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巫醫並沒有試圖反抗,事已至此,在涅斯塔下定了決心的當下,他們明白,自己、乃至自己背後的部落,眼前的命運已經被完完全全的確定了。


    因此,在符文議會所屬的巫醫們進入後,他們放下了雙手、閉目等待著最後的裁決。


    「在巨樹的頂層,給幾位巫醫安排居所吧,不要苛待他們....」


    涅斯塔點點頭、對來著輕聲吩咐道;


    他的命令並不殘酷,至少對這些「個體」而言是如此;


    在內心中,他還是挺希望這些巫醫有一天能自己想通,然後和大家變成同僚,一起來建設將來那屬於全體巨魔共同之家園。


    幾位議會所屬巫醫在涅斯塔的示意下上前,他們在六部巫醫身上仔細的搜索著,於沒收了他們隨身所攜帶的魔晶、以及兵器後才將之帶走,按照議長的意思送到巨樹更高處的那些獨立居所當中。


    那些居所,是上一批次歸順的那些巫醫們,當初在牙部內部「運動」的進行過程中,為了避嫌而要求建立的小屋。


    它們一個個孤零零的,被分散布置於巨樹的上層、樹冠的深處,算是些很恰當的軟禁之所。


    ~~~~


    六部巫醫被帶離後,那些來「湊熱鬧」的議員們也隨之散去,小議會廳中隻留下了艾薩拉、尖牙等四位進階巫醫。


    意識到涅斯塔對六部政策所發生的改變,三位巫醫明白,此後一段時間中,黑森林裏應當會有大變出現。


    「六部該如何處理?」尖牙巫醫趁著此時還得閑,便當即問道。


    「給我說說大致的情況,最近一直都在實驗室,沒太關注具體細節。」


    「行,但報告我也隻聽了個大概,基本上...就是執政府那邊耍了些手段,讓六部本部和墾荒區之間離心了;」


    「之後,一邊秘密扇動墾荒區叛亂,一邊在東岸限製各部對西方用兵的道路,徹底封鎖了他們的軌道線路使用權。」


    「然後麽,就是指責、批評,並呼籲和平解決....」


    「現在,雙方各有幾位「領袖」,正在我們第一基地那邊進行談判呢~」


    「嘖嘖...進步還真快,啟用暗線了嗎?」


    「對,墾荒區的幾個「領袖」,基本上都是傾向我們這邊、或幹脆就是被置換了身份的「留學生」。」


    「行,既如此那就按照他們的步調來辦吧,沒必要在拖下去了.....對了,六部過來的巫醫總計有多少?」


    「就這些了...先前來求見的就是此行全部,其餘都留守在他們各自的本部。」


    「明白了....這樣吧,直接向六大部派遣施法者,務必將所有的巫醫製服。雖然不太可能,但還是要防備他們挾持民眾以圖「自」保。」


    「知道了...但萬一?」


    「....有萬一就殺了,其它都行,但「挾持民眾」是不能被突破的底線,一旦發生就絕不姑息。」


    「明白,那我親自去一趟?這樣更保險一些...」


    「可以....如果三位都能親自跑一趟就最好了,艾薩拉去聖山三部、粗牙巫醫您去一趟西南大區,尖牙巫醫走一遭東北大區,我則在本部坐鎮實驗室,你們看呢?」


    「行,我走一遭西南。」


    「沒問題,那我就去東北大區。」


    「我都聽你的。」


    「那就好...不過,三位此行要盡可能的遮掩自身行跡、實施秘密抓捕,不要製造多餘的「誤解」與衝突,而其餘諸事,就讓執政府去自行處理吧。」


    「明白!」


    ~~~~


    任務分派完


    畢,三位進階巫醫連日出發,前往了目標所在之地。


    其中,艾薩拉的目的地最近、但任務卻是相對最重的,聖山三部此時各自都有著一名巫醫在本部坐鎮,解決起來雖不困難、但跑來跑去著實也是個麻煩。


    其次,是前往東北的粗牙;


    他的目標位置雖第二近,但那個部落卻幸運的在同一個時代坐擁著三位巫醫,此時該部應當還有著兩位巫醫在留守;


