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說了一會兒話,無非就是連刑天問她一些話,她也一一作答,連刑天卻是更加滿意,若不是看她疲憊,怕是要和她說上一個通宵的。


    第二日,唐遠武果然來了,已是酉時末。給連刑天行禮後,寒暄兩句,將目光放在女兒身上。


    看到她麵色有些許蒼白,不免有些心疼。


    唐遠武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元迎也跟著一起,她背上背著一個包袱,麵對她時多是愧疚和心疼。


    “爹爹。”


    唐歡笑著喊,站起身迎上他。


    獄卒打來牢房門,唐遠武慈愛的上前扶住她,憐愛的拍拍她的頭道:“爹爹沒本事,讓你受苦了。”


    唐歡搖頭,她也覺得有些苦,但是麵上卻沒有露出絲毫:“女兒不苦,獄卒們對我很是照顧。”


    父女兩人說話的功夫,元迎已經放下自己的包袱,開始收拾。


    “你啊!”


    唐遠武心疼的點點她的額頭,帶著寵溺。


    “爹爹還沒有給我說外麵現在如何了?”


    唐歡一直關心著,縱然在這裏也不算辛苦,可哪裏有家中舒服呢?


    “丞相夫人的婢女殉主了。案子現在也落入僵持的地步,因著當時現場隻有你們四人,那丫頭臨死前咬死了是你害死了丞相夫人。”


    唐遠武無奈的與她說,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將元迎帶過來。


    一方麵是因為她是嫌疑人之一,另一方麵,元迎畢竟是唐歡的貼身侍女,能夠貼身伺候她,也為唐歡的身體多一份保障。


    “這兩日我也想了一遍那日我去丞相府的事情,確實沒注意什麽時候她們把一眾守靈的人給支開了。驗屍結束,我還沒有放在心上。想來,是有人在見到我的時候就開始設局了。”


    唐歡分析道,她那日全部心神都在查驗秦姨娘的屍體上,旁的一概沒有注意。


    “我倒是知道,姑娘剛下手不到一刻鍾,丞相夫人身邊的那個紅娥就給她說了幾句話,後來就吩咐那些人去端茶倒水的,過了又一會兒,還讓她們去丞相夫人院裏的小廚房拿點心。”


    元迎現在想起來都氣憤不已,同時也覺得自己太粗心大意,竟然沒想到會有人陷害自家姑娘。


    “後來等我們驗屍結束之後,丞相夫人身邊除了那個紅娥就再沒有別的人了。而且,她一直在試圖激怒姑娘。如果不是姑娘的養氣功夫比較好,怕後果比現在更嚴重。”


    元迎回去之後越想越害怕,她也算比較謹慎的一個人了,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依然中了別人的圈套。


    “那小丫頭的來曆有沒有調查清楚?家中可還有什麽人?”


    唐歡凝眉詢問,這件事當天就應該去探查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想起這個事。


    “我派了人去查,身世還是清白的。那小丫頭本是一戶農家女兒,因家中遭難,隻剩下她一人,為了活命這才自賣自身,後被買進梅府,一步步成為趙氏貼身婢女,期間也沒犯過大錯。”


    唐遠武當天就派人去查了紅娥,一切都很清清白白的。


    結果傳回來的時候,他覺得不太對勁,又出動了暗衛去查,依舊如此。


    “紅娥祖籍哪裏?”


    唐歡疑惑,按照現在探查的資料,紅娥真的就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忠仆,而她的嫌疑更大了。


    “博州。”


    唐遠武回答,博州五年前發生一次洪災,天災之下,很多人流離失所,幸得陛下及時賑災,如今博州已經緩過來了。


    “歡歡可是哪裏覺得不對勁?跟外祖爺說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連刑天一直關注著父女兩人的動靜,兩人說話也沒有避著人,故而他才開口。


    “我總覺得自己忘了一個關鍵性的證據。五年前,三年前,五年前,洪災……”


    唐歡呢喃著,努力回想著自己忘掉的信息。


    “父親可了解當年博州洪災的詳情?”


    唐遠武凝眉想了一會兒,這事當時在全國也掀起了很大的風波,畢竟任誰也想不到,身為一州州府竟然昧下賑災糧,眼睜睜看著百姓流離失所。


    他聽說,當時因著天災,發生了不少易子而食的事情,人性在那一刻卑劣的讓人心顫。


    “當年前往博州賑災查證的是先太子和胥少卿,太子是見不到了,胥少卿倒可以詢問一番。公子榆當年也是從博州逃回來的。恰巧當時在博州遊學。”


    唐歡驚訝不已,胥景和公子榆竟然都去過博州?


    “麻煩父親傳信胥景,讓他抽空來見我一次。這次的案件我有感覺,牽扯到的人應該不會少。”


    她說話時,麵色凝重,若真與博州五年前的洪災有關,怕是牽扯甚廣。


    “你且放心吧!我出去之後就告知胥景。你在這裏要按時吃飯睡覺,不可以任性。元迎就在這裏陪伴你。”


    唐遠武依依不舍,心疼之色溢於言表,他的女兒啊,怎麽就這麽命運多舛呢?


    “爹爹放心吧!女兒還等著長命百歲呢。哪裏敢不好好照顧自己身體。”


    唐歡眼眶微紅,重重點頭。


    “武小子,你找人走走門路,讓我距離丫頭近一些。我看呀,你這女兒在驗屍破案這塊破有些天分,如此好苗子,若是沒有人指點,怕是要走不少彎路。”


    連刑天慌忙喊住唐遠武。


    “舅父歇了心思吧!歡歡是不會學你這一手驗屍之術的,她是個推官,還是個身嬌體弱的女兒家,會些皮毛,偶爾在特殊情況下幫一把就行了,哪能特意去學這個。”


    唐遠武煩躁的勸著,他現在鬧心的很,自家暮女兒的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這老頭子還來添亂。


    “再說了,歡歡日後肯定要嫁人的。搞不好嫁的就是高門大戶,你見過哪家高門大戶的兒媳做仵作的?她現在還小,做兩年官,長長見識便好。”


    唐遠武從來沒想過要唐歡做一輩子官,女兒是個貼心的,也有些固執。三舅子的事是她的心結,當初入宮求官,也是做了兩手準備和打算的。


    一是想著他唐家如今就這麽一根獨苗苗,若是他有個不測,手中所有的東西都是要傳給女兒的。手段和心計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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