙的身姿在水中若隱若現。


    任誰也不會想到,那樣一位翩翩少年郎竟是一位妙齡少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靜靜地躺在水中,眉目間褪去了平日裏的清冷疏離,五官也染上了幾分柔和。


    或許隻有在此刻,她才會卸下所有偽裝,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寧靜。


    大概是泡久了,水有些涼了。公子木興致缺缺的從水中爬起。


    她像飽睡後的貓兒,伸著懶腰,踏著優雅的步伐,赤腳走到帷幕後。


    擦完身子,隨手拿起辭席搭在桁杆上衣衫,披在身上,邊走邊穿戴。


    公子木坐在梳妝鏡台旁,手指勾著白布條,一圈又一圈的細細裹好。


    看著銅鏡中略顯陌生的容顏,她有些恍惚。


    鏡中人兒麵容精致,唇紅齒白。月色的翠竹羅衫上繡著精致的螢蟲花紋的白色滾邊,月白色的袍內露出銀色鏤空鑲邊。腰間鬆鬆散散用金絲軟煙羅係著。


    轉眄**,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


    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萬種。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公子木自嘲般淺笑,用手撫過臉龐,眸底是那化不開的冬日寒霜。


    辭席站在公子木身後,細細為她梳妝打扮著。


    饒是每日與公子朝夕相處,每每見到這精致容顏,自己還是會被驚豔到。


    “小姐可真好看。”


    “是奴婢見過最最最好看的人兒。”


    辭席忍不住感慨。


    “真不知道會是哪家公子少爺能有這般好福氣,能娶到我家小姐這樣的大美人。”


    公子木神情清冷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辭席,在外要喚我公子。”


    “隔牆有耳。”


    不鹹不重,冷冷清清。


    “是,奴婢謹遵公子教誨。”辭席恭敬應道。


    這裏不比在靛京,公子還需拿到幽綺仙草,步步危機,不能暴露女子的身份,否則會有大麻煩的。


    辭席有些懊惱自己的愚昧,差點兒忘了分寸壞了公子的大事。


    “你先下去準備一下,待會兒有貴客來訪。”聲音散漫的很。


    公子木起身坐在案牘前,拿起了未看完的經書。


    “是,公子。”


    辭席恭敬退下,輕輕合上了木門。


    走到半路,辭席停下腳步,突然意識到…


    咦,公子初來乍到,哪來的什麽貴客來訪?


    辭席越想越迷糊,她幹脆狠狠的搖了搖頭,不想了,腦殼疼。


    把這些胡思亂想的東西甩到腦後。


    公子向來料事如神,上次救大木頭也是,這次肯定也不會有錯。


    嗯,對,就是這樣。


    辭席滿意的為自己找了個結論,歡喜的去準備著。


    而公子木這邊正在翻閱著經書細細看著。


    邶國的驕陽格外粘人,已近黃昏,卻遲遲不肯落幕。


    從窗口向外眺望,街上過往的行人車水馬龍,來往的商人絡繹不絕,當真是天下第一大都。


    公子木勾著紅唇上揚。


    公子木,噢不,應該叫她江婠。


    七年前,江氏一族滿門忠烈被小人陷害,落得個亂臣賊子,通敵叛國的罪名。江氏一族上下一百三十七口人滿門抄斬。


    那日,一把烈火燒盡了江氏往日所有的榮光,映照著帝王無情。


    她那時隻有十歲。


    那日起,她總是會墜入無盡的夢魘。火光,黑暗,哭喊,絕望,充斥著整個夢境。


    夢魘中,她絕望的看著雙親絕然的赴入火海。


    漆黑中,她的哥哥帶著她四處逃生。


    那一段日子是她最為黑暗的時光,東躲西藏卻無處藏身。


    後來她的哥哥失去了雙腿,為了她。


    再後來,她成了六國敬仰的神醫公子木,為了醫治哥哥的雙腿,踏遍天下,尋找草藥。


    現在,她回到了邶國皇城。醫治哥哥的最後一位藥引就在這,江氏的冤屈血案也是時候重審翻案了。


    ……


    “扣扣-”


    “公子,二皇子殿下來訪。”


    門外傳來辭席的聲音。


    “進。”珠落玉盤,清耳悅心。


    來的還真快。


    公子木把玩著玲瓏玉盞,一飲而盡。


    邶國的二皇子北司陽與北九姬是龍鳳胎,同為上官音所生,也是當朝呼聲最高的皇子。


    傳聞二皇子溫潤儒雅,有賢德愛民的美稱。


    北司陽身旁的侍從恭敬的為他推開門。


    沒來迎接?!


    北司陽皺了一下眉頭,環顧四周。


    小小江湖郎中也敢如此放肆。


    北司陽心中不悅,但一想到此番前來的目的,也隻好作罷。


    他繞過青花瓷板插屏,撩起珠簾,移步室內。


    月色的長寸衫的少年玉樹臨風,人如墨畫。三千青絲用一根鏤空雕花的銀簪束起。


    案牘上一隻小巧精致的紫砂觀音熏爐煙霧嫋嫋。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二皇子殿下到訪,草民未能遠迎,望殿下恕罪。”


    江婠放下手中經書,起身,俯身微微行禮。


    先發製人,北司陽也不好再怪罪。


    “神醫不必多禮,本王能見到神醫,那才是三生有幸。”


    能如此迅速的找到這,並一口道出神醫身份,想必整個皇城都有他的眼線,怕是來之前就已經把我的身份底細調查幹淨。


    北司陽滿麵笑容的扶起江婠。徑直坐在上席凳上。


    江婠為他斟了一杯茶,在對麵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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