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璉一臉的荒唐,可徐華彪的表情看上去就平和多了。


    果然,是自己猜的那個人沒錯了。


    “可益州又不是他金時代的益州,是陛下的益州。”徐華彪一臉淡定的低聲說道,很有幾分上位者的威嚴:“當初受封益州牧的,是他的父親,又不是他。”


    安靜。


    “徐大人您的意思是……”


    “韓成浩是荊州牧,但是他的女兒是青州刺史。”徐華彪笑了笑,“雖然金雪炫……嗯,沒那個福分,早早病逝,但是權瑉阿大人現在在晉陽太守的任上,做的還是很好的,對吧?這也是因為她忠君啊!若是鄭容和將軍和李宗泫將軍沒有通敵,現在應該也至少在陛下那裏被封安南將軍和安東將軍了。”


    又一次安靜。


    金孝靜一臉陰晴不定的表情,看著徐華彪。


    徐華彪說的話,她聽懂了。


    可是……


    徐華彪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權瑉阿大人當年到許昌作為韓成浩的使者拜訪陛下,我與她就有過一些交集,也曾經跟她細談過,她現在做晉陽太守……嗯,晉陽也是我的老家,有她鎮守,我也放心。”


    徐華彪又補了一句話。


    這一下,在旁邊的林娜璉再也沒法淡定了。


    不是,我的主公誒!


    你知道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的對吧?你等於在吹牛,韓成浩的荊州是你給搗鼓過來的,甚至你在說金雪炫都是你下手弄死的,然後賞了執行這件事的權瑉阿一個晉陽太守……


    這話要是傳出去,荊州的韓成浩的故舊都會恨你的啊!


    你就這麽相信這個人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去??


    還是你就沒打算讓她活著離開長安,打算這一次清理涼州之後,直接南下益州,一並收服了?


    然而。


    “所以我這次專程來見徐大人了。”


    金孝靜開口說的話,再一次顛覆了林娜璉的三觀。


    這人……真有這個想法?


    主公怎麽知道的??


    “嗯,來的雖然晚,但是總好過不來。”徐華彪點了點頭。“所以,你這一次來許昌,到底代表的是金時代,還是……益州的百姓。”


    徐華彪的話,進了一步。


    “代表州牧……金時代大人。”金孝靜的稱呼,有了一個微妙的變化。


    “金時代到底什麽意思?”


    “希望天子能不要撤掉他益州牧的職位。益州雖然沒有怎麽經曆黃巾之亂,可畢竟地廣人稀,山路崎嶇難行,經不起太大的折騰,維持現狀,也是益州百姓之服。”


    “益州的民心,也是這麽想的?”徐華彪的這句話說的很講究。


    民心是怎麽想的?這玩意誰知道!


    可在這個年代,士人的意思,就是民意。


    徐華彪這句話問的其實是,你們益州的士人也這麽想?


    “……益州百姓……其實也是希望安穩的,但見到大人之後,我才明白,益州或許需要一個更英明的人來帶領。不然就連楊智媛這種禍亂漢中的人都趕不走除不掉,益州的百姓也說不上安居樂業。”


    “益州是陛下的益州,這事,自然有陛下安排。隻要益州的百姓依舊心向陛下,漢中之事,自然有人處理。”


    “那是當然,益州的百姓也都是陛下的子民,就算有少數……嗯,也不足為慮。”


    “少數?”


    “極少數。”金孝靜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用詞。


    “你說的算?”


    “我這一次能代表益州來中原,可不是因為別駕這個官職。”金孝靜一臉的認真,“我能代表很多人。”


    “嗯……”


    “不過雖然益州依舊是陛下的益州,可是依舊需要徐大人的拯救啊!”金孝靜試探著,再次話語上往前邁了一小步。


    “……是不是我去漢中,不是我說的算,是陛下和魏公說的算。我……暫時隻坐鎮長安。”


    徐華彪說了一句絕對不出錯的話。


    “我相信益州的百姓是歡迎徐大人的。”金孝靜從徐華彪的話裏,聽出了一些暗示,然後,試著往前又邁了小半步。


    “有多歡迎?”徐華彪眯了眯眼睛。


    “徐大人需要我等做什麽呢?”金孝靜鼓足了勇氣,問道。


    安靜。


    “金孝靜大人從許昌一路而來,也是辛苦了。”徐華彪笑著搖了搖頭,“嗯,今日說了這麽多話,也累了,這樣吧!來人!”


