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虎剛剛敲門時似乎用光了最後的力氣。


    現在門開了,雲虎卻是哆嗦著,嘴巴張了又張,卻又說不出半句話來,如同失語一般。


    見雲虎這副模樣,陳青山有些失神。


    一個時辰前雲虎說他去狩獵,自己叮囑他小心些,見到敵不過的野獸,躲了便是。


    為了保證部落內的人數。


    亂神教不僅一次派人到這山內斬殺妖獸,幾輪下來,那些能傷人的妖獸早就在此山中滅絕了。


    又哪什麽野獸能將雲虎傷成這樣的?


    見雲虎說不出話,陳青山知道是驚的。


    又驚又怒下,氣血逆轉,便說不出話來了。


    隻能將手搭在雲虎肩膀之上,以修為幫助雲虎理順氣血。


    隨著氣息的渡入。


    雲虎大口呼出氣來,嘴巴中終於有了些許聲音。


    見雲虎慌張的神色。


    陳銘安慰道:“不著急,慢慢來。”


    神識散開,替雲虎穩定心神。


    雲虎緩了一下,如此才氣息順暢。


    “神使大人,外麵來了個人,正在屠殺我安達部的人,還望神使大人,救救他們!”雲虎言辭懇切。


    所謂部落內的精英,在那人麵前就是隨意打殺的雞崽兒。


    雲虎知道那人的修為很高,比部落內的所有人都高。


    就是安達老族公的修為在那人的麵前,也算不得些什麽。


    若說這安達部內,能有些希望前去救人的,就隻有這神使大人了。


    所以,雲虎逃回部落後,便直奔陳青山所在之處而來。


    “還請神使大人救救他們!”雲虎就要當場跪下。


    雲虎這一行為,又撕扯到傷口,麵色瞬時又白了不少,要不是強烈的情感在支撐著他的身體。


    就雲虎的身體情況而言,現在應該是昏厥的。


    陳青山並非鐵石心腸之人,而且他昨夜答應過安達巫公,要盡力護好這安達部落。


    去救這安達部落前去狩獵的族人們,當在陳青山與安達巫公的約定之內。


    所以,於情於理,他陳青山,都得去救人。


    “他們在哪?”陳青山問之。


    “部落外樹林,大概十裏之處,西南方向。”雲虎給陳青山指了個方向。


    “明白了,你且在這休息吧,其他便交給我。”


    運轉修為,替雲虎封住了重要的穴道,從儲物戒指內拿出顆丹藥,給雲虎服下,算是暫時壓製了雲虎的傷勢。


    陳青山踏著流風,直往安達部外趕去。


    雲虎靠在木欄之上,望著陳青山離去的方向,久久出神。


    “這次要讓青山兄好好看看我們的實力。”


    “也不知道青山兄怎麽樣了?”


    一陣喜悅之聲傳來,從語氣可以聽出其主人此時的心情顯然是極為不錯的


    陳青山走後不久,剛剛有所突破的梁河與郭軒便來登門拜訪。


    他們未見陳青山,卻看到了陳青山樓外渾身染血的雲虎。


    瞬時臉色變為了凝重。


    ……


    ……


    陳青山的速度極快,十裏的距離,三十餘息便到了。


    這林子陳青山見過,遇到夢蝶便在此處,所以陳青山對林內的景物還算有些印象。


    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的林間多了些血腥味,樹冠上的葉子也比昨天密了些,讓陽光投不進來。


    多了些壓抑之感。


    陳青山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林間躺著些血人。


    是安達部的族人。


    他們大多肢體不全,顯然是被虐殺的。


    “在那!”


