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應該說是寂靜。


    彌漫著各色顏料的味道的畫室內,幾人的呼吸聲似緩似急,左飛飛低著頭,許久未變的麵龐,此刻顯得忐忑。


    “我不,我不會去打掉他/她的。”


    那個女孩仿若討厭世界的所有,一雙清冷的眸子,一如山澗老寒潭落入一塊石子,“咚”的一聲,驚起了一絲水花。


    身體裏蘊含了一個新生命,而讓這個女孩對這個世界多了些期待。


    “喻紅……”


    她走的很果決,也絲毫不顧及左飛飛的想法,或許此刻喻紅在做一個所有女人都在做的事,而她叫做…母親!


    左飛飛愣在原地沉吟片刻,恍若無事般繼續蹲坐在矮凳上,繼續拿著畫筆在白布上勾勒著那些扭曲的線條。


    盤坐在牆邊的俞彥僑,仿若在看一出默劇般,有人無所謂,有人把它藏在心裏麵。


    左飛飛拿筆的那隻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再沒有先前那般悠然、順暢。


    慢慢的,他的畫筆開始“不受控製”的遊離在他的人物像之外,因為那是個孩子,偏出去的那一筆,像是給孩子裝上了一個可笑的胡子,卻是半邊。


    俞彥僑曾給鮑國安通電話,問他畫家該怎麽演,他說“不安、躁動”。


    光陰似上了發條的機器,有條不紊的旋轉著。


    俞彥僑提著筆在一塊白紙上勾勒出一幅畫,一條狗咬著根骨頭,後麵有個人舉起棒子追趕著。


    ……


    王嵐今個去試戲,但見完那幾人後,也就成了朋友間的喧聊。


    王誌聞拾起茶杯給對桌的王嵐續了杯茶,隨意道:


    “僑子人呢,挺長時間沒見的呢!”


    一旁的趙保剛翻著劇本,聽到聊俞彥僑,眼皮子耷拉一下,卻聽王嵐道:


    “不知道躲哪貓著呢,我這也都快半個月沒見人了,聽飯館那邊的人提了一嘴,說什麽去體驗角色了,誰知道呢,指不定跟那個女人在外麵瞎混!”


    王嵐端起茶杯抿了口,裝作不在意道,又聽王誌聞,道:


    “趙導,僑子最近沒到你這冒個頭?他不知道小王拍你的戲?”


    王誌聞沒接王嵐的話,反而又拾起茶壺給趙保剛續上了茶,後者淡笑著搖搖頭。


    按說,王嵐跟趙保剛也算是老相識了,可這次的戲,他挺糾結的,關於女主應該用誰,一時心裏難下定論。


    男主早早定下了王誌聞,所以這貨因為俞彥僑這抹(兒)關係,有意無意的幫王嵐在趙保剛那吹點“耳旁風”。


    現在目前來試戲的女主,趙保剛最心儀的一個是王嵐,還有另一個江衫。


    對趙保保剛來說,王嵐和另一個女演員江衫,都是珠圓玉潤的美人(兒),長相風格都挺接近。


    現在,趙保剛在等一個人,能幫他掌掌眼的人。


    砰砰!


    外開著的門,響起了敲門聲,背對著門的趙保剛扭頭看起,見到此人,笑容滿麵起身上前迎道:


    “呦,老王,我們這挺長時間沒見了吧!”


    “嘿,你丫說這屁話幹嘛啊!,你特麽也不是兔爺,還想一天一見怎麽著。”


    來人端的一口老京城腔調,也不管有沒有女同誌在,張口閉口特麽的,也算是個直率人(兒)。


    “介紹一下,王爍(shuo),京城大作家,特牛瓣的那種。”


    趙保剛給這短發漢子讓出了單人座沙發,自個同王嵐他們擠在一塊。


    王爍性格特渾,也很直,有什麽就說什麽,一看就從京城這地界出來的後生。


    他接過王誌聞散過來的煙,身子斜倚著沙發靠墊,偏了偏頭,深吸一口,道:


    “別介,你丫淨給我帶高帽,我不吃你那套,有事說事,忙著呢。”


    對於這位爺,趙保剛也不敢含糊,連忙道明緣由後,王爍往煙灰缸彈了彈煙灰後,即道:


    “你丫的是導演,跟我商量什麽呀,難不成我擱這給你當太監選王妃,我還當什麽要緊的事呢,非要讓我過來一趟,拜拜嘞您呢!”


    說著,王爍就要起身離開,但被趙保剛還有王誌聞來人拉拉扯扯,總算給安撫了下來。


    王誌聞起身拿了個幹淨的茶杯幫王爍泡了杯新茶,又指著坐在一旁不吭聲的王嵐,道:


    “這位呢,跟趙導合作了幾部戲,您這小說的女主,您給掌掌眼,看看合適不合適,畢竟您是寫小說的嘛,肯定有一個大概的形象輪廓,是不是!”


    “不是說還有個女演員嗎?”


    王爍沒搭理一旁獻殷勤的王誌聞,反而扭頭朝趙保剛問道,後者含糊一句:


    “人今個有事,沒來。”


    王爍眼皮子跳了下,把煙蒂摁在煙灰缸後,翹著二郎腿,道:


    “就一個人,那你讓我怎麽幫你挑,再說了,有什麽問題當人家麵說就是了,在人背後說,算怎麽回事!”


