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到了下午,吃過了午飯的徐華彪應邀來到了關雲長的府上。


    其實,關雲長在許昌根本就沒什麽府邸。他是作為左將軍樸振英的扈從的身份在洛陽安紮的。


    於是,其實就是來到了樸振英的府上。


    當然,因為徐華彪不是來拜訪樸振英的,就不能從正門入內。


    這其實也挺好的。


    因為……


    “二哥!我來了!”


    “……”


    “怎麽了?”


    “不是……你這是……”


    “哦!這是我的侍女。小南啊,你先退下。”


    “……是,主人。”


    名井南臉紅撲撲的對著徐華彪鞠了一躬,然後,雙手捂著胸前,一路跑回了馬車上。


    得虧是從側門進來,不然名井南剛剛這樣穿著幾乎等於沒穿的薄紗的衣服被徐華彪摟著走進門,她得羞愧死。


    唉,這該死的荒淫無道人設啊!


    徐華彪努力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怎麽忽然就變這樣了?就因為被李秀滿刺激了?”


    關雲長看著徐華彪,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


    還有憤怒。


    “你以為我想啊!我都這樣了,李秀滿還不許我回洛陽呢!”徐華彪哼了一聲,看了一眼四周。


    安靜。


    “你隨我來。”關雲長聽到徐華彪這麽說話,微微一愣,表情似乎好了一點,也不在院子裏多停留,就帶著徐華彪,來到了位於側院的一間廂房。


    房間不大,但是徐華彪知道這房間就是關雲長的。


    因為之前他送給關雲長的那把偃月刀,就放在房中。


    “這刀,二哥你用的還順手嗎?”


    坐在了房間的座位上,徐華彪開始聊閑天。


    “順什麽手啊!死沉。”關雲長白了一眼徐華彪,“倒是挺有威勢的,可是太笨重了。”


    “習慣了就好,連二哥你都覺得重,一旦舞起來了,天下有幾個人擋得住啊!”


    “……算了,我今天叫你來也不是說這個的。”關雲長擺了擺手,“最近這幾天你都在做什麽啊?為什麽整個許昌城的人都在說你好色誤事的事情……”


    “……整個許昌?”


    “是啊!不然我找你做什麽!”關雲長一臉的鬱悶,“你真是……不要亂來!”


    “這有什麽!我現在需要努力為我徐家傳宗接代!二哥,不是我說你,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也到了該考慮這個事情的時候了……”


    “就你事多!”關雲長哼了一聲,打斷了徐華彪的話,“所以你不是純粹在亂搞啊?”


    “我怎麽會啊!我就是想找個由頭讓李秀滿允許我回洛陽。”徐華彪輕輕歎了口氣,“真是的,還不是怪樸振英,那天喝多了,在那兒吹牛,吹什麽天下英雄都要胸懷大誌……讓李秀滿覺得我這個胸無大誌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你是真的胸無大誌還是……”


    “隻要天下太平,我可是想過好日子的。你還不知道我?”徐華彪兩手一攤,“當初在晉陽……”


    “……之前你鼓搗我到虎牢關來,我還以為你變了,沒想到你還是那個樣子啊!”關雲長無語的笑了。


    “不啊!現在不一樣啊!當初我就是晉陽城一個普通的富戶,那叫苟且偷生。現在……我可是堂堂懿鄉侯,太尉,驃騎將軍,還領司州刺史……”徐華彪掰著手指數了起來,“還不夠?足夠了吧!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給我徐家留下些血脈,然後……就可以了。”


    “……”關雲長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沒什麽能再說徐華彪的話了。


    是啊!


    天下間有幾人窮其一生能做到徐華彪現在的位置?


    人家滿足了,有錯嗎?也沒錯啊!


    “其實李秀滿是真的沒必要把我關在許昌。”徐華彪輕輕的歎了口氣,“我對他沒什麽威脅啊!非要這樣……我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惦記我的洛陽了。”


    “那他要是惦記你洛陽了……”


    “那可不行!”徐華彪立刻搖頭,“那是我的全部心血!”


    “你又攔不住他!”


    “有什麽攔不住的。”徐華彪笑了,“你是不是太小看洛陽了?”


    “如果他對你動手呢?”


    “他已經安排人對允兒動手了,成功了嗎?”徐華彪笑著搖頭,“有些事,他不能公開做,隻能暗地裏來。而這樣的話……我真沒什麽好怕的。”


    安靜。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請進。”關雲長應了一聲。


    門開。


    “哦!大哥你來了!”關雲長連忙起身。


    “二弟不用客氣……啊!這不是徐華彪大人嗎?你怎麽來了?”