    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過近,很容易使抓捕行動暴露,


    哪怕是粗牙,在獨自出馬的情況下也並不能完全保證,真能在「秘密」中完成這項任務;


    所以,他此行又多帶了一位巫醫同行,打算作為抓捕時的輔助。


    最後,則是尖牙的目的地與目標;


    縱覽整片黑森林,其地形南北間距相對「狹窄」、東西相隔綿長,而牙部恰好就處在南北、東西間近乎最中心的那個點上。


    他此行之目標一遠一近,遠的那個就在黑森林最東、最南的角落,此行在趕路上多少可能要費些功夫。


    不過,從「風險」的角度而言,三位巫醫都不會麵臨過於困難的形勢;


    其目標都是些原始巫醫,除了同歸於盡的手段會比較麻煩外,隻要注重突然性、形成一擊必「殺」的局麵,那對這三位身體更強壯、手段更豐富的進階者來說,就產生不了太大威脅。


    而在路途方麵,其實也不必顧忌太多;


    減重、但不減「動力組」的「高速單節軌道車」了解一下?數十頭駝鹿隻拉著一節車廂跑,是個會很輕鬆的活計。


    或許最高時速不會因此而無限疊加上漲,但耐久等因素,卻能接近它們在自然狀態下的極值;


    於「區區」黑森林裏,跑一個從中到東並不會是件太困難的事情。


    ~~~


    各自準備完成後,即將出發的巫醫們,便來到了位於本部之外的車站處;


    此行中,艾薩拉帶著小黑,與尖牙、以及尖牙帶上的那位助手在初期同行,因為他們的目標在同一條軌道線路的延伸上;


    而粗牙則單獨上路,乘坐「本部-東北豁口線」趕往目的地。


    簡單的進行一番告別,目送粗牙先行的艾薩拉與其餘兩位,也在隨後不久乘上了他們要坐的線路,於駝鹿的疾馳中飛快的遠離了本部所在地域。


    僅僅隻是過去了幾個燈時過後,列車先行抵達了「聖山大駐地」;


    在這裏,艾薩拉告別了尖牙與他的助手,帶著小黑鑽入了山林.....


    ~~~~


    夜晚漸漸降臨,森林中,那些存在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樹木,用自身濃密的葉片遮住了頭頂整片星空;


    這是個星輝不及之地,四周的一切,都被包裹在濃厚的黑暗幕布當中。


    在這等環境下,艾薩拉和小黑這對一紫一黑的組合,就仿佛徹底融入了森林一般,悄然無蹤的行進於夜色的寂靜裏。


    馱著艾薩拉的大貓在密林中敏捷的騰挪轉移,在高速行進下它的腳下近乎形成了風,卻也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這隻高傲的大貓,雖說和她此刻背上的那隻精靈的關係很親近,但要是放在早幾年前,她根本就不允許其騎乘;


    不過,隨著部落中、森林裏大貓的同胞越來越多,或許是擔心自己在「鏟屎官」眼中的地位下降,不久之前她居然伏下了身子、主動做出了「可以騎」的表態。


    如此,這隻大貓雖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卻也在無形中,「害苦」了她未來的諸多同胞們....


    「哎幼?這東西居然能騎?看樣子甚至還挺好騎?」


    在她


    的打樣下、在艾薩拉的示範下,這樣的念頭自然的出現在了巫醫們、甚至其餘巨魔們心裏。


    比之駝鹿、除非是首領級的駝鹿,肯定是長著尖牙利爪的這些大貓,更符合巨魔的「胃口」.....


    題外話暫且放在一邊,讓我們的視線繼續跟上艾薩拉、以及她的新坐騎.....


