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冷冷,空氣裏彌漫著淒涼之意。


    桃源村,苟村長家。


    縱然此時夜已過半,但從院子到屋子裏,都燈火通明,黃紙漫天飛。


    幾個穿戴著白衣麻布的人影在院子裏走動。


    院子四周掛上了白色燈籠,燈籠上,用黑色墨汁寫著“奠”字。


    堂屋裏,兩副通體漆黑的柏木棺材別一圈圈的柏樹枝圍繞,一左一右擺放著,布置成了一個靈堂。


    棺材前,跪著兩個披麻戴孝的人,手裏拿著一疊紙錢,不停的往火盆裏添加黃紙錢。


    紙錢熊熊燃燒著,火星飛舞,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烤得燒紙錢的人臉色通紅。


    火盆已經積累了滿滿一大盆灰燼。


    靈堂上,供奉的是苟村長和他妻子;棺材裏,躺著也是他們夫妻倆。


    跪在靈堂前燒紙錢的人,將手裏最後一張紙錢放進火盆,隨後站起身,陰沉的臉色顯示出他冷漠的一麵。


    這人也上了些年齡,但從麵相上來看,也就四十來歲,並不大。


    或許是因為修煉的原因,他看起來並不像常人那邊,反而多出一道淩厲和老練。


    一雙眼睛似乎彌漫著一道黑氣,給人一種陰森、邪惡的氣息。


    這不是別人,正是張鄴一路從鳳陽城追到桃源村的苟同。


    “大哥,都是張家二郎,如果不是他,爹不會被殺,娘也不會悲傷過度隨爹去了。”一個發角有鬢白的女人哭訴著。


    這卻是村長的二女兒。


    “大哥,爹娘辛苦為我們三兄妹操勞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不得善終,求大哥替爹娘做主,為爹娘討一個公道。”村長之三女兒附和著。


    苟同鄭重道:“二妹三妹,你們先起來說話。”


    苟同扶起兩個妹妹,望著靈堂裏的兩幅棺材,道:“我既然已經回來了,這事兒自當要討個說法,張家二郎必須血債血償,無論他是何方妖魔附身,都免不了一死。”


    “我苟同對天發誓,張家二郎一日不除,父母便一日不下葬。”


    “等殺了張二郎、安葬了爹娘,你們也別在桃源村呆了,跟我一起去城裏過活,大哥雖然不才,但是在鳳陽城也有一些自己的產業,養活咱一大家子,不是問題。”


    “謝謝大哥!”兩個婦人說著,又要向苟同下跪。


    苟同阻止,且說道:“不過現在還不知張二郎深淺,不能貿然找上門尋仇,待我那兩個修為通天的同門師兄來了之後,便去了結了張二郎的性命。”


    “我們三人聯手,任他張二郎是何方妖魔鬼怪,也逃不過一死,屆時我定將他的首級斬落,祭奠爹娘在天之靈。”


    “一切聽從大哥安排!”


    兩婦人躬身,說道。


    苟同拍了拍兩個妹妹的肩膀,道:“夜色已深,你們最近也勞累壞了,先去歇息吧,我來替爹娘守靈便可。”


    送走兩個妹紙,靈堂裏邊隻剩下苟同一人。


    苟同跪在蒲團前,繼續往火盆裏添加紙錢,火光印出他陰森戾氣的臉色。


    “爹,娘……”


    苟同看著案台上擺著的兩個靈牌,墨瞳中閃過意思詭異的猩紅,道:“你們放心,血債必須血償,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既要報仇,又何必等呢?”


    落針可聞的靈堂裏,陡然響起了一道少年音:“我若是你的話,就直接殺上門去摘了張二郎的項上人頭!”


    “誰?”


    苟同猛然沉臉、轉身看向聲音發出之處。


    門口,一道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拉出修長的影子。


    影子後方,張鄴赫然持槍而立。


    “苟同,是吧?”


    張鄴緩步走進,道:“我便是你要摘掉項上人頭,祭奠你父母的張家二郎,張鄴!”


    “是你!”苟同站直了身體,眉宇間閃過一絲凶厲的殺意,周身彌漫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黑氣,與此同時,一把靈劍赫然被他捏在手中。


    苟同揮起靈劍,劍尖朝向張鄴,喝道:“我還沒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也罷,今天我就當著我父母的麵,砍下你的腦袋給他們陪葬!”


    “哈哈哈!”


    張鄴仰頭大笑起來,道:“你沒去找我?那還不是因為你太弱了,害怕不是我的對手被反殺了吧?故想拖延時間等到你那兩個同門師兄弟一起,合三人之力圍剿於我,不是嗎?”


    “笑話!”


    苟同冷哼一聲,心頭詫異十足。


    他前腳才到,邀請兩個同門師兄的事情除了至親之人也沒外傳,張家二郎是如何知曉的?


    莫非他方才就一直潛藏在這裏,將自己和兩個妹妹說的話都聽了去?


    這也說不過去,如果有人潛伏在周圍,以自己先天第一大境的修為,定能知曉,不可能一點氣息都沒覺察到,除非他是個死人……


    不過也無所謂了。


    反正張二郎遲早是個死人。


    苟同咧嘴,諷刺道:“張二郎,莫以為學了些三腳貓功夫,能殺兩個年邁老人就不得了,井底之蛙罷了,今日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唰!”


    苟同揮劍,先發製人。


    劍芒先發,劍身後至。


    “框!”


    張鄴提起斷魂槍,隨手一揮,直接打偏了苟同的劍。


    “別那麽急不可耐嘛!”張鄴說道:“其實,你還欠我個人情呢!”


    “放你他娘的狗屁!”


    苟同怒不可遏,再次抽身出劍。


    劍花如爍,但張鄴使出斷魂槍,槍如幽靈,輕易抹滅了苟同的攻擊。


    “真的,你別不信!”


    張鄴聳聳肩,一邊招架苟同的攻擊,一邊嘲諷道:“你還不知道你在鳳陽城那位妻子紅杏出牆,給你織了滿頭青草的事兒吧?”


    “苟府的管家和管家兒子你不陌生吧?他們一起玩曾經和你同床共枕,共赴雲雨的妻子……就在你睡覺的房間!”


    “你走過的林蔭小道,管家父子於你同行;你堵過的洞,管家父子也一起幫你堵;你睡過的床,管家父子也上了……”


    “不過,我這人助人為樂,本著咱們是同鄉,論輩分我還得叫你一聲叔,所以出手幫你處理掉了,這種不守婦道、水性楊花、不安於室的渣女人,實在當下地獄。若放在桃源村便是浸豬籠、遭萬人唾沫的。”


    “你呢,最好也回去和你兒子、女兒在滴血認親一下,看看你兒女究竟是不是你兒女!”


    “你說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張鄴笑嘻嘻的說著,不像是來尋仇的,反倒是來邀功的。


    他深知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隻要破了苟同的道心,苟同便是有一身實力,亦發揮不出三五成來,會漏出很多破綻。


    “張二郎,我曹你嗎。”


    苟同眼睛裏凶煞之意翻騰,雙眼充血,渾身彌漫絲絲黑氣,道:“花兒不可能做出不忠於我之事,是你在汙蔑她,給她潑髒水……”


    話說與此,苟同的靈劍上也沾染著絲絲黑氣,黑氣如同火焰一樣,四處燎原。


    “嘩啦!”


    苟同含怒出招,劍尖所指,直取張鄴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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