    “二哥約我來聊聊天,怎麽,樸將軍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我又不會限製雲長做事。”樸振英笑著對關雲長點了點頭。


    “大哥你找我是有事嗎?”關雲長問道。


    “哦,車騎將軍薛景求來訪,你隨我一起去見見吧!”


    “車騎將軍?”關雲長一愣,然後看了一眼徐華彪。


    “那我先回去了。”徐華彪笑著說。


    “徐大人不用這麽見外啊!就隨我們一起去吧!”樸振英一邊笑著,一邊拉上了徐華彪的胳膊。


    “這……真不合適吧?”


    “哎呀!無妨!無妨!都是朋友,一起喝喝酒,沒什麽問題的。”樸振英笑嗬嗬的點了點頭,就這麽拉著徐華彪朝門外走。


    那意思,徐華彪好像走不掉了。


    其實,徐華彪本來也沒想走啊!


    徐華彪雖然臉上看起來有點驚慌,但是心裏,卻在暗暗的笑著。


    ……


    “徐大人,好久不見了。”


    “薛大人,好久不見了。”


    兩個人微笑著,握了握手。


    在樸振英的府內,徐華彪見到了從洛陽城外一別,已經數年沒有見麵的車騎將軍,薛景求。


    當年他隻是太子太傅,當時他的官職就已經不比薛景求低,而現在的他,已經是太尉,鄉侯,而車騎將軍,依舊是車騎將軍。


    頗有一點物是人非的感覺啊!


    而這位車騎將軍似乎對於這件事,也頗有感觸。


    “真沒想到再見徐大人,居然會是現在這樣的場合。”薛景求輕輕的歎了口氣,“徐大人,別來無恙啊!”


    “說不上別來無恙吧!”徐華彪輕輕歎了口氣,“許昌……”


    說到這裏,徐華彪看了一眼四周。


    “還真是個好地方。”


    安靜。


    “早知今日,當初……我們也不該勸著陛下離開洛陽。”


    “離開洛陽是陛下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我們應該勸著陛下不要離開的!”薛景求立刻改口。


    “好了,都到了今天了,還說這些做什麽?”


    樸振英有點不耐煩的打斷了薛景求的話。


    “……將軍說的是啊!”薛景求輕輕的歎了口氣。


    “徐大人,之前在丞相府上……”


    “什麽丞相!他就是個國賊!”薛景求哼了一聲。


    “……薛大人慎言。”樸振英深深的看了一眼薛景求。


    “哼!怕什麽!他現在做的事情,和當年薑虎東做的有什麽分別?”薛景求搖了搖頭。


    “……之前在李秀滿府上,多虧徐大人幫忙了。”樸振英一臉無奈的表情,對徐華彪繼續說話。


    “真不是我說你,樸將軍。”徐華彪看了一眼在旁邊的關雲長,以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鄭智薰,笑了,“酒量不行就少喝點,喝多了酒在那兒大放厥詞,是什麽情況啊!”


    “……隻是那天忽然有些情緒失控。”樸振英一臉的不好意思,“喝了點酒,就沒憋住,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


    “不過如果不是那樣,我也不知道徐大人會幫我圓場。”樸振英連忙繼續說,“我還一直以為因為金鍾國將軍的事情,徐大人生我的氣呢!”


    “沒什麽好生氣的。樸振英將軍說的也是實話啊!”徐華彪笑著搖頭,“金鍾國在中原待著,其實我們都不放心。不過還好,他自己也選擇了離開中原,我也算是忠義得以兩全了。”


    “徐大人真是言而有信的人啊!”在旁邊的薛景求也跟著輕輕歎了口氣。“所以,今天有一件事,我希望徐大人能保守秘密。”


    “……薛將軍,你……”樸振英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無妨!當初徐大人為了陛下苦心孤詣離間薑虎東和金鍾國,又孤身一人入洛陽……若是沒有他,之前在洛陽的時候,陛下怕是已經被裴勇俊給害了。”薛景求搖了搖頭,“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徐大人的忠君之心,毋庸置疑。”


    “……與天子有關的事情?”徐華彪一副好奇的表情。


    “……這裏。”薛景求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白布。


    顫顫巍巍的打開。


    一抹豔紅,出現在了徐華彪麵前。


    徐華彪立刻知道了那是什麽東西。


    “這是何物?”徐華彪一臉好奇,不過並沒有從薛景求手裏接過那塊白布。


    “之前,天子曾招我入宮,與我閑聊之後,賞賜了一條腰帶給我。”薛景求一臉感慨的表情,“還叮囑我回家之後要仔細觀瞧,結果我回家之後,發覺腰帶有些異樣,拆開之後,發現裏麵,居然,居然……”


    一邊說著,薛景求的雙手一邊抖動了起來。


    眼睛裏也有淚水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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