    兩者共同作戰的機會並不多,艾薩拉雖然會偶爾騎著她在本部附近散步,但真要說配合戰鬥、或許這此才是第一回。


    兩位黑暗中的精靈,漸漸靠近了三部中地處最南、距離大駐地最近的那一處,艾薩拉此時讓小黑暫且停下,她摸著黑,遠遠的隔著圍欄對目的地進行觀察。


    不同於在夜晚時也燈火通明的牙部,六部似乎在這方麵並沒有太大的進步;


    每到夜晚,這持續了不知多少年的黑暗,依舊會降臨在部落中、催促著巨魔們去休息。


    「小黑,你準備好了麽?」


    「呼呼~」


    「那行,開始吧、我們分頭行動。」


    一精靈、一獸暫時分開,黑色刃齒獸沒有去負責更擅長的夜色潛入,而是在鏟屎官的指使下於部落左近發出動靜,成功吸引了一部分巨魔護衛的注意。


    而艾薩拉則趁著此時,利用數種不同的術法效果,遮掩了自己的聲音、味道、甚至形體,然後從戰士們的被分散了注意力的那一側進入.....


    巨魔部落的建築分布、功能,其實都和早些年的牙部差不太多;


    坐落於部落中心位置的,必然是巫醫與小巨魔們的居所,因此她的目標很明確,徑直的就朝著中心處前進。


    聖山三部所擁有的巨魔數量,是遠無法和牙部相比較的;


    再者,這個部落中還分出去了八百多有生力量派往西部墾荒區,而此次前往談判的酋長、與之隨行的高層戰士也為數不少;


    因此,可以說該部現在這個時間點的「人口」稠密度,已經下降到了一個曆史最低值。


    這一點,極大的方便了艾薩拉此時的行事。


    巨魔們雖然沒有「刺客」、「盜賊」這等等的概念,但在現實中它們的各種活計、卻是在艾薩拉的手中被先行應用了起來。


    她或走或停,一會兒在屋頂行進、一會兒在房屋縫隙前潛蹤,巫醫這個「職業」在這時、在艾薩拉身上,初步展現出了其某種程度的全能性。


    她明白,此次任務最大的妨害,其實並非原始巫醫的術法、並非路途上的險阻,而在於巨魔那過於靈敏的聽力;


    一個發育完全的、且經驗豐富的巨魔戰士,在一個有限度的空間範圍裏,可以極其敏銳的察覺到很多細微的聲音;


    敵方的動作、腳步、乃至心跳與呼吸,都在他們耳力的捕捉範圍當中,尤其是在這種寂靜的黑暗裏,就更是如此。


    因此,哪怕有著限製空氣流動的術法在做幹擾,卻因為其並不能百分百的隔絕聲音之傳遞,所以艾薩拉在這一刻走的依舊是小心翼翼。


    她盡可能的提前規避巡邏戰士的行進路線,利用自己比他們更離譜的聽覺感知,躲避開每一個可能被發現的節點,一點點向著最終的目標方向靠攏著。


    好在部落的範圍並不是太大,即便以這樣的速度在前進著,艾薩拉還是在沒過去多久後,就真正摸到了這個部落最核心處。


    巫醫們的傳承之所、與居住之地就在眼前,偶爾,還能從裏麵聽到一些不按時睡覺的小巨魔們,在哭喊鬧騰著的聲音。


    艾薩拉沒有立即發動,她一邊將自己的呼吸壓製到最低頻次,一邊側耳傾聽著小院中的種種聲音。


    「哇哇~我不睡!我要玩!我要喝奶!哇哇~」


    「快睡覺!不然就讓牙部的議會長把你抓走吃掉!那可是這世界上最凶惡的家夥!聽到沒有!」


    聽起來有些年邁,但依舊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某間明顯用牙部提供的工具建起的小屋中傳來。


    「嗚嗚嗚....」


    之後,小孩的哭泣聲明顯不再響亮,似乎是自己用手把嘴擋住了.....


