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頭顱正慢慢脫離整顆北辰星,隨著長生仙頭顱的離去,整顆北辰被黑色的光網所籠罩。


    如同有一雙神明之手,重塑整顆北辰星,山川傾覆被傾覆,恒河沙之數的泥土石頭自地底被翻了出來。


    以北辰的軀體為基礎,星辰海的第四座雄城緩緩升起。


    “它蘇醒了,現在就連我們的家園也要失去了,吾等,不甘心呐。”骨肉林所化的血肉巨人仰天長長嘯。


    “銘,孩子,我族不需要你再承擔些什麽,好好活下去便好。”血肉巨人看向銘,溫柔道。


    滅族之恨,不應該讓一個神智都有些模糊的孩子來承擔。


    星辰海之修不是要將北辰化為雄城嗎?那他們便幫星辰海去化城,隻是最後這城的意誌,當由他們說了算。


    山河震動,天邊下起了火雨,北辰曾經死去的星核再次複蘇。


    無數靈魂屍骨自枯域而起,於枯夜走行走,紛紛投入那燃燒的星核之內,血肉巨人不舍地看了一眼銘,大步跨出,衝入那星核之內。


    岩漿爆發,火焰巨人自星核內誕生,其血肉燃火,隻有半身,手中執錘,一錘落下,火海燃燒。


    被黑色光網籠罩的北辰如墨,隻是現在這墨,正在被火光慢慢暈開。


    一座雄城的雛形慢慢出現,隻是城頭燃起了火,與此同時,第二錘落下,大片火光燃燒起來,第三錘,整座雄城上的墨色被完全驅散,一切不是北辰本土之修,紛紛被排斥了出去,就連那山始祖的幹,亦被北辰所驅逐。


    所有人見雄城之上一巨人立於其上,如同宣告一般。


    “我北辰之修雖死,但北辰永遠是我族的北辰。”北辰星核轟然破碎。


    高溫將整座北辰化為晶體,一座光彩奪目的雄城出現,而其上火焰,永不熄滅。


    這座城,便是一座戰爭瑰寶,而其之上,隻有一道意誌,這意誌,屬於銘。北辰之修將最後的意誌融入北辰星核之內,並化為了此城的靈,此靈雖再無自主意識,但它認可銘,這個北辰最後的血脈。


    “天瀑。”銘伸手,啟動了這座雄城,一道透明光柱自此城爆發,引來周天之光,一顆又一顆大星凝聚了出來,砸向了那長生仙的頭顱。


    “吼!”那頭顱吐出吐息,星辰碎滅。


    “皇叔!”聖皇喊道,道袍鼓動著。


    司天監之主便動了,單手掐訣,朝著天上一指,幽熒大亮,有牽引之力自幽熒爆發。


    所有人驚恐,周天之光崩碎,一顆真正的星辰自蒼穹之上被牽引了過來。


    借北辰天瀑引來的周天之勢,結合幽熒之力,再加上司天監之主的八境觀星術士的修為,一顆真正的星辰降世了。


    此法,如同摘星,而摘星,是那仙人所為之事。


    此星通體土黃色,星辰之外還有一個星環,雖比不得北辰與幽熒,但亦是真正的星辰。


    星辰降世。


    天淵化為的黑洞垂下天幕,將星辰海之修庇護起來,北境長城之上,大陣展開。


    那長生仙的頭顱撞向星辰,隨後在陣陣不甘的嘶吼聲之中被鎮壓。


    司天監之主與平北王徐軒轅一同舉星。


    “看什麽看?快來幫忙啊,這北辰星落了跟你們星辰海脫不了關係。”司天監之主這個老頭對著星辰海那邊喊道。


    拓跋聖山一聲冷哼,但還是與拓跋雲天一起走了過去。


    四位八境一同舉星。


    並以大法力將這顆星辰固定在了北辰關外。


    此星,將替代北辰,直到某日,大唐走出一位仙人,將這顆頭顱徹底抹殺。


    並不是說大唐如今沒有能力抹殺這顆長生仙的頭顱,隻是想起其中要付出的代價,覺得有些不值得而已。


    隨著此星被掛起,也迎來了冬狩大典的落幕。


    拓跋聖山對著那北辰所化之城一拜,想要帶走這座雄城,讓它承載山始祖的幹,隻是被銘給拒絕了,銘想帶著此城,去往星空。


    直到拓跋雲天親自入城,不知向銘許諾了什麽之後,北辰才牽引山始祖的幹,飛入了星辰海之內。


    拓跋聖山與拓跋雲天對視一眼,鬆了口氣,星辰海雖然沒有完全掌控北辰,但亦得到了銘得承諾,可幫星辰海抵禦外來之修。


    星辰海的敵人可不隻有大唐。


    長城之上,聖皇遙望星辰海的修士離去,並未阻止。


    “陛下,您為何不阻止星辰海之修帶走北辰與那始祖山的幹,就不怕他們反過來對付大唐?”大太監正德問道。


    聖皇笑了起來,搖搖頭:“那北辰之上的人不會對付大唐的,大唐於他有恩,畢竟是朕與皇叔出手封印了這長生仙的頭顱,這是一份情誼。”


