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金斯塔幾位的演繹雖然極其稚嫩,但依舊牽動了這幫沒什麽見識巨魔們的情緒;


    尤其是,如擲斧者這般有著近似經曆的,更是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代入感,然後在直接了當型腦回路催動下,朝台上發出了沉重而有力的突兀一擊。


    好在台上的巨魔們,除了歐琳卡及少數幾位從本部而來的新生代外,都是可以稱得上身經百戰的老派戰士;


    因此才沒有出現過於慘烈的傷亡,無非就是演‘壞蛋“的演員,被飛馳的巨斧砍到了臂膀、然後卡在了骨頭上而已。


    這時,擲斧者也被還算清醒的其餘觀眾們擋住,他自己也總算是醒悟了過來,茫然的看著擂台上橫流的藍色血跡,留著淺淺的淚、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沒關係吧朋友?....沒想到,上台表演居然還有這樣的風險?歐琳卡,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受傷的巨魔站起身,一臉苦相的從臂骨縫隙中啟出巨斧、將之還給擲斧者,半開玩笑半抱怨的道,“幸虧他沒有自己衝上來砍我,不然這半截胳膊可就留不住了,那得讓我多消耗多少生命力才能再生出來?吃肉!必須帶我去吃肉!


    ”


    “好好好,回頭帶你去吃十頓,快點把胳膊彎起來、讓受傷的地方相互碰上,怎麽愈合的快還不懂嗎?瞧瞧你流了一地的血,把舞台都弄髒了。”


    “噢!見鬼的塞拉金,你居然說我的血髒?你簡直就應該去執政府辦事,那裏才是最適合你這樣無恥家夥的地方!”


    “哈哈哈!


    好了,別鬧了....這也是一種成功不是嗎?看看他們的表情?”


    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演員們還是挺興奮地,因為他們確實調動起了觀眾們的情緒.....


    而這,似乎就是下一步的起點。


    具體過程不再贅述.....


    總而言之,當得知這種方法確實管用後,幾個不同的劇本,分別被送到了各個地區的誌願者們手中,並開啟了多地的同時演出。


    劇本,是昆娜與其餘幾位滯留本部的誌願者們在精心挑選後,根據一個個真實的故事進行改編後所得到的成果;


    因為演員,無論是從本部過去的幾位誌願者、亦或者在當地臨時尋找的‘群眾“,他們本身的表演水平就基本等於零.....


    所以,隻有先通過與之經曆近似的劇本來調動起他們表演時自身的情緒,才能盡可能的去感染到觀看者、從而達成後續的目的;


    外加各駐地具體情況的不同,能感同身受的故事也就有著些許的差別,所以,發過去的劇本自然就有著相應的針對性。


    如此,在短短的一兩個月中,各駐地、包括本部在內,就在短時間內出現了一個個‘劇團“;


    他們在街巷中、在廣場上、在角鬥台上進行著演出,頓時便吸引了大量的觀眾。


    現如今的巨魔社會,雖然物資已經充裕到了某種程度,但因為發展的速度實在是太過快速,導致很多‘軟文化“並沒有跟上這種‘硬條件“的進步;


    也因此,除了交配、角鬥、以及正在暗處流行的‘維諾飲品“之外,巨魔們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精神放鬆土壤“。


    於是,當‘戲劇“這種嶄新的表演形式出現之後,迅速就因為其‘感染力“與‘內容刺激性“,輕而易舉的掀起了一股熱潮。


    “你看戲了嗎?”


    “當然看了,那個執事真該死!”


    “對對,怎麽就那麽可惡!他自己就沒有戰友嗎?”


    如此大同小異的對話,出現在街頭巷尾的幾乎每一次偶遇中,從而讓不滿迅速而猛烈的發酵著。


    各駐地的管理者,並非全都如諾門駐地那般兩耳不聞窗外事,畢竟駐地滿共就那麽大、口數也就那麽多,他們或多或少的、直接或間接的,先後接觸到了這一波狂潮。


    其中意識到問題的,很快就向本部執政府傳訊,通報了這一詭異的情況。


    而本部那邊,因為已經習慣了自身的‘生態位“、且將萬般頭緒基本上都投入到了對‘並入民“的安排當中,所以並未能在第一時間便給與這件事相應程度的重視。


    另外,巫醫們也因為後敘中所會描述到的原因,於此時集體陷入了靜默狀態,並沒有在初期給出警告。


    由此,因為經驗、因為種種其它主客觀層麵的原因,本部的精英們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遲鈍。