    說著,徐華彪對著屋外大喊了一聲。


    “……主公。”


    在門外站崗的鄭恩地走了進來。


    “你……嗯,去安排一下,讓韓孝珠帶著金孝靜大人去客館休息。”


    “是。”鄭恩地領命。


    “那徐大人……下官就先告辭了。”


    “好。我安排人備下酒宴,今晚為金孝靜大人接風洗塵。”


    “多謝懿公!”金孝靜一揖到地。


    徐華彪對著金孝靜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


    金孝靜跟著鄭恩地離開了大堂,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徐華彪看向了林娜璉。


    “你就沒什麽要說的?”


    “屬下不知道說什麽了。”林娜璉搖頭,“主公這個……屬下實在看不懂。”


    “有什麽看不懂的?我就是把益州往我手下劃拉了一下。”


    “不是,主公,就算你想要把益州勢力收歸麾下,也沒有你這麽直接的吧?”林娜璉一臉的無語,“也不試探一下,直接就攤牌,雖然這樣做會讓她有種注定的感覺,可萬一這個人……”


    “我知道她是什麽人,所以才這麽說話的啊!”徐華彪則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林娜璉閉嘴。


    “公子,你怎麽又這麽說話……這又是你預知的事情?”在徐華彪身後的林允兒站出來替林娜璉說話了。


    “是啊!”


    “……”


    “行了,反正現在看來,這個金孝靜對金時代絕對不是什麽忠心不二。”徐華彪擺了擺手,“而且在益州未必是什麽說得上話的人,金時代派她來,還真有可能就是個投石問路,甚至可能都沒想過她能活著回去。”


    “嗯,很有可能。”林娜璉深深的吸了口氣,把自己的不理解都丟在了腦後,說道:“而且估計她在許昌沒吃到什麽好果子。”


    “如果真是被好好對待了,她至於跑到長安來見我嗎?估計就是天子和李秀滿都在忙著之前上書參武將的事情,都沒空搭理她,她怕這次出使什麽結果都沒有,回去被金時代算賬,隻能來找我。”徐華彪點頭,“不過能想到來找我,就證明她的腦子還算是好使。”


    “又或者至少知道主公你跟李秀滿其實並不是一回事。”


    “……這不是很顯然的嗎?”


    “主公,這並沒有那麽明顯。”林娜璉搖頭,“在主公你在襄陽向水鏡先生表態,要他帶領荊州士人支持你之前,我也以為你跟李秀滿其實是一回事的。”


    安靜。


    “你的意思說,她居然能看破這一層?”徐華彪的眼睛再次眯了起來。


    對哦,自己跟李秀滿現在在外人看來,確實沒什麽差別。李秀滿沒給她好臉色,自己也不太可能優待她。來長安見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又或者有人示意她,可以來找你試試。”林娜璉點頭,“所以我才真的完全無法理解,主公你為什麽跟她說那些話,你就不怕她是被人安排來套你的話的人嗎?”


    “……我真沒往那個方向去想。”徐華彪有點不好意思的抓頭,“對哦……”


    “……”林娜璉長長歎了口氣。


    “不過好像現在看來,我的冒險還是劃算的。”徐華彪努力幫自己挽尊。


    “天知道!”林娜璉搖頭,“本來主公你是占主動的,可以套出來到底是她自己看透了這一點,還是誰指點了她,現在倒好,主公你變成被動了,想要再問出來,難咯!”


    “應該……也不是不行吧?”


    “主公你有什麽良策?說出來屬下聽聽?”林娜璉一臉的怨氣。


    “我把她灌醉了套話不就是了。”


    “灌醉……主公,你覺得她會傻到在你麵前喝醉?”


    “我作為上官,敬她喝酒,我一杯,她不陪一杯?”徐華彪一臉的認真,“五缸酒下去,我就不信問不出個真話來。”


    “五缸……”林娜璉張了張嘴。


    特麽的,把這個忘了,自己這位主公是個千杯不醉的主啊!


    他要灌誰,還真就能灌誰。你敢不喝?好嘞!接著酒勁給你砸一個目無尊上的名頭,直接推出去砍了,等酒醒之後在哭一番自己喝多了太衝動……完事兒!


    也沒人敢把堂堂懿國公怎麽樣。


    真是太特麽的簡單粗暴了,而且也確實行之有效。就算那個金孝靜知道徐華彪是要灌醉了她套話,也隻能期望自己酒品足夠好,喝多了之後不會胡言亂語,別的……一點轍都沒有。


    林娜璉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句話。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


    “那就這樣吧!”徐華彪輕輕歎了口氣,“看來今晚的接風宴我要辛苦一下了……允兒啊!”


    “幹嘛?”林允兒在旁邊倒是聽得笑顏如花的。


    徐華彪那個灌人酒的主意,她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歡。


    “你去安排一下,今晚多備一些酒。還有樸初瓏她們也一起叫上,這一場晚宴也算是為她們的涼州之行壯行!大家不醉不歸!”


    “……好嘞!”林允兒笑的越發開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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