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個月的時間。


    在李秀滿的軍中,徐華彪雖然不與人來往,就像他不在一樣,可也依舊從隔三差五就會來訪的林允兒,沈昌瑉還有金俊秀那裏聽到一些消息。


    那天他離開的時候,關雲長出戰金鍾國,果然他一人之力並不是呂奉先附體的金鍾國的對手,而鼓搗著他出戰的樸振英和鄭智薰兩人就衝了上去。


    以一敵三的金鍾國左支右擋有些不敵,所以仗著胯下赤兔馬好,撤回了關內。


    之後,樸振英終於在這十八路諸侯之中有了一些名氣。


    而這半個月裏,聯軍不停歇的對虎牢關發動著攻擊,卻一次次被金鍾國依靠地利優勢擊回。


    雙方在關下留下了不少屍體。


    戰況也漸漸陷入了焦灼。


    終於,這一日,就像最近這段時間一樣,聯軍一方再次派出軍隊上關前邀戰,卻發現關上居然沒有了人。


    一夜之間,金鍾國就帶著鎮守虎牢關的西涼軍撤的幹幹淨淨。


    留下了一座用土石堵死了關門,防止聯軍能立刻追擊的虎牢關給了十八路諸侯。


    萬萬沒想到的聯軍一下傻了眼。


    這場虎牢關會戰我們是贏了,對吧?為什麽贏的這麽突然,毫無征兆且無法理解啊!


    開會。


    當一群人湊在一起的時候,這種方式被用的很勤。


    可同樣,這也是效率最低的方式。


    聯軍這裏一開,就是五六天的會……


    為什麽金鍾國會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應不應該追,還有,到了洛陽之後,大家應該如何自處……


    等等,等等。


    從追責任到分蛋糕,要說的事情很多。


    隻有兩路聯軍似乎對這種事沒有什麽興趣。


    一路,是之前就一直主張強攻,這一大堆的諸侯裏僅有的對徐華彪聲望為友善的楊賢碩。


    另一路……


    “一壇好酒,一隻全羊,沈大人可不要忘記哦!”


    “……徐先生不用總提醒我,我不會忘記的。”


    “那就請沈大人備好這些東西,待我和李將軍一起從洛陽凱旋之時,就能享用了?”


    “……一定!”沈昌瑉對著在那裏一副得勝者的嘴臉的徐華彪,有點無奈。


    沒辦法,他是真的沒想到,薑虎東居然真是像徐華彪說的,把虎牢關放棄了就跑了,現在就算他覺得這個叫做徐華彪的人神神叨叨的不正常,也不敢輕易說他的壞話了。


    雖然過去這半個月,他沒少在李秀滿麵前說。


    這是怎麽說的?


    事實勝於雄辯……


    “其實先生沒有必要跟我一起去追擊敵人的。”在旁邊的李秀滿出來幫自己的首席謀臣解了圍,“這一去車馬勞頓,先生又並不長於軍陣……”


    “如果不是為了這一刻,我早就去陳留了。”徐華彪很堅決的搖了搖頭,“我要去洛陽。”


    “……那就由著先生吧。”


    李秀滿感覺到了這份堅決,點了點頭。


    除了徐華彪,李秀滿這一支追兵可謂是精英盡出。全軍沒有帶一個文臣,全部清一色的武將。


    雖然這個時候還是小諸侯的李秀滿是拿不出那種全軍騎兵的配置,可依舊能從軍容軍紀上看出來,這是一支精兵。


    從另一個方麵,這也說明了,一直負責這支軍隊訓練的人,能力不凡。


    雖然那位將軍現在看徐華彪還是一臉的不爽……


    咳咳。


    沒辦法,金泰妍實在是頂煩之前試圖來騷擾自己的徐華彪。


    全軍出發,李秀滿一路上幾乎沒怎麽休息。


    雖然徐華彪一直試圖勸他,不用這麽著急,隻要比楊賢碩早進洛陽城就可以,可是很顯然,現在的夢想還是征西將軍的李秀滿,還是真的在關心國運的。


    天子不能等啊!


    於是,一支精兵,就這樣在接下來的五天急行軍中,變成了一支疲兵。


    “明天應該就可以到洛陽了。”


    一天到了天黑,全軍駐紮。


    雖然李秀滿是想連夜行軍進入洛陽,就像之前他所想過的那樣,盡早趕來,可是今天早上他們終於見到了從洛陽逃散出來的平民。


    帶來了讓全軍除了徐華彪都很震驚的消息。


    薑虎東在得到了虎牢關告急的消息之後,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縱容手下的西涼羌兵在洛陽連續搶擄了五日,之後,脅迫著被他擁立的天子,還有整個朝廷,遷都長安。


    臨走之前,一把大火,把洛陽燒成了廢墟。


    於是,原本急著去洛陽勤王救主的李秀滿,像是繃緊了的弦一下子鬆了。


    整個人都失去了朝前衝的力道。


    也不著急進已經是一片廢墟的洛陽城了,就這樣駐紮在了距離洛陽城外不過五裏的一片平地上。


    而心情鬱悶的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在從虎牢關前做下了輕裝追擊金鍾國的決定的時候,他的首席謀士沈昌瑉曾經跟他說過,徐華彪這個有點神神叨叨的“客人”說,薑虎東會遷都長安,火燒洛陽……


    多智者為妖。


    如果這個妖是敵人的話,他會很害怕,可萬幸,徐華彪現在算是自己的座上賓。


    於是,李秀滿現在麵對著坐在火堆邊吃著用火烤熱的烙餅的徐華彪的時候,說話很客氣。


    “嗯,我知道。”徐華彪沒有接李秀滿的話,“我打算今天晚上一會兒吃完了東西,就先進洛陽城裏看看了。”


    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手裏的粗糧餅。


    “先生要先進洛陽?所為何事?”


    “我幼時的一個朋友在幾年前舉家遷居到了洛陽。”徐華彪撒了一個很不像話的謊。


    “這樣嗎……”李秀滿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麽了。


    篝火燒的很旺。


    周圍的士兵都有意無意的躲開了一些,隻留下來了李秀滿和徐華彪兩個人。


    “四百年的漢室啊……”


    不知道為什麽,李秀滿忽然冒了這麽一句話出來。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徐華彪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似乎是在回答李秀滿,又似乎不是。


    “……先生大才。”


    李秀滿愣了一下,過了好一陣子,對著徐華彪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了,不說了。”徐華彪忽然覺得臉上有點燙,原來當一個文抄公偷東西是這麽讓人害羞的事情啊!“我該準備出發了。”


    說著,把最後一塊餅塞進了嘴裏。


    “先生你需要我安排人護送你嗎……”


    “不用了。”徐華彪笑著搖了搖頭,掃了一眼周圍的人。


    林允兒你可以答應借給我嗎?


    誒!讓那樣一個瘦胳膊瘦腿的姑娘保護自己?算了,太特麽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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