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名叫雅湖,湖上有回廊曲折,做工精巧,若有懂行的人在,恐怕立刻能認出來,這些回廊竟然都是用花梨木製作而成的,號稱百年不腐,而這樣珍貴的木材用來做成回廊,普天之下,怕是隻有極少數人才能夠如此享受了。


    回廊的盡頭傳來幽幽絲竹之聲,燈火通明處,原來那是一座水榭,因著是夏季,水榭四周的門窗都大開著,牆角放著落地的十五連盞宮燈,暖黃的燭光搖曳著,將整個水榭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門窗旁有碧色的綢幔被風吹起,輕輕擺動著,在那燭光下顯得通透無比,若仔細看,還能發現那綢幔上的暗紋栩栩如生,簡直如同活了一般。


    美麗的女子跪坐在玉簟上,麵前擺放著一張古琴,她垂眉斂目,姿態溫順優美,纖纖十指如蔥管一般,在細細的弦上輕攏慢撚,水榭裏沒有點香,但是空氣中自有一股清香浮動,叫人忍不住嗅了又嗅。


    這是一場酒宴,席上的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言笑晏晏,一人笑道:“聽說殿下的府中,有一池紅蓮,可正在這水榭之外?”


    上首正中倚著的人,正是當今太子殿下段賡,他聽了這話,便道:“不錯,這紅蓮正是孤讓人從許州的太湖中帶來的,就種在這雅湖中。”


    另有一名官員道:“臣曾聽聞,這太湖紅蓮十分出名,且其奇特之處在於,這種紅蓮隻能在太湖中生長,若是一旦離了太湖的水,就會枯萎而死,可是當真?”


    太子笑了,道:“這紅蓮一共移了五次,前麵幾次都活不成,種下去沒幾日便死了,後來匠人們便想了個法子,派人直接從太湖,將紅蓮連泥帶根全部運到金都,這才得以存活。”


    他說著,麵有得色,道:“如今是紅蓮花開正盛的時候,可惜如今是夜晚,看不清楚,否則也好讓各位賞一賞這太湖的紅蓮。”


    另有官員立即接口道:“那卻是臣等來得不巧了,若是下次有機會,再來叨擾殿下府上,要仔細賞一賞才是。”


    眾人立即齊聲笑了起來,酒席上的氣氛愈發熱烈起來。


    酒過三巡,上首的太子衝旁邊伺候的宮人施了一個眼色,那宮人立即會意,舉起手來輕輕拍了兩下,外麵便傳來琵琶之聲,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話頭,一齊往那水榭門口的方向看去,隻見一抹紅色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那紅色熱烈無比,像是一團火一般,輕飄飄地移近前來,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身著火紅的紗衣,步伐輕盈,恍如一隻蝴蝶,翩翩起舞。


    琵琶聲優美動聽,與那女子的舞步融在了一處,簡直猶如仙樂一般,那原本彈奏古琴的女子也立即撥動琴弦,古琴絲桐之聲與琵琶聲和在一處,紗衣搖曳著,在暖黃的燭光映照下,女子身形纖細,腰肢如柳條一般,動人無比,令人見了則不由驚歎。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那一團火紅飄搖著,女子步伐輕巧,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中,都透露出了驚人的美麗。


    一曲罷了,餘音猶在,紅色的輕紗漸漸落地,女子一笑,媚眼如絲,空氣寂靜片刻,太子看著周圍看呆了的一眾官員,十分滿意,意有所指地笑道:“諸位大人,這也是紅蓮,不知比起太湖的紅蓮又當如何?”


    忽然有人高喝一聲:“好!好!”


    眾人這才紛紛回過神來,爭先恐後地稱讚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妙啊,實在是妙啊!”


    “雖未得見太湖紅蓮,但是以臣拙見,當屬此紅蓮略勝一籌,哈哈哈哈。”


    一時間讚歎聲此起彼伏,還有不少人的目光在那堂中三名女子身上流連不去,隱約露出垂涎之態。


    太子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大人好好賞蓮了。”


    他說著,朝旁邊的宮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宮人立即又拍了拍手,門外有一群身著碧色衣裙的女子魚貫而入,個個都生得美麗無比,簡直看呆了一眾官員。


    那之前身著紅色紗衣的女子,此時也依偎到了太子的身旁,舉起酒壺來,殷勤地替他添酒,琉璃盞中盛滿了深紅色的酒液,這是異族進貢的葡萄酒,價值千金,尋常人家或許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


    太子拿起琉璃盞來,笑著道:“諸位大人,這一杯,孤就先幹為敬了。”


    “臣等惶恐。”


    所有官員都紛紛舉起酒盞來,緊跟著一飲而盡,身旁的美姬又立即替他們倒上了新的酒,殷勤小意,周到無比。


    太子放下了琉璃盞,看著眾官員飲酒,頗有些滿意,道:“今日邀諸位前來,所為之事,想必諸位大人也已經知道了。”


    正事來了,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一人遲疑道:“殿下說的,可是池州的事情?”


    太子表情微微一斂,不悅道:“池州有什麽事情?孤怎麽不知道?”


    這話一出,那人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立即起身跪下道:“是臣失言了,池州無事。”


    太子的神色立即緩了緩,擺了擺手,道:“柳侍郎入座罷,孤說的,乃是前幾日有刁民敲登聞鼓一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此時也裝作才反應過來的模樣,紛紛點頭,表示清楚。


    太子見他們這般上道,心裏十分滿意,這才繼續道:“有刁民狀告,說池州官官相護,大肆貪墨,貪了修河的公款,還私自征收賦稅,說池州知州竇閔徽並非畏罪自殺,而是受人脅迫,無奈之下枉死的。”


    一個官員立即道:“一派胡言!”


    另一人也附和道:“確實,白鬆江修河公款一案早在五月便已結了案,貪墨的官員也都查辦了,怎麽突然又冒出這麽一個人來?”


    “必然是別有用心!”


    眾人皆是十分憤慨,紛紛指責那心懷鬼胎之人,太子心情立時大好,道:“在座的諸位都是明白人,想必不會被這種愚蠢的把戲蒙騙,父皇已將此事交給了刑部,如今刑部也開始審了,也不知究竟會審出什麽來,但是我等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千萬不要讓父皇受了蒙騙,冤枉了好官,到時候還請諸位大人擦亮眼睛,仔仔細細地審查才是。”


    他將仔仔細細幾個字說得極慢,卻又極其清晰,在座的都是官場上的人精,察言觀色久了,哪裏還不知道太子話裏的意思,紛紛應承下來:“殿下說的是。”


    “這本應是臣等分內之事。”


    “請殿下放心,臣等一定不負重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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