    艾薩拉盡管克製著、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產生多餘的情緒,但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氣憤了起來,


    「該死的老家夥!這是把我丈夫當什麽怪物了麽!」


    心中賭咒著「以後讓你好看」之類的言語,她暫且按耐下衝進去把說話者打一頓的想法,開始為之後的行動做準備。


    【鑒於大環境如此,


    種下調製好的種子,藤蔓自她手底出現,緩慢而堅定的、從地下向著其中某間屋子的方向延展而去。


    那顯然是巫醫的居所,艾薩拉明白,那老東西總會回去的。


    這時,小黑的咆孝聲還在從遠處若隱若現的傳來,聽上去也並不像是遇到了什麽危險的樣子,所以讓她小小的鬆了口氣。


    但小黑那不間斷的聲音,卻讓部落中的巨魔們緊張了起來,戰士們在頻繁的跟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改換著自身的位置、與巡邏區域。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尤其是對六大部來說就更是如此,這些巨魔們本就因此而顯得有些神經質的情緒,在小黑接連不斷的騷擾中,逐漸變得不耐煩起來。


    「怎麽回事?」


    安撫完不聽話的小巨魔,老巫醫從房中走出、側耳去傾聽外圍的各種動靜。


    「好像是隻黑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周圍騷擾我們。」院外當然有戰士隊伍在駐守,其中最雄壯的那個,此時隔著一段距離做出了回應,「這種東西自幾年前突然出現後,數量就逐年增多了起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兒來的。」


    「哦,是黑色刃齒獸啊,不是說它們從不攻擊巨魔麽?今晚怎麽回事兒?」


    「老巫醫,您都不知道的事情,咱們這些戰士又哪兒會懂呢?」


    「哼哼,不好學的家夥,你們真該去學學牙部的戰士們....大家夥打起精神,守好這個夜啊!別等酋長回來揍你們!」


    「哈哈,您放心吧~」


    「我揍他還差不多~」


    老巫醫抱怨了一句、囑咐了一句後,就在巡邏隊的哈哈笑聲中,緩步走向了自己的小屋。


    或許是先前提到了牙部,老巫醫在回身時,麵上明顯閃過濃濃的憂心。


    在這之後,小黑的聲音漸漸熄了下去,而這個在數百、甚至千年來,都已經習慣了夜間去休息的原始部落,也慢慢沉寂了下去.....


    ~~~~


    艾薩拉於此後又耐心等待了一段時間,當自己所操控的藤蔓全都來到巫醫小屋之下、當確認駐守在院外的巨魔戰士們也並未察覺之時,她便開始了真正的行動。


    首先,她取出一個球狀的細頸軟瓶,將之塞帽擰去、然後快速的插入藤蔓總枝上所預留的孔洞當中;


    之後,手握住瓶身用力一擠,其內部的液體便被壓入了藤蔓枝幹內。


    保持著瓶子的這個狀態,艾薩拉開始調節藤蔓內部結構的蠕動,將先前注入的那些液體,一寸寸的向地底更深處、更遠處轉運。


    在地底,藤蔓總枝分化為了九根分支,它們從一定的深度開始上潛,及至距離屋中地表僅剩下數米後才統一的停住。


    其中的一根藤蔓,在其餘「夥伴」陷入了靜止狀態後,獨自開始悄然的向著地麵


    繼續鑽行而去。


    為了掩蓋聲音,它上行的速度雖說十分緩慢,但鐵杵都能被磨成針,更何況這已經沒多厚的土層呢?


    所以在過去了一段時間後,土層漸漸被穿透、點點浮土被絲絲縷縷的頂開,它終於在地麵、在巫醫的小屋中,無聲的冒出了一點點尖頭;


    再之後,它的其餘「同夥們」也開始如此第次上行,一個接一個的、將尖角露出了一丟丟在地表。


    這些藤蔓的先端,是一個個看上去堅硬的、帶著螺紋鑽狀條紋的硬殼;、


    此時,「鑽頭」從尖端開始出現縫隙,它們像是朵朵特殊的鮮花般一齊綻放,並露出了其內裏核心處、那狀如噴頭的細密孔洞。


    在藤蔓上行期間,總枝中被艾薩拉先前所注入的液體,也幾乎同時***控著;


    液體於藤蔓分支處進行了分流,再經過各截分枝內部的蠕動,迅速被擠入了各支係的頭部。


    「花朵」下方的藤蔓,其內部為毛細管狀結構,被壓行至此的液體被擠入其中,於低壓高壓間的轉換過程裏形成汽化噴流,並迅速於屋裏呈霧狀擴散了開來。


    九朵「花」一同綻放的聲音、液體所形成之霧氣被噴發時的聲音,幾乎一同出現,然後在不到眨眼的時間裏引起了老巫醫的注意。


    剛開始的那個瞬間,他還以為是什麽小動物鑽了進來,但腦內的思緒隻流轉了片刻後,老巫醫就意識到了可能並非如此....