    “二來,朕有太平侯。”聖皇陛下賣了個關子。


    “太平侯?”正德有些疑問,他記得那隻是個走運的小劍修,聖皇陛下當初給他太平侯的封號也帶著考驗的意思。


    “是啊,太平侯,他與那北辰的主人,關係不錯。”聖皇回答。


    看著長城外的漫天雪,聖皇感慨道:“正德,春節快到了呀。”


    正德大太監一拜:“是啊,陛下,春節要到了。”


    “元辰的母親去世已經十二年了吧,那時元辰還是個孩子呢。”


    聞言,正德太監瞬間便明白了過來,聖皇陛下這是睹物思人了,道:“奴才記得皇後娘娘走那年,長安城落了大雪,那雪前所未有的大。”


    聖皇一歎,對於那個女子,他終究是有些虧欠,所以,聖皇對太子有些偏袒。


    “罷,罷,等朕走出那一步,便護元辰,護這大唐千年萬年。”


    聖皇負手走入了傳送陣。


    聲音響起。


    “正德,長城剩下的事便交給你了,帶他們回來。”


    “奴才明白。”


    銘走之時,通過北辰向陳青山三人傳過一道念頭。


    大意便是希望陳青山三人不要忘了他。


    成為那北辰之主後,銘的頭腦顯然清晰了許多,再也不稱自己為我們了,就如那骨肉林的老者說的話一般,他們不再需要銘去做些什麽,銘隻要做自己便是。


    銘等人通過傳送陣回到了長安,不過在離開長城之前,正德大太監收走了所有人的黑色玉簡。


    陳青山記得當正德看到自己上交的玉簡時還微微驚訝了一下。


    冬狩最後的成績會經過正德統計之後,上報到聖皇那裏,再由聖皇決定給予什麽獎勵,隻是讓正德沒有想到的是,陳青山上交的黑色玉簡數量比太子殿下那的還要多上一些。


    “這長安城,要有趣起來了。”正德大太監收完最後一份玉簡,一步跨入傳送陣之內。


    回到長安,了凡和尚與桃花夫人便在楓山小院住了下來,此時桃花夫人的修為已然恢複,待其修養些日子,在長安過了春節,二人便回集水鎮。


    了凡和尚繼續拜他的佛,而桃花夫人繼續開他的桃花酒庵。沒有了凡和尚,須陀寺的泥佛便蒙了塵。沒有了桃花夫人,集水鎮的那群酒徒也該饞了。


    每年春節,總是桃花酒庵生意最火爆的時候,那時候,平時再忙的漢子都會閑下來,閑下來,手裏有幾個銀錢,便會去喝酒。就是那平時吝嗇之人,到了春節,也會舍幾個銀錢,買壇酒回家。


    酒賢與劍賢依舊在閉關,據小水說,師尊與師叔這次閉關,估計要個一兩年。


    太和殿內,正德一拜:“陛下,奴才離開長城前,平北王他老人家讓奴才捎個話,說現在長城外掛的那顆星辰,他將其取名為止戈,而星辰海那邊也沒有異議。”


    “止戈嗎?”聖皇咀嚼著這兩個字。


    “原來老王爺在那北辰關也累了呀,止戈好啊,若有一日,天下大同,朕一定要找星辰海的故人喝上一杯。”


    “隻是妖廷的那群家夥,還要吐蕃的那隻沒了毛的鳥,可見不得這天下太平。”聖皇歎息。


    妖廷的妖不談,畢竟他們一直想奴役人族,而吐蕃,則是因為其信仰,他們信仰一尊還活著的古神靈,那是一隻大鳥,其名為梵,此鳥喜殺戮,好食人肉。


    梵,是九境,是長生仙,武祖在世時,拔光了它的毛,自那時起,它便銷聲匿跡了,隻是唐皇知道,梵並未登天,它一直躲在這個天下的某個角落,窺視著大唐。並期待有一日能將整座大唐化為其口中食。


    “對了,正德,冬狩大典的結果出來沒?元辰是不是魁首。”聖皇陛下問道。


    “稟陛下,太子殿下屈居第二,魁首另有其人。”


    “哦,是誰?”


    “太平侯:陳青山。”


    太子做局,坑殺星辰海之修近四千五百人,而他取走了六成黑色玉簡,接近三千枚。隻是陳青山獲得了銘的族人的饋贈,再加上自己所獲,比太子殿下來得還要多些。


    聞言,聖皇陛下眯起了眼睛,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朕就覺得這陳青山不簡單,給他的賞賜倒是得好好想想了。”


    “是啊,太平侯,真希望他以後成長起來,能護這天下太平吧。”正德大太監發自肺腑道。


    他雖然隻是個閹人,但久在聖皇身邊,自然是想聖皇所想,在見過太多生死之後,正德當真是希望這天下能夠太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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