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山在煙雨樓對自己的描述中看到了這樣一句話:“與兵部尚書之子楊翦有隙。”


    此時陳青山才想起了那日冒犯阿喃,後被自己打了一頓,丟入鏡湖內的家夥,那日小水還說自己做得有些衝動,會惡了他。


    陳青山越想,便越覺得是他,隻因這次前來殺自己的那人有些弱。太子殿下若是出手的話,應該派來更強的人。


    但若是楊翦的話,能請動一個四境的刺客,或許便是他的極限了。


    “楊翦。”陳青山在心底自言自語,隨後陳青山又問狐狸臉關於楊翦的情報。


    狐狸臉說沒有楊翦的情報,原因很簡單,此人紈絝,不足掛齒,煙雨樓不會把精力花在這樣的人身上。


    陳青山有些為難,正在思考。


    “你要買他的命嗎?”狐狸臉忽然蹦了這樣一句話。


    “怎麽個買法?”陳青山下意識地問道。


    狐狸臉饒有興致地看了陳青山一眼,隨後回答:“煙雨樓殺人,稱為買令牌,買黃銅牌,便是黃銅刺客前去刺殺,買白銀牌,便是白銀令牌的刺客前去刺殺。”


    “那失敗了呢?”陳青山問。


    “失敗?”狐狸臉輕笑起來。


    “失敗了,也就意味著這名刺客已經死了,既然死了,任務也就結束了。”狐狸臉補充道。


    “原來如此。”陳青山沉吟,在買令牌這種方式下,刺客死了也就死了,煙雨樓是不會追究將其打殺之人的責任的。


    哪有你殺別人,別人不能殺你的道理,煙雨樓隻是個平台,提供交易的,實力不夠,便不要交易。


    狐狸臉抽了口煙,又說道:“當然,所有令牌之上,還有絕殺令牌,這意味著要殺之人將會迎來整個煙雨樓的傾力追殺,白銀牌的刺客死了,便上黃金牌的刺客,黃金牌的死了,便出動玉牌。”


    “若是玉牌亦不行呢?”


    “你應該明白絕殺與傾力的意思,一個玉牌不夠,便來一群,若驚動了那煙雨樓之主,無論何人都是要死的。”


    “好吧。”陳青山有些慶幸那楊翦沒錢,買不起絕殺令牌。


    “所以,你要買他的命嗎?我想你應該是買得起的。”狐狸臉看著陳青山,又問。


    陳青山有一種被其看透的感覺,畢竟一個黃銅牌刺客,不應該在煙雨樓的規矩上有這麽多問題,不過對此,陳青山抱著無所謂態度。


    “如此,便買個黃銅令牌好了。”陳青山道,那楊翦買黃銅令牌殺自己,自己便送回其一個黃銅令牌便是。


    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狐狸臉頓時便笑了起來,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陳青山在其中看到了對於金錢的欲望。


    “好說,十五萬兩白銀。”狐狸臉笑道。


    “這麽貴?”陳青山大呼。


    “畢竟是兵部尚書之子,總是有些風險的,價錢低了沒人去。”狐狸臉解釋道。


    對於狐狸臉的說法,陳青山是接受的,下意識地想摸摸鼻子,隨後才發現自己戴了麵具,陳青山隻能忍痛掏出了十五萬兩銀票。


    這十五萬兩,大部分是那彎刀刺客的積蓄,陳青山自己又添了一些。


    “若買黃銅牌,殺那太平侯,要多少錢?”陳青山好奇問道。


    狐狸臉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十萬兩。”


    “太子呢?”


    這次狐狸臉沒有回答,隻是說了句“你小子有反骨。”


    麵具之下傳出來陳青山尷尬的笑聲。


    或許是看陳青山順眼的緣故,狐狸臉的聲音輕了些,提醒道:“太子久居皇城不說,還有夜貓長侍身邊,要殺他,難於登天,別說是買黃銅牌,你就算買了玉牌,也沒有人敢接,我勸你趁早打消了這份心思。”


    陳青山打了個哈哈:“就好奇,問問而已。”


    狐狸臉不再說話,取了一張黃紙,在上麵認真的寫著,身後出現一個小型的陣法,狐狸臉把黃紙丟入陣法之內,黃紙便自主燃燒了起來。


    陳青山的黃銅令牌一震,其中多了條訊息。


    “目標人物:兵部尚書之子楊翦,目標修為:一境,要求擊殺。酬金:十四萬五千兩。”


    這條訊息隻是一閃,便消失了,想來是被人給接取了。


    陳青山花了十五萬兩,而令牌內的酬金卻少了五千兩,應該是被煙雨樓給抽去了。


    做完這些,陳青山便打算要離去了,至於那楊翦,死與不死,便看其造化了,陳青山不想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精力。


    “等等,你的詞牌是什麽?”


