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洛卿擺明不給麵子的態度讓姬無夜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好,臣無話可說。”姬無夜站起身,“墨鴉白鳳,以後你二人就跟著公主。”憑空出現兩名少年,一黑一白,身著帶著羽毛的夜行衣,二人來到韓洛卿麵前恭敬垂頭,“是。”


    “臣身體不適,先行告退。”姬無夜向韓王行了一禮,不等韓王說什麽,甩袖而去。


    沒過多久韓王疲憊不安地宣布結束宴會,一臉尷尬的離開。


    眾人散去,殿內此時隻剩四人。


    韓洛卿對麵前的墨鴉白鳳抬手灑出些粉末,墨鴉白鳳大驚,卻躲閃不及中了招,馬上呈現出窒息狀。


    “這是種劇毒離魂散,無解,隻能緩解。”說著又灑了另一種粉末,二人才恢複如常。


    “應該清楚要怎麽做了,先退下吧。”韓洛卿清冷的聲音雖皎如泠月,此刻在墨鴉白鳳眼裏卻宛若一位女修羅,白鳳動了動,卻被墨鴉壓下,二人瞬間消失隱於暗處。


    “用我做契機幫你那個九哥削弱姬無夜,真是個不近人情的小丫頭。”趙北奕溫和一笑,目光卻不曾從韓洛卿身上移開半分。


    二人很快飛身來到一處清淨之地,此時的天空有些陰暗。


    “師兄來新鄭做什麽?”韓洛卿開門見山。


    “見你。”趙北奕深情且專注地望著韓洛卿。


    韓洛卿垂眸望見他腰間所佩雙劍,一怔,“你來送挽歌?”


    “受鬆瓏子前輩所托。她恐天下生變,有挽歌在手可得天宗助力。”趙北奕把劍從腰間取下交到了韓洛卿手上。


    “人宗還是打算抗秦?”韓洛卿撫著熟悉的挽歌劍,“難為師父苦心。”想到鬆瓏子她眸中閃過絲愧疚。


    “我雖與嬴政少年玩伴,但秦趙本就不和,我師父亦與前秦王有過節,你是知道的。”趙北奕認真說道。


    “逍遙子前輩定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不會隻因陳年舊事遷怒於後輩。”韓洛卿對人宗打算抗秦一事未作任何評述。


    “那,你呢?”趙北奕看著麵前成熟的小丫頭,眸中透過幾分心疼,“在此國岌岌可危外憂內患之際回到這裏,是想要做什麽?”


    “聽到些我母親過世的流言,回宮確認了下,發現流言是被人有心放出引我歸韓,而真相隻因韓王涼薄,母親不能與心愛之人白首,舍下我抑鬱而終。”韓洛卿麵色波瀾不驚,似乎在講一個毫不相幹之人。


    “有意引你歸韓?知曉你在道家天宗修行的人少之又少,你可有篩選?”趙北奕麵色冷了下來。


    “此事,不是道家範疇。”韓洛卿不準備同他多說。


    趙北奕一愣,隨即麵色如常。


    “我會派人去查。”趙北奕輕敲了下韓洛卿的額頭,“既與你那個同父異母的九哥親近,對我這個師兄也不必疏遠。”


    “九哥的話…”韓洛卿猶豫了下,“我對九哥倒是不反感,他建了個名為流沙的組織,試圖挽救韓地局麵。”


    “韓非可是荀子前輩的弟子,自有鴻鵠之誌。”趙北奕想起韓非今日於殿上氣度不凡,不禁認可點了點頭,“不過,他的那位同門師弟李斯如今在秦國相國呂不韋麾下,不久前剛從秦出發,來出使韓。”


    “秦國來人出使韓?”韓洛卿表情終於有了些變化。


    “好像派了兩批使節,第一批是十日前啟程正常按時出使談貢事,第二批,就是李斯帶的人,三日前啟程的。”


    “第一批可能會出事。”韓洛卿緊皺著眉頭,“我去通知流沙。”


    趙北奕拉住要離開的韓洛卿,“小丫頭,你可知明日什麽日子?”


    “明日?什麽日子?”


    “我特意三百裏加急在七夕之前趕到新鄭。”趙北奕略顯疲憊地笑笑,“你卻連七夕也不打算過…你這丫頭,讓我怎麽說你好。”


    “按你說的時日,大概明後兩日第一批秦國使臣就會到韓邊境,若呂不韋當真打算用第一批使臣搞出點什麽冠冕堂皇的借口,那秦韓之間的惡戰將避無可避,我雖對韓王不喜,可也不願讓流沙的努力功虧一簣,此事必須早作準備。”韓洛卿嚴肅道。


    “那七夕不過了?”趙北奕始終溫柔地同韓洛卿說話。


    “你今日車馬勞頓給我帶消息,明日理應好好歇息,去街上的話可以派人陪你,我先走一步。”韓洛卿握緊挽歌劍,飛身離開。


    徒留趙北奕兀自失神看著腰間剩下那把劍,良久,才回過神。


    “灰羽。”


    “屬下在。”上次街上的灰衣男子又一次出現。


    “查清楚那銀發了嗎。”


    “名衛莊,鬼穀派弟子,是流沙組織的成員。”


    “鬼穀?”趙北奕皺眉,“鬼穀出來的都是殺神,小丫頭怎麽能和那種人接觸。”他飛身而起,“走,先去官道過一遍,看看秦國的第一批人到哪了。”


    “是。”


    韓洛卿很快移步到街上,此時已下起了小雨。


    “你們輕功果然不錯。”韓洛卿看了眼緊跟在她身後的墨鴉白鳳二人,能跟得上她步法的確實不多。


    “持有挽歌劍,所以你是道家天宗下一代掌門?”白鳳沒什麽好臉色問的直截了當。


    韓洛卿眨眨眼,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在與趙北奕對話時沒有回避這二人。


    “我師父還健在,談不上下一代,不過我確實在道家天宗修行了四餘載。”


    雨越下越大,韓洛卿三人尋了個已打烊的店鋪門口避雨。


    “你逼著姬無夜交出我們兩個,有什麽目的?”墨鴉一臉笑意,似乎不反感韓洛卿。


    “姬無夜的百鳥中你二人算是主力,我並不屑知曉姬無夜做過的那些肮髒事,隻是單純想找兩個跑腿的,恰巧你倆輕功上乘,合我心意。”韓洛卿望著瓢潑大雨,眸光深沉。


    “把你當主子,需要繼續做殺人的勾當嗎?”墨鴉有些陰鬱卻不失俊秀的那張臉上帶著些常人看不分明的迷惘,白鳳亦然,韓洛卿知道那是獨屬於少年殺手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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