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陳宇在玉兒的服侍下,收拾清爽,便帶著陳宇六,將家中的所有當十大錢,全都裝到馬車上,準備拉到獅子樓去。


    一千貫買下清河縣一座不甚出名的酒樓,有些貴了,但是陳宇卻是認為值當。


    這座酒樓恰好處在青陽大街和清河大街的十字路口,恰好也是通往城外臨清碼頭的必經之路,地理位置優越。


    臨近中秋節,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陳六趕著車馬,跟在陳宇的身後,不發一語。


    昨日,他趁著陳宇去酒樓之際,自己則偷偷溜去了一家暗娼家中,風流快活去了。


    ,被恰好要出門的陳大戶碰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陳宇走在路上,心中則是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是金蓮呢,還是李夫人呢。


    來到獅子樓,老掌櫃早已等候多時,昨日他答應售賣酒樓,雖是不舍,卻也言而有信,早早便叫了牙人和街坊四鄰過來,作為見證。


    此時的大宋,買賣田產頗為複雜,無論是典賣還是絕賣,均需親戚四鄰同意,還要訂立買賣合同,一式四份,一份付錢主,一份付業主,一份付商稅院,一份留本縣。


    在眾人的見證下,簽了絕賣的契約,這獅子樓便歸到了陳宇的名下。


    將那堆份量不輕的當十錢,點算出來一千貫,交與老掌櫃,這手續便算辦完了。


    陳宇沒有小氣,每個來此的街坊四鄰,一人十枚當十錢,感謝他們來做見證。


    隻是這樣一來,陳宇從家中取出來的當十大錢,便所剩無幾了。


    兩個月前,這一枚當十錢,還能抵十文錢用,然而朝廷一道荒唐的旨意下來,這一枚如今便僅能抵三文錢用了,其價值瞬間沒了七成。


    一時間,民間嘩然,天下震動。


    這影響最大的,當屬這些家財萬貫的地主老財們,家中或多或少都存有數量不少的當十錢。


    反而普通百姓還稍好一些,損失不算太大。


    手裏的錢花的差不多了,陳宇不以為意,反正錢就是要花的,他現在正是起家幹事業的階段,決計不能吝嗇。


    待陳六去了之後,陳宇帶著趙四,又前前後後、裏裏外外都轉了一遍,了解了一下酒樓目前的經營情況,隻能說不好不壞。


    主要還是因為這城裏的酒樓茶肆林立,競爭異常激烈。


    陳宇將情況了解之後,就在心裏思量如何打開局麵。


    坐在酒樓的三層樓內,望著清河縣的喧囂,陳宇有了些許主意。


    老掌櫃得了錢,便雇了一輛馬車,將這些大錢運走了,這三樓,自然也就成了陳宇的地盤。


    陳宇將趙四叫來,吩咐他去找些匠人來,再買些木料、屏風、桌椅,準備好好改造一下這座酒樓。


    趙四得了指示,便匆匆去了。


    恰在這時,武鬆來了。


    三樓的靠窗處,二人相對而坐。


    陳宇又讓廚子弄了兩個菜,燙了一壺好酒,二人邊吃邊聊。


    “武二哥,這兩日我脫不開身,這練習拳腳之事,隻能往後拖一拖了。”陳宇解釋。


    武鬆知道他剛剛盤下了這座酒樓,諸多雜事,便笑道:“也行,反正縣衙裏還有些事情,沒有料理好。”


    陳宇好奇問道:“武二哥還在縣衙裏做事?”


    武鬆解釋道:“我自從回了家,便無所事事,後來經過一位同鄉介紹,便在縣衙謀了一個不入流的差事,賺些閑錢,以此為生。”


    陳宇恍然大悟,難怪昨日武鬆能與縣裏的幾個衙役,坐在一起喝酒吃飯。


    “管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不得台麵,還受那些鳥人的醃臢氣。”武鬆隨口道。


    陳宇勸慰道:“既然做的不順心,武二哥便來我這裏,每日隻管好酒好菜,替我出頭。”


    武鬆搖頭道:“以後再議。”


    這時,趙四也叫了一些工匠回來,還買了些木料和桌椅。


    陳宇帶著這些工匠來到二樓,告訴他們如何改造這二層所在。


    陳宇本意是將二層這個大廳,隔出五六間房來,當做包房,專供貴客。


    一樓充做大堂,招待些散客,以及尋常百姓。


    至於三樓,則暫時沒有打算對外開放,留作他喝酒談事之所。


    交待了所有事情後,陳宇便做了甩手掌櫃,將一切事物移交給陳六和趙四盯著。


    他自己則是繼續回到樓上,和武鬆聊家常,攀感情,鞏固二人的關係。


    今日,武鬆克製住了自己的飲酒欲望,隻吃了一壺後,便放下筷子,告辭離去。


    陳宇隻以為他有事,便也沒留,繼續忙著獅子樓的裝修改造大計,以便可以早些開門迎客。


    卻說武鬆,離開獅子樓,便腳步不停地返回縣衙。


    走在路上,他還在思考這陳宇的為人,通過這兩日的相處,似乎和縣衙裏傳言的那個浪蕩子,頗為不符。


    隨即,武鬆卻是自嘲一笑:“想這些做甚,隻要他不是那不明道德之人,便可當得起武二的兄弟。”


    進了縣衙之後,本縣錢主簿正伏在桌案上書寫著文書,見武鬆進來,便扔下毛筆,冷“哼”一聲:“武二,你昨日吃醉酒,將幾人打傷,你可知罪?”


    武鬆卻是怡然不懼,反問道:“錢主簿,那幾人人可曾上告?”


    錢主簿麵色一滯,這武二還是這般嘴硬,不悅道:“不曾上告,隻是缺了他們,本縣這盜賊,誰去緝拿?”


    武鬆卻是朗聲道:“區區一個小毛賊而已。”


    錢主簿一拍桌案,喝道:“既然你武二瞧不上這小毛賊,這緝拿之事,就交給你了,限你兩日內,將那毛賊楊九押解回來。”


    武鬆昂首道:“這有何難。”說完,便大踏步離去。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宋時人,最愛飲酒賞月。


    忙了一上午的陳宇,返回家中,吃過午飯,又休息小睡了一會兒,這才換了身衣物,帶著王氏和玉兒,三人鑽進車廂,由陳六趕著馬車,前往清河縣巡檢龐千戶家。


    今日,乃是他家女兒的一十八歲生辰,雖是名義上借著女兒家的生日宴請賓客,實則卻是想借機斂財,為女兒積攢一份嫁妝。


    但凡本地有些財力的富戶,都在邀請之列。


    別看這龐千戶隻是一個巡檢,但官職再小,也是官府中人,或多或少都要給些麵子。


    於是,這一日下午,龐家門庭若市,賓客盈門。


    但凡是登門之人,都帶著禮物,沒有兩手空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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