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雙早就算到這一步,她快速回身,躲到了一邊,避開了落刀之處。大姐沒把握好力度,一時收不住力氣,一下子撲在了地上。


    宋無雙審時度勢,快速從大姐手裏搶過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大哥見老婆被人欺負了,起身朝著她衝過來。“你敢傷我老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小哥迅速從後腰抽出一把手槍,對著他恐嚇著,“你再敢上前一步,立馬嘣了你。”


    大哥黑著臉,卻不敢再動。


    宋無雙學著警匪片的情節,讓二人抱頭蹲在地上,她在牆上看到麻繩,麻利的把二人背靠背捆綁在一起。


    做完了這一切,宋無雙鬆了口氣,她忍不住誇了幾句小哥,“機靈啊,有默契。”


    小哥得意一笑,“那是,我爹總說,我個子不高,都讓心眼給墜住了。”


    其實,今天晚上,她和小哥從三生酒店開車來夏三鄉的路上,宋無雙心裏莫名的忐忑不安,總是覺得哪裏不妥。她本就是一個惜命的人,做事能周全,盡量周全。


    所以,她特意讓小哥開車返程,回了404房間取了能救命的東西,因為在404化妝台的抽屜裏有一把小小的女士手槍,她看過,槍裏有子彈,防身正好。


    就是因為這一去一返,才耽誤了時間,以至於他們二人半夜才到夏三鄉村。


    當她覺得這對中年夫婦有問題的時候,她發現手槍沒在身上,這才明裏暗裏的暗示小哥去車裏取手槍防身。


    好在,小哥機靈,明白了她的意圖。


    大哥不服氣的問,“你們是怎麽發現有問題的?”


    “誰家老人死了子女不守靈、不守夜啊?你們還能睡覺?”宋無雙嘖嘖嘴,“還喜喪?兩位老人同時去世一起辦喪?未免也太巧合些了吧。”她狠狠的道,“我看,是你們殺了兩位老人吧。一定是你們嫌棄老人累贅,而村裏又有免費的棺材,你二人幹脆狠心殺死他們。”


    宋無雙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來到夏三鄉村,居然憑著聰明才智破獲了一起慘案。


    大姐畢竟是個村婦,沒見過什麽場麵,她嚇得趕緊求饒,“沒有沒有,我們沒有殺人。”


    宋無雙冷著臉,“是不是謀殺,我掀開棺材板一看便知!”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喜喪開棺會變成凶喪,你們會倒大黴的。”大哥奮力阻止著。


    小哥膽子小,本就猶豫,再這麽一聽,更不敢靠近棺材了。


    宋無雙正相反,她看到那對中年夫妻大叫著不要的樣子,她就越發的有膽量,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女英雄,仿佛自己周身都散發著偉岸的金光。


    但,當她走近棺材那一刻,還是收了手。


    “小哥,你去。”


    “還是,不要了吧。”


    “快!”


    她一聲令下,小哥立馬去推,好在板材不夠厚重,小哥沒有太過吃力就打開了棺材蓋。


    “宋經理,您請過目。”


    小哥全程閉著眼睛,歪著頭,一點都不敢看見棺內的慫樣。


    宋無雙自知不能再勉強小哥,她忐忑不安地提著煤油燈往裏探著,當火光照亮屍體麵容的時候,她忍不住驚呼出聲,“歐陽先生?”


    宋無雙驚恐萬狀,對著那對夫婦大叫著,“你們居然殺了歐陽先生?”


    大姐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他還沒死,沒死!”


    宋無雙連忙探了探歐陽律的鼻息,確實還活著。


    小哥也不怕了,看到屋內角落裏的水缸,麻利的舀了一瓢水,全波在了歐陽律的臉上。


    涼水刺激皮膚,加之深夜寒涼,歐陽律終於在冰冷的刺激下有了身體反應,他咳嗽幾聲,擰了擰鼻子裏的水,晃晃悠悠的爬出了棺材。


    他虛弱的坐在地上,調整呼吸。


    “周先生呢,周先生哪去了?”宋無雙心急如焚,她的第六感真的應驗了,夏三鄉很危險。她怕周子賀沒有歐陽律那麽好運,眼淚都快掉落下來。


    歐陽律還是神智不清的狀態,隻見小哥大力的推開了另一口棺材蓋。


    “他在裏麵嗎?”


    小哥還沒朝裏看,宋無雙等不急的奔了過去,拿著媒油燈往裏一探,錯愕無助。


    大姐為了求生,賣著好,“他開車跑了,我們沒有抓到他。”


    她鬆了口氣,隨即黑了臉,根據她之前在這裏發現的車痕,周子賀一定是開車向山裏逃了,山路崎嶇難行,不是機動車道,總是有盡頭的時候,如果他想逃回上海,必會經過夏三鄉村。


    最重要的是,周子賀和歐陽律情同手足,他怎麽可能任由歐陽律關在這裏而不救,自己逃命去?