    神識一掃。


    陳青山一個折身,全力加速後,便見到了四個人。


    更確切地說是,一個男子與他的三名隨從。


    在陳青山來時,那男子剛好捏住一個安達部族人的脖子,這亦是在此的安達部最後一個族人了。


    陳青山麵色有些不好,安達部出去狩獵的有十餘人,現在活著的,除了雲虎外,就隻剩這一人了。


    隻是就是這最後一人,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兩說。


    “這位先生,您放了我的族人,有什麽事,我們坐下來談可好?”陳青山隻能輕聲道,語氣有些軟。


    陳青山不知道這眼前男子的脾氣,但就從其手段而言,也是個無法無天的主,而這樣的人,吃軟不吃硬。


    所以陳青山選擇了低頭。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青山隻有服些軟,才能保住最後這個安達部的族人。


    “哦?你是安達部的神使吧,我第一次聽說,有人將我稱為先生。”趙未央有些興致,看著陳青山。


    “是那教內為占卜之事而來的人!”陳青山於心底一驚。


    當趙未央一語道出了陳青山身份之時,陳青山亦知道了趙未央的身份。


    “大膽,見趙祭司,居然敢不行禮?”此時,趙未央旁邊的隨從便開口了。


    “姓趙嗎?”陳青山於心底又言,從隨從口中,陳青山得知了這男子的姓氏與職位。


    於是便順著隨從的話朝著趙未央一拜:“弟子見過趙祭司。”


    陳青山這一拜,讓趙未央很受用,畢竟陳青山亦未加上“預備”二字。


    “趙祭司,您亦知道,這些人死對教內的用途,死了終究是有些不好的。”陳青山一拜,說道,與趙未央講利害關係。


    至於趙未央為什麽要殺這些人,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陳青山隻希望能救下這最後一個安達族人,如果全都死了的話,也不知道自己在安達巫公那裏不知道算不算得盡力。


    “你這弟子果真有趣,也不問問我為何要殺他們。”陳青山不問,這趙未央反而主動提了起來。


    “無論他們做了什麽,做是沒做,都惹您生氣了不是?這樣,也就有了取死之道。”陳青山幽幽回答道。


    “你這弟子倒也聰明,也罷,這人不殺便是。”趙未央甩甩手,將最後一個漢子丟給了陳青山,就如同甩一個破麻袋一般。


    即使這漢子比趙未央壯上許多,也高上許多。


    “算是作為我對於你聰明的獎賞。”趙未央盯著陳青山,眸子裏有看不見的東西,若毒蛇吐信。


    “哪敢,隻是了解這些山野村夫罷了,他們無頭無腦的,就是衝撞了您都不知。”陳青山回答。


    “會說話得很,走吧,帶我去你們部落看看,做些事情。”趙未央說了一句,便主動在前麵走著。


    麵色風輕雲淡,殺些部落人於其而言,不過途中玩樂而已,即使這些部落的人根本就沒有惹到趙未央。


    隻是他們在趙未央在林中行走,有些許無聊之時,恰好出現,趙未央又恰好起了殺心而已。


    就如同普通人在街邊遇到了一堆螞蟻,無聊之下,全給用指頭點殺了,解乏而已。


    陳青山呼出一口氣來,無論怎麽樣,這最後一人算是救下了。


    “等等,有些不對!”


    陳青山忽然一驚,看向了手中扶著的漢子。


    雙目無神,癡傻模樣,顯然是傷了魂魄的表現。


    半身不遂。


    這漢子的下半輩子,或許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這或許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一件事。


    這歹毒的心思與亂神教宗在阿喃身上印下荼蘼手印,是一般模樣。


    “趙祭司,您未免太狠了些?這殺與不殺,又有什麽區別?”陳青山提著手中的漢子,還是開口了。


    “什麽?”趙未央停下了步子,他從未見過哪個弟子敢在直接頂撞自己。


    目中含怒,麵上含笑。


    “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你說出這樣的話的後果,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將話收回去,再求求我,我可饒你一命。”


    陳青山依舊道:“趙祭司還不如直接將其殺了,來得光明磊落些,至少那樣做的話,我不會說半句話。”


    “您做這些小手段,倒是有些惡心了。”陳青山不卑不亢。


    趙未央回首,望著陳青山,麵色化為了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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