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景伸出手給她掖掖被角,站起身安撫道:“你別費神了。我先去查一下符紙的事,你就好好養身體,等著我……我們把你接出去。”


    唐歡迷迷糊糊的點頭,眼看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好好照顧你家姑娘。”


    胥景叮囑一句,這才在元迎的恭送中離開,獄卒鎖上牢門,等胥景離開就去跟尹大河進行匯報了。


    唐歡被元迎安置好就沉沉睡去。


    “小丫頭,剛來那個男娃娃是誰?”


    連刑天開口喊元迎,他剛才看著胥景覺得有幾分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


    “回老爺子,那位是大理寺少卿胥景,護國公府的嫡次子。”


    元迎已經知道連刑天的身份,答話時很是恭敬。


    “原來是這小子?當年審理飛塵小子案件的就是他吧?你家姑娘這是有什麽打算?”


    他雖不常回家,未入獄之前每年都會回去一趟的,認出唐歡之後,也知道她和連飛塵之間情誼深厚。


    她一直認定連飛塵不會殺人,那肯定對於胥景有所質疑。


    現在兩人看起來氣氛似乎有些不對,老頭子活了一輩子,什麽事沒有見過?一眼就能看出哪裏不對勁。


    “奴婢不知。”


    元迎自然了解自己姑娘,對她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到幾分,但是這不代表她就會告訴別人,就算是老爺和夫人問她,她都沒說。


    “哼!別怪老頭子多話,這丫頭身子骨弱,少些思慮或許還能活得更久一些。這樣猜來猜去有什麽意思?我看那小子也是個光明磊落的,你們實話實說或許還能翻案。”


    連刑天自然明白元迎不會告訴他,也不惱,隻是淡淡的開口。


    他相信唐歡若是開口問,之前能得到八分真相,剩下的兩分不確定那小子也會去查清楚再給她說。


    “奴婢隻是個婢女,做不得主子的主。”


    元迎恭敬的回了一句,隨後開始淘米用小爐子熬粥。


    姑娘一用藥總是不愛吃飯,也就隻有這白粥能夠喝上兩口了。


    幸好昨日老爺將她送了過來,不然活該還不知道病成什麽樣呢?


    說實話,她有時候也很不解,自家姑娘這麽弱的一個人,為何總是那麽折騰?


    好好在家裏養身體不行嗎?


    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哪天或許就真的……


    元迎不敢想,也不想想,自家姑娘肯定能夠長命百歲的。


    連刑天嘟囔了兩句,倒也沒有再說別的。


    胥景離開之後就吩咐衛矛前去查最近幾日給秦姨娘守靈的人,自己則去見了尹府尹。


    尹大河手裏拿著驗屍記錄,另一邊聽著自己手下人查到的信息,判斷著這個案件的性質以及切入點。


    胥景到來是他意料之中的。


    尹大河一臉揶揄的看著緩步走進的人,一身空青色的圓領官袍,麵上是如沐春風的假笑。


    “就知道你小子會來,怎麽見了人了?可還好?”


    胥景麵色冷了一點,尹大河揮手讓手下人退下,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別在叔麵前裝了,知道那丫頭身子骨不好,又病了,你心急。但是再心急也得有個可以放人的實證啊!”


    尹大河的話讓胥景收起了假笑,帶上幾分擔憂。


    “她這身體最近一段日子一直沒有修養好,牢中陰冷潮濕,如今受寒,怕是很難恢複。”


    胥景擔憂的開口,他大嫂,護國公府世子夫人便是尹大河的親生女兒,兩家也是有親戚的。


    唐歡被關押進牢房之後,世子夫人就特意回家一趟,說是讓尹大河多多關照唐歡,她家小叔子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子上心,家裏人都等著辦喜事呢!


    “驗屍可有查出什麽?”


    胥景也不再繞圈子說廢話,雖說這件案子他們大理寺不能插手,但是陛下也沒有嚴令禁止他們過問。


    “丞相夫人是暴斃的。沒有任何中毒跡象,沒有疾病,身上也沒有其他的傷痕。”


    這正是棘手的地方,沒有中毒跡象,沒有疾病,沒有傷痕,這些也算是對唐歡有幾分利處,畢竟這種情況更像是自身問題。


    “剖屍了嗎?”


    胥景知道表麵根本看不出什麽,若是當時能夠看出中毒,肯定瞞不過唐歡。


    “你這話問的,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剖屍豈能是說著玩的?”


    尹大河瞪了一眼他,這臭小子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真以為他想接手這個爛攤子啊?


    不說死的是丞相夫人,身份特殊,不能隨意剖屍。就說關在牢房中的唐歡,從她入獄他就回稟陛下,請了太醫駐紮京兆府,唯恐那丫頭有一絲一毫的不舒服。


    他可是聽說了那日在丞相府的凶險,護國公府那顆被所有人都惦記的金丹都喂給她了。


    他真的很擔心,她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後果他一個府尹是萬萬承擔不起的。


    “有些毒藥用銀針測毒恐怕測不出來,剖屍或許看的更清楚一些。”


    胥景說的話都是實話,這也是他認為最快的方法。


    “你說的簡單,你別著急,我會盡快的。”


    尹大河冷哼一聲,看胥景還想要說什麽,抬手打斷他將要出口的話。


    “你小子這是看上那丫頭了?想好什麽時候上門求親沒有?你家可是著急的很啊!”


    這幾年在雍都有幾大難事,一件就是胥景的婚事。


    隻要有人上門商談說媒,他第二天就能找理由把人家弄到案發現場或者大理寺,笑嘻嘻的審案,一身戾氣,嚇得人家小姑娘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凡是跟他議過親的姑娘都被嚇的不敢提起他的名字。


    長久下來,偌大的雍都竟沒有一個女子敢說要嫁給他。


    護國公府為了這件事三代人愁的啊!聽說,國公夫人都不肯搭理他,直接放話,如果不給她領個媳婦回去,就不讓他回府。


    “尹叔還是先想想自己吧!我可是看出來了,唐推官的身體怕是最多在牢中呆一兩日,一旦出了事,小心唐侍郎告禦狀啊!”


    胥景沒有反駁他的話,緊緊冷笑一聲轉移話題。


    隨後直接站起身招呼不打一聲離開。


    轉身的瞬間唇緊緊抿起,眼前浮現的竟是唐歡的身影。


    在她上次在丞相府出事的之後,他就發現,他對她似乎有些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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