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你就直麵問題!”王湘湘一臉嚴肅。


    “哪怕我就是問題。”鹽淡淡一臉肅穆。


    “有沒有問題?”陳柔一臉肅正。


    “把臉轉過來給我。”黎華勇一臉肅清。


    石小方無比聽話地轉了過去,他寧願麵對這個水猴子。


    黎華勇端詳了石小方半天,下了結論:“屁事沒有。”


    “真的假的?”陳柔驚訝。


    “那是槍聲耶!”鹽淡淡驚慌。


    “那是氣槍不成?”王湘湘驚奇。


    “不,那是真的槍,是製式槍,我們的製式槍。”黎華勇臉上神色莫名,其他人頓時不知道怎麽回應。


    此時的幾人,已經遵照黎華勇的建議,離開剛才的地點,卻因為擔心石小方的傷勢,並沒有離開太遠。遵照黎華勇的建議是對他最大的信任,不過眾人還是沒有擺脫被軍方偷襲的震撼感,尤其是兩個平民女子,更是驚慌失措了半天。


    此時救了人的勇者石小方同誌,獲得了相當高的風評和極多的讚譽。其實知道他居然隻是擦破了點皮,驚喜居多。


    而石小方也以為自己的惡人身份在鹽淡淡心中有所淡化,心裏安慰不少。


    一路上並沒有發現任何血腥,王鹽二人還天真地以為那個小姑娘大能耐地嚇跑了敵人,其他人卻知道未必是如此,其中黎華勇心情最沉重,石陳二人倒還好,好歹是被自己人救了,至於麵子?那是什麽?能吃嗎?


    麵子可以不要,但是命絕對珍惜。現在幾人在應該說絕對安全的地點遇襲了,而且不是普通敵人,那麽說來,原路線就沒那麽安全了。


    “打電話給住持?”黎華勇說,他現在迫切希望找到辦法取得眾人的徹底信任,而不是沒辦法的情況下隻能信任。


    陳柔正待同意,石小方卻馬上回道:“不行,我們現在不能進行任何通訊。”


    黎陳二人悚然一驚,頓時明白石小方最大的擔憂,也應該是自己最大的擔憂,現在他們身處國外,通訊太透明了。


    “那我們關機?”王湘湘雖然不太明白,但也很快想清楚了一點,問道。


    “不,意義不大,我們隻是被監視著,不是被監控著。”石小方說。


    “不,應該說是被監看著。”陳柔補充。


    “那我們讓她們原路回去。”黎華勇指向鹽淡淡和王湘湘。


    陳柔正待同意,石小方卻馬上回道:“勇哥,你是這裏數一數二的,但你是單兵,你沒想太懂。”


    此時的石小方,默默皺著眉,微微低著頭,似乎在思考,其實在強忍著痛苦。他說出了自己最大的擔心:“軍事力量之中,與你最不和的是哪一位?不單包括本國的。”


    “甘烈。”黎華勇對於石小方叫他勇哥有些開心,聞言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他什麽背景?”陳柔也依稀猜到了什麽。


    “金三角。”


    “販賣人口嗎?”石小方問。


    “不,但是他喜歡女人。”黎華勇回答。


    “不是本國的話,就大概明白了,而且這裏離他的窩太遠了,而單單是錢的話,是買不通這樣的毒梟的。”石小方血淋淋地說出了最大的隱憂,“他們是來抓人的,所以他們的射擊目標是你們女孩子。”


    陳柔眯眼,說道:“不太說得通,太強行牽扯了。”


    黎華勇已經默認了石小方的猜測,石小方卻知道陳柔是在安慰兩個普通女子,說:“我們必須直麵這個危險。”


    然後石小方打了個嗬欠。


    其他人頓時有些驚訝,石小方摸摸頭笑笑說:“抱歉,昨晚沒睡好。”


    其他人就此揭過,陳柔卻微微眯眼,深深看著石小方。


    “那我們怎麽辦?”王湘湘不自覺地看著石小方問,不知不覺間,她好像被石小方拉住了視線。正如李慢慢曾經的感觸,石小方那張本來無比普通,過眼就忘的大眾臉,認真一看的時候,卻有些移不開眼睛。


    石小方知道自己掌控了場麵,正如當初在那場沒來由的考試裏一樣,隻不過那時的他是有意如此的,但現在在這裏,這樣做本不是他的意願,在他看來,他是一個很普通的男孩子,不過是畢竟怕死,想得比較多而已,比兩個正牌軍人想得複雜一些,比兩個普通女子想得要深入一些。


    既然有這種可能,他不會讓敵人有任何得逞的可能,而且也許是那個救了他們一次的小女孩說的話刺激了他一下,所以他擔起了責任。他問兩個普通女子:“你們會遊泳嗎?”