    而當越來越多類似的信息匯聚而來、他們終於逐漸開始了解到事態的嚴重性後,昆娜、歐琳卡等巨魔早就完成了預定當中的第一步,且正在穩步的推進著後續之第二步、第三步的施行。


    串聯、訴苦、頻繁的交流,就如同丟進了一顆巨石、且還在不斷被攪動著的湖水一般,醞釀著波瀾、匯聚著波濤,直到最終約定好的那一日來到.....


    而恰好就在此前不久,涅斯塔便已經將所有的巫醫,都召集在了巨樹樹冠之上,開始了對精靈化的正式研究;


    順帶著,大部分戰兵也都被集中在了新城區,以‘守護有史以來最重要的研究“為名義,將他們牢牢的釘在了巨樹之下的軍營裏。


    此刻,在位於樹冠頂部的大型會議室裏,巫醫們的麵色是極其複雜的;


    他們一個個看著正站在會議室中心、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實驗思路的涅斯塔,心不在焉的思索著其更深層的意思。


    以往能讓他們聽的如癡如醉的新思路、新理念,此刻聽來就如同嚼蠟一般,無法調動起巫醫們全部的集中力。


    巫醫們並不傻,隨時隨地都能利用監聽類法術、無差別的接收多方信息的他們,在這段時間已經敏銳的發現了出現於各個駐地的異動。


    這一次所醞釀的,絕對是能夠直接對上層結構的構成、產生重大影響的事件....


    而議長閣下(涅斯塔此時已經自主卸下了獨裁官,恢複了議長的職務)卻在這個緊要的關口,將他們全員集中在這裏.....


    這究竟意味著什麽呢?似乎已經顯而易見了。


    但無論如何,心情複雜的巫醫們在此後半年多的時間裏,卻是真的一步都沒有離開過樹冠;


    全員都掌握著精深冥想能力的他們,很快便利用冥想等等手段迅速的調整好自己的形態,並在涅斯塔等三位進階巫醫的領導下,展開了‘閉門研究“。


    而那些幾乎啥也不懂的‘新並入19部巫醫“們,雖然無法通過術法接收到外界具體的情況,但也在最初幾日的詭譎氛圍中,意識到了‘即將會有大事發生“這一點。


    既來之則安之,他們並沒有自不量力的、想著利用這段時間去攪風攪雨,去尋求一些不切實際的目標;


    而是哪怕無法參與到研究,也老老實實的‘自鎖“於樹冠,在尋了一處無巨魔打擾的枝杈後,開始了自身道路的轉換。


    這也是在為他們自己的將來考慮,因為嚴格而言,他們此時其實並不擁有任何權利,牙部在並入前所做出的種種承諾,隻有在他們成為‘新巫醫“之時的那一刻才會正式生效。


    於是,在這種種因素的影響下,半年後,經過多次的妥協與衝突,於傳統的執政府之外,部落的上層建築中又出現了由基層各個獵隊、生產隊直接掌控的‘保民院“機構、各級保民官職務,以及權責明晰的‘獨立律法院“。


    除此之外,非戰兵出身的、於巡邏等任務中犧牲的民兵部隊,也被正式的歸屬為‘英靈“行列、被改葬入英靈墓穴之中,且在紀念碑上擁有了屬於他們的名字。


    另外,大批‘心不在焉“的執事官、駐地管理者,被清退出執政府的隊伍;


    說不上誰開心誰失落,大部分被清出去的、包括諾門駐地的兩位管理者在內,其實都是滿麵開心的在第一時間就卷鋪蓋‘走人“了,他們將回到本部、投身於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業當中。


    而此後的執事官、管理者們將在新的選拔體係中誕生,並在‘符文院“的監督下、‘保民院“的製衡下、在‘律法院“的製裁下,展開‘戴著枷鎖的工作“。


    ~~~~


    曆史上,這一次狂潮擁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後世的很多曆史學家、或者其它什麽家,都從不同的角度對其進行了一定的闡述。