    見王爍不樂意,趙保剛眼神示意王嵐起來,又道:


    “我也不浪費時間,人在這演一段,反正你給說法,我好參考參考。”


    趙保剛把王爍摁在沙發上,待他說完,王誌聞起身幫王嵐搭戲對台戲。


    王嵐也算大大咧咧的北疆姑娘,隻不過第一次見人王爍,知道這個人在影視圈裏的地位比較特殊,遂也沒多說,在一旁支楞著耳朵聽著。


    見王誌聞輕點下頜,示意可以開始了,王嵐拿著劇本當做道具,架在人脖子上。


    安靜無聲的俏臉上,她的表情陡然轉換,淡淡的憂傷湧上眉眼,柳眉緊鎖,水靈的眸子透著質疑。


    “你愛不愛我?”


    “我恨你。”


    王誌聞麵無表情的拿著劇本照著念台詞,而比他稍矮一截的王嵐,目光灼灼的死死盯著他,她清冷的語調透著倔強,又道:


    “你撒謊!你一生都在撒謊,死到臨頭還不說真話。”


    “你瘋了!你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你還指望我愛你呢?”


    “說你愛我!”


    王嵐不管他說什麽,都隻想聽到男人說“我愛你”,她害怕失去他,可又在心裏質疑這段感情是否真實存在。


    她的眼眸蘊著淚水緩緩眼角滑落,她愛這個男人,願意愛到海枯死爛。


    王嵐用沾染了些檸檬水的手指,擦拭一下眼睛,眼眶已然微紅,她倔強著,道:


    “快,說你愛我!”


    此刻,她是瘋的。


    兩人節選了一小段劇情表演,扭頭朝王爍看去,卻見那人左手食指中指並攏撐著左側臉頰,目光有些遊離分散。


    直到趙保剛伸手捅了他一下,他才“啊”的一聲,從神遊天外中回過神來。


    瞅著趙保剛那眼神灼灼的目光,稍微低頭沉吟一下,道:


    “演出杜梅那股偏執勁了,挺好的,不過啊,我的立場是站在觀眾的角度去看的,但我可不是你們影視圈的,所以不妨礙你自個挑人。”


    別看人王爍表麵說啥事都是爽快坦直的樣,可人家心裏趟亮(都知道)著呢,這種得罪人的事,他可不會幹。


    要是以後傳出去,說王爍指定了王嵐,那另一名女演員該怎麽想,所以呢,人也聰明,給了個模棱兩可的話,也盡了朋友的情,也不得罪任何人。


    見狀,王嵐知曉王爍在和稀泥,遂不太聰明的小腦瓜突然“噌”的亮了一下。


    遂道:“王老師,我可經常聽小剛哥、葛老師說您寫書寫的特牛瓣,昨個還買了您一本《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準備瞻仰一下您寫的文學呢。”


    “還文學呢!這姑娘腦袋不太靈光啊”王爍心裏想著,既然人和自個的好朋友認識,那也就順搭個話,道:


    “那是什麽呀,人就瞎鬧呢,別當真。”


    王嵐又道:“真的呀,王老師,人兩老師,你說他們開玩笑,那薑聞老師總沒有亂侃吧,他也說您是這個!”


    王嵐利用自個女性的身份,像個傻帽兒似的編了個瞎話。說完,還朝王爍豎起大拇指。


    “你跟他們都認識?沒聽人提過一嘴啊……”


    王爍那個小圈子裏,要有那幾位哥們看上的女孩,怎麽的也會在酒桌上亮亮相吧,可他印象裏沒這位啊。


    “她是俞彥僑的女朋友。”


    “哦,原來是那位小兄弟啊!”


    得趙保剛一提醒,遂知曉原委了,身子靠著沙發被,眯了眯眼點根煙,道:


    “這姑娘演的挺棒的,倒騰倒騰也像人杜梅,我先走了,有事再回頭聚。”


    王爍麻溜的走了,走之前還跟王嵐撂下句:“你那男朋友,是個爺們,我佩服!”


    原來,俞彥僑在馮曉剛、葛優、薑聞等人的小圈子裏,早就冒了頭,隻不過一直沒個機會,坐下來好好聊聊。


    屬於是,隻聞其人,未見其麵這檔子事。


    得!人原作小說的作者挺滿意,至少女主的人選在趙保剛的心裏開始有了傾斜。


    最後,王嵐和王誌聞離開趙保剛辦公室,在外麵街上,隻見王誌聞麵露難色,低聲在王嵐身邊道:


    “那姑娘許卓英什麽來路啊?”


    “?”


    最近,王誌聞愈發覺自個傾心的姑娘,冒出有點不對的苗頭,人許卿見天的跟另外一位女同誌膩歪。


    雖然他不想用這個詞描述,但見許卿煲電話粥的模樣,似乎也隻能用膩歪兩個字形容了。


    王嵐有些不解,這個人在說什麽胡話,見狀,王誌聞了悟,感情,人不知道許卓英這號人物啊。


    一時間,這貨的表情有點耐人尋味了。


    “我先走了!拜拜。”


    “拜!”


    王誌聞雙手插兜,手裏的指間煙蒂輕輕抖落這煙灰,看著離去的出租車,低語著:


    “嘿,你小子挺會玩的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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