    兩個女子點頭,陳柔問:“你要走我們來時的水路?這天氣?”


    石小方搖搖頭,笑著問他們:“你們喜歡泡溫泉嗎?”


    “嗯?”陳柔疑惑,“你還知道附近有溫泉?”


    石小方搖了搖自己的手機說:“不通訊,我還是連了網的,查一下,附近不到一公裏還真有一個溫泉景點。”


    “這不合理,既然對方選了這個點伏擊,沒理由給我們這麽大的退路。”陳柔反駁,然後閉嘴,想起了那個妖孽般的小女孩,那個仿佛是來溫泉景點旅遊的小女孩。


    “那裏被清場了。”黎華勇突然說道,也晃了晃他的手機,“場地維修,我有我的途徑去確認。”


    “我們內部有敵人。”黎華勇顯得很沉重,“我本來對住持讓我軍政一體走有些抵觸,看來還是有必要的。”


    “哦,沒關係,我們是普通遊客。”石小方笑笑,“而且作為萬歲住持的貴客,我們是有條子的,我們不需要買票。”


    “那我們去那裏是幹什麽?”陳柔似乎懶得動腦子了,問道。


    “去舒服一下。”石小方的回答很直爽,然後對黎華勇說,“順便給你國軍方一點時間,他國武裝進來了,你們總不會坐視不管。”


    “如果你猜錯了,是本國兵呢?”陳柔說。


    “那我們去偷懶更能給他們個措手不及。”石小方的話有些強詞奪理,但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前,所有人也就接納了這個意見。


    於是一群人就真的這麽走去了一個溫泉池,的確明顯被清場了,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個個被挖好的湯池冒著熱氣。於是他們很奢侈地一個人分了一個湯池。


    “別擔心,有生力量沒那麽快到。”石小方安慰兩個普通女子,掃了一眼一直悶不吭聲神色平靜的鹽淡淡,“而且你們也不會想和我們臭男人一個池吧?畢竟我們都沒有帶備用衣服。”


    石小方一個人一個池,連想過來套個近乎的黎華勇都被他支走了。選的41°的高溫池,泡得他直哼哼。哼哼了半天,從腰間軟肉裏才拔出一根手指長的鐵針,拿著端詳半天,確定沒有斷裂,完好無損,不會有碎塊在體內,石小方才徹底放鬆下來,隨手把針放手邊,享受著,迷糊著。


    他泡起的霧氣之中,突然朦朦朧朧走過來一個圍著大浴袍的女子。


    陳柔娉娉婷婷走過來,坐在石小方旁邊,用手窩舀起一點水淋在渾渾噩噩的石小方頭上,她說:“有問題你就直麵問題,這不錯,但是你到底是中了毒,你能壓得住麽?可別關鍵時刻掉鏈子。”


    石小方沒有回答,舒服得直哼哼。


    他不知道陳柔什麽時候走的,隻感覺好像又有一個人過來,在比較遠的地方看著他說:“我的圖紙好像丟在灌木叢裏了,不過我好像又有了新的靈感,那個不要也罷……謝謝你!”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鹽淡淡也來了,她近在石小方耳邊呼吸著,說著:“你這人,有十分惡便占盡十分,有十分善也要占盡十分。你可倒好,把其他人都變得如假善假惡一般。我父母死便死了,卻還要欠著你的人情。父債子償,我會記住……不會再忘記的……謝謝你對我們那麽善良,我代我的父母向你道歉。”