    “昆娜忒絲、歐琳卡忒絲、塞拉金斯塔等初民所掀起的波濤,在符文曆早期乃至此後的千百年、甚至直至今日,都留下了深入我們靈魂的影響。”——威爾科斯塔《符文曆早期的民間運動史略考》


    “據考證,舞台劇這一表演形式,萌芽於符文曆早期的運動當中,初民利用它調動了民眾們的情緒,從而掀起了後續的狂潮。自那以後,‘諷刺劇“就成為了精靈社會中經久不衰的戲種之一。而今日,隨著技術的進步,諷刺劇早已不再拘泥於‘最初的舞台“;它已經將自己的觸角,延伸到了所有形式的表演平台之中,且在書籍、意識畫領域,也有著明顯的存在痕跡。”——珊多拉忒絲《戲劇簡史》


    [“短短百年之內的連續六次‘撤離運動“,真正讓當初的執政府意識到了:民眾與它,究竟是誰依托著誰才得以存在的。”


    “在第一次撤離運動中,有超過一萬兩千名初民,從他們親手建立的城市中離開;他們於荒野與森林中,依靠狩獵生存了三個多月,並且明顯能繼續堅持下去。”


    “一萬兩千這個數字,或許在今天看來是不起眼的,甚至還不及我們一個街區的口數來的多,但在還沒有完全走出黑森林的當時,卻是占據了初民們近三分之二的數目。”


    “因此,在‘撤離運動“期間,城市停擺、工廠停工、農田無任何勞作者存在.....我們能想象的是,當執政府的所謂精英們,茫然的看著空曠的城市、發現自己如果不退讓,便隻能去管理空氣與泥土時,他們會是怎樣一種感受。”]


    ——派翠西亞忒絲《先民鬥爭史》


    [“值得我們深思的是,榮耀議會的前身‘符文議會“,在那個百年中對‘撤離運動“表現出的不聞不問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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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史料的記載,早期的執政府完全就是‘符文議會“意誌的延伸;按理來說,當初全員由巫醫(注:巫師的早期稱謂,後文不再贅述)所構成的議會,應當強有力的給與執政府支持才對。但事實上,巫醫們在此期間卻幾乎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他們隻是牢牢把控著對軍隊的掌控,甚至在狂潮掀起所造成的衝突中,一度將軍隊完全撤出了城市。這直接導致了執政府麵對底層時的無力,變相、甚至可以說在實際上,直接給與了民眾們支持。”


    “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偉大的先驅者閣下在當初的鬥爭中實際上站在了民眾的那一邊,並依靠他對符文議會強有力的控製,限製了巫醫們多餘的舉措,選擇去相信民眾的選擇與決心。”


    “雖沒有直接的史料證據,偉大的先驅者本身也對事件始末諱莫如深,但旁證有二....”


    “其一,便是在那之後出現的,包括‘種群升華“在內、井噴式的術法大突破。畢竟,以當時的技術環境、研究者實力來看,這些突破無一不需要大量巫醫的直接參與才能達成;”


    “而還處於部落晚期階段、共和國還在繈褓之中的那時,社會中並不會存在有超過五十名的巫醫....”


    “無法想象,當時還很原始的巫醫們,是如何一邊分心於‘政“、一邊投入研究當中的。這是即使放在今日也顛撲不破的真理,有很多早期精彩豔豔的巫師們,就是因為投身入‘肮髒而詭譎“的.....中,才最終成為令我們失望的國家預算強盜.....”


    “其二,昆娜忒絲遠行者將軍閣下在她的回憶錄中,也隱晦的表達了偉大先驅者當時對她的指導。在回憶錄的第八章,第128頁第六小節(文教社第七版)中,將軍閣下用她那並不是很出彩的文筆寫道‘那是最光明的一道璀璨,他帶我領略了截然不同的風景,並讓我懂得了,自己麵對的究竟是怎樣一種障礙,以及該如何在其上鑿出透光的縫隙“。”


    “而在第十章中,她又將偉大先驅者直接譽為‘最璀璨的光“。因此,按照時間線的合理推算,我們有理由懷疑她在第八章所隱喻的,便是偉大先驅者對將軍閣下的啟迪。”]


    ——柏特來姆斯塔《第一次撤離運動的始末與早期的符文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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