    他一定是出事了?


    想到此,宋無雙拿著刀再次架在了大哥的脖子上,她惡狠狠的對著大姐道,“快說,另一個人在哪裏?你要是再不老實,信不信我先殺了他?我讓你守寡,痛苦一生。”


    “我真的不知道啊,陳百強隻是說,把這個暈了的男人放在棺材裏,不要被別人發現了。然後他就去追另一個男人去了。你們之間有什麽過節,我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們也沒有傷害這位先生,他隻是被藥迷暈了而已。”


    宋無雙拿出凶手的畫像,“你口中的陳百強,是不是他?”


    大姐咪著眼睛仔細瞧了瞧,沒錯,他就是陳百強。


    她義正詞嚴,“他是殺人凶手,我正是為他而來,你們幫他,就是助紂為虐。”


    中年夫婦瞠目而視,麵如土色。“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殺人了,他隻是讓我們幫忙而已。”


    歐陽律漸漸緩了過來,他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坐在了椅子上,有氣無力的對宋無雙說,“你別信他們的話,陳百強走的時候,我尚存一絲聽力,他交待這二人,天一亮就把我發喪,活埋在這山裏,讓我活活憋死在這棺材裏。”


    她冷笑一聲,拿著大刀對準中年男人的脖子狠狠的劃了一下,他的脖子瞬間劃出一道口子,血珠成痕慢慢滴落,“你們欺負我年紀小,好騙嗎?如果你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為何還要費盡心機的想迷暈我和小哥?”她故意動了動刀的位置,給了他們一個狠戾的笑容,“我剛才那一刀,下手輕,避開了要害。如果你再不說出實情,那我隻能割在他的大動脈上了。”


    “別別別,她不說,我說還不行嗎?”一臉橫肉的大哥怕了,剛才那一刀疼的可不輕,“其實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我們也著急。山上的路不好走,汽車是走不遠的。我猜測,多半是另一位先生棄車往山裏逃命去了,陳百強肯定也追了進去,如果陳百強殺了那位先生,他這個時候早就應該回來了。怕是他二人雙雙在山裏遇險!”


    宋無雙覺得些話還算是實在,但心裏對周子賀的擔心又多了幾分。


    “而且我們真的不想要人命,我們窮了一輩子,現在有人願意給我們那麽多錢,我們真的隻是一時沒有把持住自己的貪婪而已。”他盯著棺材說,“你瞧,如果我們真的想害死歐陽先生,我們完全可以釘死棺材板,讓他活活憋死在裏麵,何必還給他留出一條小小的縫隙呢。”


    宋無雙看著小哥,他微微點頭,承認棺材上有縫隙這一點。


    “我們雖然拿了陳百強的錢,也按照他的吩咐把先生迷暈放入棺材裏,可是事後,我們真的不敢把大活人埋入地裏,這可是殺人啊。”他頓了頓,後悔不已,“其實你們沒來之前,我和妻子還在商量怎麽辦,要我們殺人,我們真的不敢。”


    中年大姐歎了口氣,“其實,我給你們倒的茶裏,真的沒放迷藥。我之所以不敢喝,是因為當你們說明來意後我害怕了。我怕你們看出什麽端倪,偷偷往茶裏放了什麽東西害我。”


    他二人這一番話下來,聽起來多少有幾分真情實意,本就是一對普通的農戶,一時因為錢財而貪婪,釋放了藏在心底的惡意。


    宋無雙收了刀,“我暫且相信你們的話,剛才你們說,他二人還沒有回來,是因為在山裏遇險了,難到這山裏有很多野獸嗎,他們會被野獸襲擊嗎?”


    “其實危險的不僅僅是野獸,山裏晚上有瘴氣,怕是二人吸多了瘴氣中毒暈倒了。”


    瘴氣吸多了可是會死人的,宋無雙不敢耽擱,起身要去尋人,小哥和歐陽律也要入山。


    那大姐叫住他們,“床上的腳櫃裏有我新買來準備做衣服的料子,你們裁成布條圍住口鼻,否則也會中了瘴氣之毒。”


    小哥折回,果然在腳櫃裏找到了一塊衣料,他們準備完畢打算離去時,宋無雙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了束縛住二人的麻繩。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這位歐陽先生是上海著名的探長,那位失蹤的周先生,是上海酒店行業的新貴周子賀先生。而陳百強是殺死周家小小姐的凶手,全上海都在通緝他。你們再幫他,就是與公家為敵,與周家為敵。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敢不敢,我們再也不會為了幾個錢做著昧良心的壞事了。”大姐說完,拿著兩盞煤油燈遞到他們的手中,“山裏路黑,注意安全。”


    他們帶好口罩,提著煤油燈大步離去,摸索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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