    手機鬧鈴響起,石小方驚醒,剛才的一切好似夢一般,但是他沒有辦法求證,因為其他人都已經穿好衣服在池邊等著他了。


    “原來定了鬧鍾,我們還想著什麽時候叫醒你。”鹽淡淡笑語嫣然。


    “湘湘還提議是不是把你丟下算了。”陳柔嘴角微翹。


    “沒有,我沒有!”王湘湘直擺手。


    黎華勇悶不吭聲,看著石小方的神色有些揶揄。


    石小方臉皮厚,楞是被說紅了臉。


    “半小時了。”等石小方穿好衣服,他們集合起來以後,每個人看起來都清爽放鬆了些,“半小時過去了,沒有什麽人來找我們,那我們可以確定了。”


    “確定是金三角的那個誰打的槍?”王湘湘光頭錚亮,石小方趕緊建議她戴個帽子,剛泡澡毛孔張開特別容易著涼。


    等王湘湘乖乖戴上一頂絨帽,石小方卻說出了他自己的猜測:“金三角的人來了,但是打槍的是勇哥這邊的人。”


    鹽淡淡和王湘湘有些不懂,黎華勇也有些不明白,到底是陳柔,轉念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個甘烈來了,但是他帶的人不多,借用的是本國武裝?”


    “你為什麽確定!”黎華勇擰緊眉頭,有些生氣。


    石小方不奇怪他會生氣,隻是問道:“你們這裏的人會用毒針嗎?”


    “不會。”黎華勇也是頂尖聰明,說完就一下明白石小方剛才是受過毒針了,注意到石小方手邊的細針,確定不是自己這邊的人常用的,再轉念一想,就明白石小方為什麽篤定甘烈借用了自己國家的兵。


    既然開槍的是本國的製式槍,又有人發射毒針,而這股聯合軍在被擊退第一波後卻反應那麽遲鈍,說明有諸多掣肘,綜合以上情況,那麽這個猜測是最合理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黎華勇對石小方的大膽猜測卻心細如發,產生了很強烈的認同感和尊重感。


    “看來,我是需要結束單兵生涯,去蕩滌一下時局了。”黎華勇笑笑,矮小的身軀爆發了強烈的氣場。


    “在那之前,你先要活下來。”石小方也笑笑,然後他指著懵懂不知他們對話何意的兩個女孩子,“她們就交給你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比較大,是完全相信他黎華勇麵對本國軍方的影響力了。


    黎華勇點頭應承。離開了陳柔和石小方兩個偷渡軍人,那麽兩個女子的安危其實主要在那個甘烈身上。


    石小方吸取了教訓,讓幾人都交換了聯係方式,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兩步卻聽陳柔叫他:“石小方,你有沒有方向感?不是那邊!”


    石小方看見也離開了兩步的另外三人吃吃笑,頓時英雄氣煙消雲散,摸著腦袋低著頭跟著陳柔去了。


    兩撥人就此分道揚鑣,去直麵自己選擇或者說不得不選擇的前路。


    “如果你猜錯了,怎麽辦?”陳柔抽空問石小方。


    “能怎麽辦?打唄。總不能在外國墮了威風。”石小方說得輕鬆,“但是你我應該都知道,金三角和這裏的力量不是一個個兒,不可能出現那種可怕的情況。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麽說不定都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陳柔對石小方的認識提高到了一個新境界,這個看起來比她還小的男孩子勇敢起來很有智勇雙全的感覺,猥瑣起來卻讓人無語,一個說跪就跪的人怎麽好意思說不能在外國墮了威風的?


    石小方跟著陳柔,七拐八拐,沿路當真看見了很多臨時設置的哨卡,哨卡裏居然有武裝人員,說沒問題就奇怪了。陳柔了不得,帶著石小方楞是有驚無險地擦了過去,在一次有一定把握的時候,她甚至在哨卡麵前露出了身形。石小方慶幸,如果再多一兩個人,絕對難以潛行。他們甚至遠遠看見了那座高佛,卻腳不停留,徑直地回到了他異國行的原線路,那一條河。


    兩人沒有任何交流,也沒有任何遲疑,撲通一聲跳進了冰冷刺骨的水裏。


    陳柔入水,如魚入深海,滑溜得不行,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寒意的侵襲,石小方哆嗦了小半天,才跟著她遊去。