    若真是小動物,那在它剛剛踏入院落之時,自己就應當聽到了才對,絕不可能都被摸到了房間裏才勉強發現.....


    老巫醫的思維速度確實相當之快,從漫不經心、到真正的產生警惕,這個過程中或許沒有花費超過瞬息的時間。


    但是,早有準備的艾薩拉,或者說她手中「物理法術」的起效,卻是比他的思維還要更快一些.....


    屋內的空氣中,此時到處都是那一旦數量堆積上去,便足以用來致地窟狼於昏迷的液體;


    其所分化而來的細小液珠,很快就彌散入了整間屋子,然後從呼吸道侵入了老巫醫的肺部、毛細血管、及至整個體液循環係統當中。


    老巫醫覺得自己腦子在發暈、身體在發軟;


    一陣接著一陣的睡意,像是炸裂般猛然湧入大腦,並在此後僅僅幾秒鍾之內,就讓他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當中。


    艾薩拉聽到了屋內的動靜,老巫醫的呼吸節奏、心跳這等等聲音都被她清晰的捕捉;


    雖說,院落外那些經驗豐富的戰士們也必然能聽到,但無疑是她聽的更清楚、更明白,且還有那個能力去分析其中的某些變化;


    因此,同樣的聲音在艾薩拉這裏,能得到遠比屋外那些不學無術者更多的結論,並在此時輔助她確認了屋內的狀況。


    老巫醫肯定是陷入了昏迷,那下一階段就可以展開了.....


    艾薩拉鑽入了屋中,體表所覆蓋的術法效果基本上遮掩了她心跳、呼吸等等細微的聲音,且還能隔絕那些比空氣分子要大的很多的小液珠;


    所以她並不畏懼其內的「催眠汽化液」,另隻要在小心些對自己步伐的控製,便可以瞞過院外站崗的戰士。


    但這之後的選擇,卻是會有點麻煩。


    眼前躺倒的這個老家夥身高三米有餘、體重接近八百公斤的,此時最簡單的解決方法當然是殺了他,然後獨自離開;


    但艾薩拉明白巫醫的珍貴性,尤其是這些在原始條件下,還能憑借著天賦突破限製的家夥們,對未來的統一巨魔政權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可多得的珍貴財富;


    因此,「直接殺了」那才是下下之選,但凡有一點能將之秘密帶離的機會


    ,她就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唉...」


    無聲的歎了口氣,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抱著硬闖出去自然不可行,雖說也能闖出去,但那樣一來又何談行動的「隱蔽」呢?


    好在行動前已經做好預桉,所以雖說麻煩,但她也並非毫無手段可言。


    地底的藤蔓再次開始運作,原先露在屋外地表的首端,此時轉變為了末端,在艾薩拉的控製,它一邊塌陷著自身上方的孔洞、一邊緩緩下沉入地底。


    她似乎打算挖出個直連部落外圍的地洞直接鑽出去,然後再回過頭來消除此方殘餘的痕跡。


    不過,剛有了行動的打算,但轉念一想之下她又有了新主意.....


    此前之所以不打算按照來時的路徑、用同樣的手段溜出去,那是因為她沒有把握在帶著一個大體型同胞的情況下,還可以無聲無息離開;


    先不提聲音的因素,潛行術法本就沒有辦法去遮掩她本身以外的其餘累贅;


    所以,如果帶著這麽大一個目標行走的話,很有可能就是老巫醫半截身子在戰士們眼皮子底下「飄」著出去那樣的奇景。


    這個部落的戰士們雖然不學無術,但並非真的是傻子、瞎子,必然有極大的概率被察覺到。


    但現在麽,眼前這個一動不動的老巫醫....自己似乎可以在他身上做些手腳?


