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衍書院眾修的心頭,如被一柄大錘砸了一下,心神魂魄忍不住地震蕩。


    太平侯爺的封號或許是幸運所得,那這陳青山一身三境的修為又如何解釋,這可不能以運氣來解釋了吧。


    如今看著陳青山的背影,那群聖衍書院的女儒生的眼眸之中,多了些東西,那是安心。尤其是那秦相之女秦雲雲,眸中所表露出來的,皆是喜悅,絕望之後的大喜悅。


    而白嬋心中則是五味雜陳,最後所有思緒皆化為一聲歎息。


    青年麵具之下的眸光正不斷地明滅著,在確認過陳青山的實力後,他並不覺得自己在不動用自身底蘊的情況下,短時間內能將這位太平侯爺拿下。


    而動用底蘊,那麽他的身份便有極大幾率會暴露,現在還未到與聖衍書院翻臉的時候。


    所以麵具青年選擇了更為穩妥的方法,直接請隊伍內的那位七境大能出手,將秦雲雲帶走。


    “請前輩出手!”麵具青年直接隔著那條土龍,向天空高喊道。


    在這一刹那,一股威嚴之感衝天而起,巨大的威壓在一瞬間籠罩了一整隊聖衍書院的車馬,更有大道之音響起,是那名長者在聽到麵具青年的聲音之後,全力出手了。


    一股金色光芒出現於麵具長者身上,由內而外,撕破了這漫漫長夜中的黑暗,好似光明神隻,衣袍鼓蕩間,便重新懸於了空中,離地三尺,隻是伸手一按,聖衍書院的那名六境大儒便留在了原地,再也無法動彈。


    麵具長者飄了過來,那道堅硬的土牆在其麵前化開,毫無阻礙。


    七境的威壓直衝整座戰場,就是那書院的女君子,也生出無力感來。


    大能之下,皆為螻蟻。


    威壓如海,阿喃所在馬車上的禁製如同風中殘燭,被這位七境之修的威壓衝了個七零八落,這意味著阿喃即將承受這位七境大能的威壓,而阿喃身上有傷。


    當這位七境大能毫無顧忌地釋放出自己的修為之時,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股無力之感來,這是生命層次上的差距。


    麵對七境大能的威嚴加身,書院的儒生們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白嬋吐出一口血來,扶著馬車的輪轂,不至於讓自己倒下,這位女君子自己的驕傲讓她不想低頭。


    隔著那被化開來的土牆,陳青山看到了孔方,他亦是為數不多沒有低頭的讀書人之一,孔方看向這邊,眸中充滿了焦急,張嘴說著什麽,但在這名長者掀起的風暴中,沒有了聲音。


    唯有陳青山,如那礁石,巋然不動,以陳青山的神魂,再加上丹田世界規則的加持,別說是七境,就是長生仙人來了,他亦不會低頭。


    陳青山不僅沒有低頭,甚至有些憤怒,因為阿喃的關係。


    “前輩,您不是來殺人的,大可不必如此,要帶她走,越過我便好,莫要傷了無辜之人。”


    “我想您也不想將聖衍書院得罪得太死吧。”陳青山以一口劍氣,吐出了自己的聲音,這聲音穿過風暴,落到了那麵具長者的耳中。


    麵具長者抬抬手,金光收斂,威壓散去:“有理。”


    陳青山微微拱手,便算是謝過了。


    “剛剛我有些好奇,是什麽人居然能讓他遲遲拿不下,現在一見,原來是太平侯爺啊。”長者將雙手籠罩於雙袖之中,如同寶劍藏鋒,看了看麵具青年,又看了看陳青山。


    “太平侯爺,果然非凡。”


    “您值得我出手。”


    麵具長者雙腳離地,懸於空中,如鬼魅一挪移,伸出手指,對著陳青山的額頭便是一指點出,沒有一點留手,這是殺招,要將陳青山當場打殺。


    麵具青年瞳孔一縮,這長者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為狠辣,再聯係到他的出處,麵具青年便化為了釋然,這一脈,與太平侯陳青山的怨與愁,可一點也不小。


    勁風大起,樹影婆娑,烏雲遮月,原本暗淡的天光此時便變得更暗了。


    躲在陳青山背後的秦雲雲與女儒生們隻覺得有些頭暈,似乎有一整座海向自己撲來,卻被麵前的男子所擋了下來。


    緊接著,是一股悲哀之感。


    壓抑,極其的壓抑,壓抑到讓人呼吸不過來,待陳青山倒下,便沒有人能夠護得住自己了,更重要的是,太平侯陳青山,原本可以不插手這一件事,是個無辜之人。


    如今卻主動跳入了這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的大漩渦之中。


    此時秦雲雲的心情便如同這暗到了極致的天光一般,沒有一絲的光亮。


    待烏雲散去,月光照了下來,隻有一束月光,落到了這駕馬車之上,風停了,樹影也不再搖曳,這駕馬車上所發生的一切,成為了所有人目中的唯一。


    “吱呀~”


    是馬車厚重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在感受到陳青山的危險之後,阿喃不顧道十三的阻攔,從馬車中衝了出來。


    白衣姑娘提著裙擺,直直躍下了馬車,唇上一點殷紅的血,紅到耀眼,紅到讓人心疼。


    “他娘的!”道十三未攔住阿喃,麵上露出肉疼之色,但沒有絲毫的糾結,將手伸向了腰間的葫蘆。


    “沒事的。”直到一道聲音響起。


    這聲音,並不熟悉,從陳青山處傳來,但不是陳青山的聲音。


    阿喃腳步一止,道十三按下了手中的葫蘆。


    烏雲散盡,月光大亮。


    長者的手指在距離陳青山額頭不足一寸之處停了下來,指上的勁氣割破了陳青山額頭上的皮膚,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流下,流過眉眼,鼻尖,隨後自陳青山麵上淌下,連成了一條血線。


    血往下墜落,澆到了一柄黑色的尖刺之上,被起分開,落下了兩處。


    有一柄鐵製尖刺,抵在了那名長者的脖上,讓這名長者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陳青山身後,是一個黑袍人,一個身材佝僂的黑袍人,當其揭下蓋在頭上的兜帽時,露出了一張極為醜陋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桀桀地笑著,露出一口缺了不少的黃牙,麵容更是蠕動著,有著說不出的陰冷,如同是那剛剛從墳墓之中爬出來一般。


    但其黑袍上瑰麗的金紋,那針法,又顯示出他是一位宮裏人。


    “醜奴兒,代太子殿下向侯爺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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