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於從高中到大學,包括老爹的上流圈子裏,到處都是些什麽棕頭發的金頭發的,藍眼睛的綠眼睛的……


    所以說,諸如此類的外國友人他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相比較起來,源庭時雨這個隻能算是隔壁來的同洲人,長得又差不多,也沒有穿著標誌性的和服,中文又那麽流利好聽……


    “太君,花姑娘滴幹活!”


    季淳煬依舊手舞足蹈著。


    “……”


    空氣沉默……


    北堂秀和後視鏡中的齊雨妃用看傻子的目光盯著他,隻有源庭時雨傻愣愣地呆在那邊,不說話。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了很久,季淳煬都沒等到有人來接他的話茬,忽然就感覺哪裏有些不大對勁了……


    “啊,我這時候才發現源姑娘是霓虹人,是不是有些晚了?”


    季淳煬看著大家砂仁豬心的眼神,狒狒撓頭。


    方向盤離手,車子開始在車輛稀少的山間路上扭起來。


    見他這蠢樣,北堂秀搖了搖頭,忍住揶揄的表情,正色道:


    “還好吧,普羅米修斯才剛教會人類點火呢。”


    “哦,那還行……”


    季淳煬呆呆的,半晌後才在靠背的猛烈震動中反應過來,“好家夥,你個好家夥,變著法嘲笑我!”


    “愛,是會消失的麽?”


    他的語氣幽怨地像是被拋棄的小媳婦。


    “啊、啊鬧呐~”


    此時,一道軟軟糯糯的纖細聲音忽然從後坐傳來,聲音小小的,充滿了讓人想要去捏捏臉蛋的魔力。


    話落,前坐的兩個大傻個齊齊看向後視鏡,看到了那個正乖乖地舉著手,有些害羞的姑娘。


    直到此刻,先前一直木木的源庭時雨才反應過來眾人的對話。


    雖然好像話題已經被帶壞了,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不回答別人的疑問有些不太禮貌。


    於是便趕緊回想起先前季淳煬說的那句怪怪的霓虹語,點著小腦袋道:


    “嗨嗨~瓦妲兮、霓虹金黛斯!”


    她眨著大眼睛,小手舉得高高的,表情十分認真。


    “哦哦哦!”季淳煬趕忙點頭致謝,順道轉了個大彎,“吆西吆西,你滴,漂亮滴幹活!”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連北堂老爺這麽不近女色的家夥都淪陷了,這女生,不但長得好,竟還如此可愛!


    想了想,他又忽然想到一句話,激動道:


    “你滴,卡哇伊滴幹活!”


    不倫不類,但澀批氣卻十足。


    北堂秀感覺自己抽人的欲望有些無法抑製,剛準備給他來兩下,結果忽然就看見一隻肉乎乎的小腳從後坐伸過來。


    “季淳煬你去死吧!”


    隻見齊雨妃分開大拇趾和中趾,一下子就狠狠夾住了季淳煬的腰間軟肉,又使勁一擰。


    充分發揮了女生的掐人天賦。


    “哎喲喲!”


    季淳煬驚呼出聲,下意識伸出一隻手抓過去,剛好摸到了齊雨妃的肉乎乎小腳丫……


    “嚶嚀!”


    齊雨妃一下子小臉通紅,亂扭著把腳抽回來,然後狠狠踹了他的座椅靠背一腳!


    “臭流氓!老娘的腳你也敢摸!”


    “是,是呀~女孩子的腳,是不可以亂、亂摸的……”庭時雨偷偷補充道,臉頰有些泛紅,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啊,啊抱歉,抱歉……”季淳煬連連認錯,下意識伸手到鼻尖,忽然又意識到不對勁。


    接著就是身後更猛烈的淑女亂踢。


    duangduangduang~


    “你還敢聞,還敢聞!你怎麽不去死啊啊啊啊啊——!”


    季淳煬痛並快樂著,險些一頭開到樹林裏。


    此時刻,北堂秀就像個冷漠的看客,隔岸觀火。


    但很快,火燒過來了……


    嗯?


    他從身後,隱隱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視線。


    不急不緩地回過頭,發現源庭時雨正捂著臉,偷偷地盯著他,兩隻白瑩瑩的小腳在座位上緊張地蜷縮著,像抱團團的可愛小白兔,晶瑩粉致。


    “……”


    北堂秀不著痕跡的瞥了兩眼,然後就在少女羞澀的目光中,抬起高傲的頭顱,默念勇敢的海燕……


    …………


    幾度風波後,浮禪寺的浮屠塔已經近在眼前了。


    千篇一律的巨大杉木過後,終於出現了頗有禪意的傲然古鬆,招展青楓,還有碧翠的竹。


    風過輕動,鳥雀啼鳴,淡迎客至。


    季淳煬開著笨重的大攬勝,在一片幽寂中卻出奇的興奮,心裏美滋滋的,不時瞅瞅先前摸過妃妃腳丫子的那隻手。


    北堂秀嫌棄地挪了挪身子,靠近了門窗,讓心間的海燕更接近禪意林海。


    這時候,兩個姑娘都脫了鞋襪,窩在連通後座上打打鬧鬧,擠成一團,鶯鶯燕燕好不活潑可愛。


    前坐的靠背就像一麵牆壁,兩邊是不同的世界。


    人間悲歡不連及,與姑娘們的打打鬧鬧花枝招展不同,前坐,正是出奇的安寧。


    眾人此刻都各懷鬼……各有心事,除了北堂秀。


    他滿腦子都是——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尤其是看到季淳煬如此輕易地淪陷在齊雨妃的被動誘惑之中,他更加謹慎了。


    色是刮骨鋼刀,唯海燕搏擊風暴、巍巍然與世長存。


    片刻後。


    季淳煬在停靠苑口緩緩停下,突然回想起了先前自己被妃妃愛的鞭撻時,北堂秀與源庭時雨那隱秘的互動。


    難道說,阿秀也是……


    天啊,惺惺惜惺惺,知我者莫若秀啊!


    於是季淳煬果斷側過腦袋,歪著嘴悄咪咪道:“嘿嘿,阿秀,莫非你也是個足……”


    哢啦~


    聞言,北堂秀隻掰了掰手腕,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沉默,沉默是最好的傾訴。


    季淳煬懂了。


    “哎呀,你別害羞啊,我跟你說,我家妃妃的腳啊,軟乎乎的,那叫一個……”


    說著,他眼睛就又往內後視鏡瞟過去……


    “咚——!”


    北堂秀一拳打在車門上,“你想死嗎?眼睛收回來。”


    正在做虧心事的季淳煬一個哆嗦。


    “欸不是,我就看看我家妃妃……”


    “收回來!”


    “切~”季淳煬頓時蔫了,撇撇嘴啐了一口,“小氣鬼,還說不是女朋友。”


    不給看就不看了,等我以後拿下妃妃,我變著花樣玩……


    不過啊,這戀愛困難戶也終於要擁抱美好愛情了嗎,挺好。


    季淳煬此刻忽然有些熱淚盈眶的感覺。


    就那種自家不成器還一天天揍爹的蠢兒子終於開竅了的感覺……


    “兒啊……”


    他扭過頭,深情地看著北堂秀。


    “你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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