    狐狸臉喊了一下他。


    “嗯?”陳青山疑問。


    “煙雨樓的核心刺客都是有詞牌或曲牌的,可是算是在樓內的代號。”狐狸臉解釋道。


    “我可不是核心刺客。”陳青山回答。


    “這令牌原先的主人自然不是,但你可以。”狐狸臉直接點破。


    “有趣,那便叫憶江南吧。”陳青山笑了起來。陳青山沒有去過江南,但作為南方人,他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個江南夢的,所以便叫憶江南好了。


    狐狸臉結果陳青山腰間的黃銅令牌,用特殊的手法在其後麵刻下了憶江南三字。


    這塊令牌便算是與陳青山綁定了。


    “好了,憶江南,作為核心刺客,每個月有一次情報免費的機會。”狐狸臉將陳青山買太子情報的一萬兩銀子給退了回來。


    陳青山有些驚訝:“還有這等好事?”


    “自然,不過作為核心刺客,你得替煙雨樓承擔一些義務。”狐狸臉似笑非笑。


    陳青山麵色一變,覺得自己著了這狐狸臉的道,就如狐狸臉沒有告訴陳青山煙雨樓核心刺客的福利一般,她亦沒有告訴陳青山煙雨樓核心刺客的義務。


    “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陳青山問。


    “你覺得呢?”狐狸臉回答。


    陳青山耷拉下了腦袋。


    “不過,作為這煙雨樓的核心成員,你的令牌會與其他令牌產生感應,這煙雨樓內的所有刺客都將不會對你出手,也就是說,絕殺令牌也殺不了你,這樣說的話,你或許可以好受一點。”狐狸臉安慰道。


    “好吧。”陳青山無奈。


    “等我一下。”狐狸臉進了內屋,半柱香後,取出了一新的麵具,麵具上粉飾著水墨,似哭似笑。


    “你以後便戴這個麵具吧,這是你獨有的,樓內之人見到你這個麵具,便知道你是憶江南了,還有一些權限,我幫你解鎖了。”狐狸臉雙手拉出一個陣法,於陣法之上迅速操作著。


    陳青山接過麵具,令牌內多了個地圖,那是大唐的版圖,好多個點亮著,陳青山明白,這些是煙雨樓在大唐各個地方的據點。


    還有就是令牌內多了千張麵具圖譜,各有不同,麵具之下對應著不同的詞牌曲牌,陳青山的麵具之下是憶江南三字。


    所有麵具的最上方,是一張大紅色的花臉,其下的備注是煙雨樓,煙雨樓雖不是詞牌或曲牌,但這張花臉,代表著煙雨樓之主。


    除了這張花臉之下不是詞牌和曲牌之外,還有兩張亦不是詞牌曲牌。


    一張青色麵具,下麵寫著周天帝。另一張完全空白,下麵是白無常。


    看到這白無常,陳青山想起了一個愛幹大事的人,亂神教的朱妖。


    “喲,憶江南你運氣不錯,有任務了。”狐狸臉正在操作著陳法,對陳青山說道。


    聞言,陳青山心情有些不好。


    狐狸臉似感受到了陳青山內心的變化,又安慰道:“這個任務完成了,你明年春節之前,便不用接任務了。”


    這下陳青山才好受了些,耐著性子問道。


    “什麽任務?是不是要出長安城,我還想著過年。”


    狐狸臉一臉無語,當刺客,還想著休年假,不知道這憶江南怎麽想的。


    不過他是個新手刺客,沒有作為刺客的覺悟,倒也正常,狐狸臉是這樣想的。


    “去趟雲夢澤,到了那,你便知道了。”狐狸臉回答。


    陳青山想起,那龍虎山的護山龍象黑鱗,似乎也在那裏。


    “知道了。”陳青山無奈。


    狐狸臉再三叮囑陳青山明早長安城外集合,千萬別遲到了,陳青山連聲應是,這才離了這處煙雨樓的地下據點。


    雨依舊在下,天色已晚。


    陳青山一歎,今天的晚飯應該是錯過了,走過乞丐堆。踏上白鳥法舟,陳青山沿著星軌飛向了聖衍書院那邊。


    法舟之上,陳青山取出了那隻熊貓賣給自己的千機盒,那隻熊貓好賭,還稱自己為賭聖,與山石鎮三藏救下的那隻浣熊商人還是兄弟。


    “該不會是夜壺,羽毛之類的吧。”陳青山想著。


    手中微微泛光,向千機盒內輸送靈氣。


    八卦之形出現,千機盒緩緩打開,腐敗之氣瞬間彌漫在了整個白鳥法舟之內。


    “他媽的,什麽東西?”這白鳥法舟有些封閉,陳青山被綠色煙霧熏得直接睜不開眼睛。


    “轟!”星軌之上,一團火焰出現。


    隻見陳靈官帶著陳青山出現在了白鳥之外,一手拎著陳青山,一手是那千機盒。


    而二人麵前,是被轟碎的白鳥。


    明月樓上,司天監之主正在喝茶,抬頭便望到了遠處的星火。


    “怎麽有一艘白鳥炸了?”


    仔細一看。


    “哦,是陳青山那小子啊,那沒事了。”司天監之主繼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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