    術法常年被巫醫當研究手段來使用,即便是戰鬥時,也隻是習慣性的往自己身上堆疊增幅狀態而已,幾乎都忘記了它還可以施展在別的目標身上。


    這老家夥既然不能反抗,那不就是正好的「靶子」麽?


    想通了這一點,在暗道一聲「習慣害死巨魔」後,艾薩拉就開始往老巫醫身上疊加潛行類法術效果。


    得自黑色刃齒獸的「潛行術」、早期就存在的「偏光術」,兩者合用起來即便在白天時也有「大變活人」的效果。


    之後,暫且將目標放到一邊,她又搗鼓起了手邊的一截藤蔓....將之調整好後,又回過頭去為老巫醫填了一手「斂息術」。


    在「斂息術」起效的那一刹那,艾薩拉分心兩用、將部分精力投注於先前調試過的那節藤蔓上;


    隨著「冬冬、冬冬」的聲音從其上響起,老巫醫的心跳與呼吸聲也同步的被「斂息術」所遮蔽。


    完成這一切後,知道時間並不充裕的艾薩拉,趕緊在自己身上又補齊了一部分即將失效的法術,然後扛著已經近乎消失的老巫醫,靜悄悄的鑽出了屋子。


    再次來到外界,順著先前探好的、可以避過巡邏戰士的路徑,隨時調整著自己的前進方向,她快速而靜默的向著部落外圍趕去;


    而這時,身後「保育區」的那些崗哨們,還對這一切都毫無所覺。


    十數分鍾過去後,沿途分別給自己和老巫醫,又補了一次術法效果的艾薩拉,終於離開了這個部落,於森林中與小黑匯合到了一起。


    「小黑,你幫我馱著這個老東西好不好啊?」撫摸著小黑的脖頸,艾薩拉商量著說道。


    俗話說「一步退步步退」,已經失去了部分節操的小黑,此時雖然表現的有些不情不願,但最終還是背負起了那已經被沒收了所有魔晶、並牢牢的捆縛住手腳的老巫醫。


    「真乖,現在你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帶回駐地,給我在那邊的同胞接手,然後盡快趕到我們下一個目標,我會在那裏等你,明白了嗎?」


    「喵嗚!


    喵喵!


    」


    「聽話~你就幫幫我麽~」


    「喵....」


    在她的安撫下,小黑終究還是垂頭


    喪氣的出發了.....而艾薩拉自己,則抓緊時間向著下一個目標所在的方向趕去。


    ~~~~~~


    巫醫小屋,艾薩拉留下的藤蔓痕跡大多被提前清理,而空氣中的催眠氣體也慢慢下沉、並逐漸被土地所吸收;


    而屋中僅剩下的那個,一直在模擬著巫醫心跳的藤蔓,也在半個燈時後徹底自燃、變成了一小堆莫名的粉末,在暗沉的地麵上極不顯眼。


    「巫醫!巫醫!你還好嗎?」


    在熟悉的心跳聲於耳中消失的那一刻,院外站崗的戰士直接跳入院中,一邊大喊著、一邊衝向了巫醫所屬的那間小屋。


    「冬!」


    門被撞的粉碎,但戰士眼中並沒有映入巫醫的身影,反倒有一團不怎麽起眼的灰盡,在他撞碎門洞的那一瞬,於風中無聲的飄揚著消失不見。


    「老巫醫不見了!老巫醫不見了!


    !」


    隨著戰士這一聲憤怒的大吼,小兒之夜啼、悍婦之咆孝、雄性之奔跑,各種各樣的嘈雜聲音,以小院為中心擴散開來,讓這個部落在今夜徹底無眠~


    ~~~~


    花費了大約五天的時間,當那場「談判」還在牙部的操控下保持僵持之時,三加一位遠行的巫醫,便帶著各自此次的目標回到了本部。


    他們此行一共抓來了七位巫醫,加上此前被控製的那六名,就已經是六大部在這個時間段中所擁有的全部施法者力量了。


    這些新近被抓來的巫醫已經蘇醒,他們眼中的茫然,早就在乘上列車前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見;


    艾薩拉等三位的大名,在黑森林中那是僅次於涅斯塔的如雷貫耳,他們又怎麽可能不認識呢?