    河水很清澈,幾天前那股泥石流已經沒有了痕跡,一切汙濁,放在長流中,都將消失。如同汙濁,與時間長流。


    石小方不自覺地和陳柔較著勁,潛泳他也還算可以,但是實在無法如陳柔般妖孽,他浮水了三次,陳柔才在水麵小浮了一浮。


    順流下順流,逆流上逆流,是廢話,但是懂水的人都明白,逆流當真辛苦很多,尤其還需要潛泳。石小方暗暗叫苦,覺得自己英雄氣上來完全沒了腦子,自己一個普通人和一個軍人逞能幹什麽,過於托大了,他感覺自己突破極限很多次了,大概有幾萬次了。


    而陳柔也在觀察著石小方,想的卻是此子果然不簡單,硬是不靠真氣追上了自己,這是怕遭遇戰使不上勁?


    陳柔正覺得石小方過於謹慎了,按照經驗來說,水猴子畢竟是尖兵中的尖兵,不然海豹突擊隊也不會被吹成神,怎麽可能因為抓女人就派出來。


    可是她似乎一下忘記了石小方的另一個身份——攜密人員。


    昏暗的河底中突然閃過一絲綠光,一股明顯不正常的暗流突然形成,攪了陳柔一個措手不及,石小方則受到了特別招待,足足三個大漢從淤泥中突擊而出,手中的軍刀直奔石小方的命門而去。


    石小方大口吞吐冰水,覺得下股有一陣熱流,估計是嚇尿了,怕死的本能讓他使出王八拳就往前麵擂去,因為特別地害怕,所以之前仿佛已經突破了幾萬次的極限再次突破了。


    陳柔眼中有光,在水中無聲怒喝,身如蛟龍盤轉,又急又怒地使出大力氣與敵人糾纏。眼角餘光看見石小方那處也有光,是幾條白龍,水龍。


    何等強大的肉體力量才能帶起那麽大的拳風,形成那麽大的水龍……起碼我哥可以?


    陳柔心中大定,身法重新圓柔,卻發現身邊的人都是一觸即離,轉眼就四散離去了。


    陳柔看那邊,呆住了,石小方居然被三個人架住帶跑了,這是一個能打出那種力道的人會受到的待遇?偷襲他的不會是會飛天遁地的吧?


    陳柔氣結,知道對方的目標是石小方,也想起了石小方的攜密人員身份,知道對麵斷然是不希望他的手表回到祖國的。一方麵是氣石小方外強中幹,居然就這麽被擄走了,一方麵是氣自己居然腦子遲鈍了,沒有細想到這一點,讓石小方個門外漢完全帶了節奏。


    她邊追邊氣,簡直恨不得把石小方也和對方一起都給順便撕吧了。


    然後她追丟了。


    她瞳孔緊縮,因為自信自己的目力,所以更加緊張和意外,因為那一團糾結在一起的人,就那麽消失在了河底,一點聲息都沒有,一點泡都沒有冒出。


    她回想起了她曾經站立在的那一片五光十色的土地,後來變成了泥石流。再看如今,她明白,此次涉密信息已經大到超乎了她的想象,對麵居然為此做了這麽多準備。


    而這次準備都被石小方兜頭兜腦地接了下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過關。


    陳柔浮在水底,靜靜觀察,仔細尋摸,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隻是隨著時間過去,她的身心越來越冷,眼前越來越黑。


    而眼前完全黑掉的石小方,心情也很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其實有辦法擊退敵人,但是拳打得太沒有章法,給尖兵覷了個空近身了,好在尖兵們趕時間,雖然因為他莫名爆發的大力被阻了擊殺手段,但好歹是困住了他,給他戴了頭套,成功擄走了。


    尖兵們完全按照方案b,沒有擊殺就把對方擄進了河底基地。


    石小方完全沒有視線,但是知道自己被帶著進入了一個有空氣的地方,按照遊動距離來看,大概率還沒有離開河底,便猜到對方在河底居然建立了基地。


    他的心情很沉重,因為他也想起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事關重大,之前的三聲槍響和一根毒針到底把他的注意力從任務上帶偏到了女孩子們的安危上。


    周圍都是人聲,卻都是聽不懂的,他被帶著走了不遠,被強摁在一張冰冷的椅子裏,手腳被馬上拷住,一個比較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對誰指揮著什麽,說了幾句,突然,仿佛是炫耀一般,他轉為了中文:“歡迎你,年輕人。謝謝你帶給我的禮物,隻要能夠解密你攜帶的資料,一定很有意思。”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石小方開口嘲諷:“老不死的玩意,有本事和我放對單挑。”


    那人卻不理會石小方的挑釁,又吩咐了一句:“不要拆下來,這種精密儀器說不定有什麽奇怪的驗證方式,也萬幸你們沒有真的把他宰了。現在把把儀器靠近過來,就近大強度解密,不要怕輻射我們的小朋友,嘿嘿!”