    所以,當見到抓自己的是何「人」時,巫醫們便明了了自己的處境、以及自身的部落將麵臨何等的命運。


    也虧是新巨魔語中的髒話還未來的及發展成型,不然尖牙等幾位巫醫,絕對會被一路罵個狗血淋頭。


    不過,在這些被俘虜者親眼見到涅斯塔之前,他們其實還抱有著絲毫的希望,幻想著,這又是一次巨魔中常見的「獨走」現象。


    但很快、幾乎是他們到達牙部本部的第一時間,涅斯塔就親自接見了他們.....


    在好言好語之下,是赤裸裸的殘酷要求,「並部」、「消滅氏族部落」、「徹底統一」,一個個由涅斯塔親口所表述的政策,在那一刻澆滅了他們所有的幻想與希望;


    他們傳承了不知多久的部落,似乎無可避免的、即將永遠消失在黑森林當中。


    涅斯塔明白,這些巫醫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想通的,他也沒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指望能立刻說服他們。


    因此,在簡短的接見中清晰明確的闡述了自己的觀念後,他便吩咐將這些巫醫同樣也軟禁在母樹上,打算讓時間去逐漸消磨掉所有的一切。


    這種軟禁是有一個期限的,當執政府那邊完成了並部事宜後,無論他們還是否抱有「保存部落」之類的念頭,涅斯塔都將會把他們放出來,並保證其起碼在牙部本部擁有自由行動的權力。


    無論如何,在涅斯塔這裏、在他從零開始親手建立的「符文議會」之統治下,「異見」這種東西並不該成為「擅殺」的借口,「殺伐果斷」這個詞語也並不應當表現在這種地方。


    因此,隻要他們後續不作出事實上嚴重危害部落的行為,那麽在黑森林中,就始終會有供他們正常生活的一席之地存在。


    當然,如果巫醫們願意徹底歸順新政權,那此方自然是更加歡迎的,甚至會將他們納入到統治體係當中來,就如同對待曾今的那些諸部巫醫們一般。


    ~~~~


    隨著看上去腰杆子最軟,但實際上卻最抵觸涅斯塔之統一政策的那一批巨魔,即極端「保守派」的大部族巫醫們在短時間內紛紛被秘密逮捕、並軟禁於母樹之頂;


    執政府開始在符文議會的授意下,加速了此前一係列行動的進程。


    西部墾荒區之六部所屬的民眾,在一批帶路黨的刻意引導下,將牙部視為了這世界上最大的樂土,更加堅定的維持著對自身所屬勢力的對抗。


    在地方,他們衝擊本部駐紮於此的管理者;


    在這個過程中,一部分巨魔是真的認為自己在爭取合理的待遇,這其中既有「留學派」,也有些因常年和牙部眾進行交流,而逐漸開化的土生土長派;


    他們認為,牙部民眾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牙部的管理方式才是文明的管理方式。


    而另一部分,則因為長久的、枯燥的土地勞作,因而在心中積壓起了了發泄不完的暴力欲;


    他們在最初的理智期結束後,幹脆就將這種對抗當做了一種發泄方式,盡情的潑灑著,曾今一度能被花費在狩獵中的那部分精力與暴力欲。


    比之前者的有序、有目的性而言,後者卻對地方的生產造成了巨大的混亂;


    他們的發泄,不止釋放於與管理者的對抗中,還體現在對生產工具、對耕地、甚至對墾荒居民區的破壞當中。


    並很快與前者也發生了衝突.....