    石小方感覺身邊有冰冷的東西靠近了,然後不遠處有金屬門被關上的巨響,隨後手邊那冰冷的玩意發出劇烈的嗡嗡響,手腕上的手表開始放電。


    然後他的腦海中開始出現金線,一時又好像是映入了黑暗的眼簾中的數字,一時又好像是在耳邊低沉念叨的文字。他的身體從靠近那台冰冷的儀器那邊開始劇烈刺痛,這種刺痛感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皮膚表麵開始起雞皮疙瘩,那些疙瘩好似活的一般,開始不斷躍動,體內開始燥熱,卻似乎心跳逐漸減緩,其他髒器也開始停止活動,而皮膚卻開始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口一般劇烈波動,似乎非常希望抖掉引起這些反應的雞皮疙瘩。


    石小方感覺自己仿佛是要死了,心裏卻出奇地平靜,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名,和一個電話號碼。


    賴曉強,很普通的名字,有一個絕對不顯眼的聯係方式,卻是此次任務最重要的名單的最終交辦人。


    但是他也有另一個石小方很熟悉的身份——他老子的貼身保鏢,多次把石小方揍進icu的狠人。


    石小方憤怒了,出離地憤慨了,怒氣值爆表了。他掙起全部力氣,狠狠抓向那仿佛在不斷挑逗著他金線,很順利地把它們抓了個粉碎,仿佛也把賴曉強所代表的那個男人抓了個粉碎。


    然後也許是困擾他耳目的這些金線再也無用了,他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赤裸著上半身,褲子也裂了大半,就那麽浮在冰冷的河水中。不遠處的陳柔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石小方享受著冰冷的河水衝刷著自己火辣辣的皮膚,低頭四望了一眼不知道為何渾濁了起來的河底淤泥。搖了搖頭,示意陳柔跟上,往回而去。


    陳柔嘴角上翹,覺得十分有趣,乖乖跟上。


    曾喜慶和翁道遠最近一直徘徊在石小方離去的那塊界碑附近,他們本次任務還未完成,可是組長卻單幹去了,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麽做,基地長官也有些犯難,幹脆讓他們自由活動。


    翁道遠到底比較沉靜,一直端著槍站在界碑處,似乎從開槍打了那yn水猴子後他就一直沒動彈,曾喜慶此時剛剛在附近尋摸了一圈,仿佛沒有找到丟失的玩具的孩子一般摸著後腦勺撅著嘴走到老夥計旁邊,剛剛站定,卻陡然感覺翁道遠嗖一下端起了槍。


    依然是慢半拍,他也馬上端起了槍,然後從準星裏看見自己找了好幾天的那個年輕人,很妖孽地從水麵浮出,另一個公認的妖孽女兵陳柔緊隨其後,因為都很年輕,且衣衫襤褸,看起來就好像剛去***的狗男女。


    兩人放下槍口,麵麵相覷,看著那倆年輕人一步步走過來,此時已經陸續有發現情況的人員跑過來,遠遠看著這倆偷渡回來的年輕人。


    石小方在臨近界碑不到兩米的地方,伸手攔住了陳柔往前的腳步。


    人們疑惑,此處的地雷經過上次的大波泥石流後其實已經基本消失了,難道這年輕人真妖孽至此,還能看出這裏留了幾顆?


    “口罩!”石小方卻是這樣喊,“丟我們倆兩個口罩!”


    剛剛趕到這裏的謝別名精神一振,大笑幾聲,從口袋裏掏出兩個n95扔給了他們。


    兩夥人就此匯合。


    那個被傷了臉麵撿了一條命的中年男人已經回去養傷了,謝別名便算是這裏的頭,他看著兩個年輕人披好軍大衣,到底還是關心任務,問道:“你平安帶回來了嗎?”