    由此,六部的墾荒區亂成了一團,至少有數年的發展之功,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煙消雲散。


    這種情況雖說並未在執政府的計劃當中,但並不妨礙他們將之利用起來;


    於是,在通傳了談判雙方後方所發生的此種事端後,大批民兵部隊從各個基地中開出,直接入駐了六部所屬的墾荒區。


    無論理智與否,所有參加了互相「鬥毆」的巨魔,都在第一時間被控製。


    此後,執政府將混亂與矛盾出現的責任,完全歸結於六部高層的無能,認為是他們造成了巨魔族群在近期內的這一切混亂。


    因而,「有智者上、無智者下,管理權應當交給合適的、有能力的、有方案的、被民眾信任的有司來掌控」,成為了他們「指控」六部高層的言語與宣傳口號。


    大量的相關消息,隨著牙部派往諸部的商隊之前進腳步而擴散,消息每到一地就能形成熱烈的議論。


    不止西方的混亂成為巨魔們口中的談資,牙部在符文議會與執政府的帶領下,那肉眼可見的技術發展與民生之富裕,也成了常見的話題。


    緊接著,執政府提出了「混同合一」的理念,正式將「統一的黑森林」當做議題放到了談判桌上、放到了民間的討論當中。


    而由於東西間的交通線路被封鎖、各部族巫醫們的無聲消失,此時尚且身處第一基地的六部酋長與高層戰士們,也深切的感受到了一股無力。


    他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對麵原本的「自己人」又為什麽對本部有著這麽大的抵觸,而牙部為什麽又這麽咄咄逼「人」;


    在失去了部族智者的指導後,這些並沒有在牙部係統學習過的舊派勢力,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這種前所未見的局麵。


    而對執政府的高層諸司長而言,眼下這種局麵又何嚐不是一種挑戰?


    統一近在眼前,甚至可以說是唾手可得,其中最簡單的方式,無疑是隻要派兵就可以做到。


    但符文議會的要求是「大勢所趨」、是「民心所向」,必須用合理而好看、且不落口實的手段,去達成這最後一步。


    因此,簡單直接的暴力手段被否定。


    那到底該如何去做呢?司長會議上陸續提出了數個方案


    。


    比如,召開全體部落大會,把那些已經並入牙部的部落也臨時召喚出來,通過諸部共同表決的形式,達成統一的目的。


    符文議會認可了這個方案,但提出了要改換一種形式,重點在於將「全體部族大會」的概念,改換成「全體民眾大會」。


    其原因,是議會不希望在這「最後一夜」讓「部族回魂」,統一的基礎單位絕不能是「諸部」。


    再議會這樣的要求下,執政府開始了行動.....


    全體黑森林巨魔民眾,需要按照牙部的模式形成「十巨魔」小隊,然後每個小隊派出一名代表,前往牙部參加將於一個月之後召開的「黑森林全體巨魔小隊會議」。


    ~~~~~


    一個月,並非是一段太過漫長的時間,但對本就有「小隊狩獵」文化的六部諸巨魔來說,卻也足夠他們按照牙部的方式,去結成正式的隊伍。


    會場被定在了母樹之下的英靈紀念廣場,或遠或近的六部巨魔代表在執政府的安排下,陸續坐上了或是軌道列車、或是快速帆船等交通工具,在規定的時間內抵達了牙部本部。


    而此前位於第一基地談判的那些部族高層戰士,則在牙部的統一安排下,一早就來這裏進行等待。


    在這期間,符文議會在涅斯塔的主持下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且安排了六部高層戰士進行了旁聽。


    會議所商討的,其實也並非是並部事宜,而是些看似無關的,諸如北方形勢討論、精靈化研究進程這等等的議桉。


    但這場會議,卻在旁觀之六部成員的心裏,造成了一種壓力與憧憬。


    巫醫自古以來就是巨魔族群中智者的代表,而牙部此時這數十位巨魔巫醫同處於一室的場麵,極大的震撼了這群戰士單純的心。


    「假如黑森林變成一個整體,那牙部的巫醫,不就也等於是我們大家的巫醫了嗎?那些可惡的執政府司長,到時候還敢那麽大聲的和我說話嗎?」


    這種想法隱隱約約的出現在了戰士們心中,對於所謂「部落的傳承」,他們其實懂的並不是太多,心中也沒有形成類似各部族巫醫們那般強烈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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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這一刻「羨慕智慧」與「向往強大」這等等的情緒,逐漸有些壓倒了他們心中對「保持現狀」的期盼。


    而在這種漸漸形成的民間討論與高層氣氛改變中,大會召開的時間正一點點的臨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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