    看來他是知道石小方的任務進度的,但是石小方舉起空蕩蕩的手腕,抽空對趕過來的薛思敏點點頭,很直白地告訴他:“我的手表壞了。”


    在謝別名臉色慘變之前,石小方說:“別急,我打個直麵的電話,你們應該就會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了。”


    什麽是直麵的電話,其他人不太明白,石小方卻與薛思敏道謝了一句,她對鹽淡淡直白的勸導真的有效,然後借走了她的電話,鑽進旁邊一個背風的稍高的石頭後,撥通了一個記得十分牢但是幾乎從來沒有撥通過的電話。


    對麵幾乎秒接,喂了一聲,然後就與石小方一起沉默。


    “是你哦?居然想得起打給我?”


    “別裝傻,我接了你的任務,可不得給你匯報?”石小方胸口憤怒的火依然在燒,劈裏啪啦地說,“現在我開始匯報,你給我聽清楚了,我隻念一次名單。”


    他就好似一個複讀機一般地,在對方沉默的電話裏念著一份不知道分量的名單,名字,聯係方式,身份證號碼等一個不落。


    “念完了。”石小方麵無表情地說,“我之前習慣了你們隻給我一些雞毛蒜皮的任務,卻沒有想到第一次就玩這麽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玩笑一般地發表一個牽涉了大量人力物力的任務給我,我會怎麽想?”


    “我的確是在試你,可惜你隻能完成一半。”對麵終於再次開口,一開口就是長篇大論,“是的,表麵任務的話,就是一個玩笑。名單的話,我隨便派一個人過去就能拿回來,不就是需要特殊方式激活嗎?又不是沒有這種能人。要是我們沒有別的目的,不去故意泄漏接收名單的任務,哪怕隨便派個技術人員去邊界架設裝備,都可以無聲無息地拿回名單。但是我們花了那麽多心思,給你設計機緣巧合地撞見那隻蒼老的老鼠,在寇賊公司的時候就告訴你任務最終目標了,你也含憤出手,結果居然還是沒有殺掉他?你甚至沒有造成一條人命,你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你那可憐的善良?你是不知道那隻老鼠到底有多能藏,多能造,你這把他一放,他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石小方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反駁道:“我的想法不需要你的評價,我他喵的不想成為你們的工具!想滅鼠,比我能的人多了去了,你別以為給我塞冠冕堂皇的責任,我就會乖乖就範,老子我惡心你們這些人把基層人物當小白鼠,隨便開玩笑般地發任務的做派!在我看來,你們比你現在追的這隻老鼠還惡心,根本不介意基層流多少血!”


    對麵譏笑道:“你以為你有多高尚?你別說你在聽到那老鼠的聲音的時候沒有想起真實任務,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會在猜想那是不是萬歲老僧。石小方,你忘了自己是誰的兒子了?流著誰的血了?”


    “我不管,停止對我的試探,別再往我身體裏塞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想成為怪物。”石小方舌頭擰成釘子,狠狠往對麵釘了過去,“差不多得了!石子方!”


    石小方非常想馬上掛掉,他知道自己無論身手還是口才都絕對不是他老子的對手,在胸口的怒火滅盡之前,他必須一口作氣完成這次直麵,所以他咬咬牙,再次說道:“還有,離v姐她們家遠點,別嚇小姑娘!”


    “v姐?哪個?”


    “額……”石小方略遲疑了一下,才想起來名字,“李慢慢!”


    對麵的石子方哈哈大笑,卻不應答他。石小方頓時明白,他老子怎麽可能不知道李慢慢,這是在逗他呢。


    “那名單不簡單啊,很多都是名人,我什麽時候能夠在電視上或者新聞上看見你落馬的消息。”石小方鼓起最後的勇氣揶揄他老子。


    “老子我萬年不朽!”石子方口氣大得沒邊。


    石小方哼了一聲,掛了電話,然後抓著手機想,剛才那一聲哼好像有點沒氣勢了。


    頓時氣結,直麵強勢的人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就好像他特意換了個號碼打過去的小手段,這些人用得更爐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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