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時候起,駱芸跟張雲兩人,就沒有談得來的時候。


    此時看到張雲以一副兄長的姿態承諾要照顧自己,駱芸的眼神頓時變得危險起來。


    “嗬!照顧?就憑你?”


    駱芸不屑地笑著,上下打量幾眼張雲,故作輕蔑地道:“我們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說罷,她還覺得不解氣,又低聲嬌叱一句:“還有,誰是你的小師妹?!注意你的身份,張-師-侄!”


    在說到“張師侄”三個字的時候,她還刻意拉長了音調,那語氣要多欠,就有多欠。


    身份這事,本來就是深埋在張雲心中的一根刺,這事由駱芸提起來,那更是讓他火大。


    強忍著想罵人的衝動,張雲深呼吸一口,顫抖著聲音道:“再怎麽說我也是兄長,我且忍你一回……”


    “需要你忍嗎?”


    駱芸心底也憋著一口火,聽聞此言,她頓時忍不住嗆聲:“你要是有意見,來打一架啊!正好好久沒跟你打過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在這裏,我們一較高下!”


    “你!”


    眼看著兩人的火氣都上來了,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模樣。


    王成昱無奈地一拍腦門,抓住張雲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後。


    “行了行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馬上就要到雲台仙境試煉了,要切磋也要分個場合,別在這個時候添亂了!”


    哭笑不得地說著,突然見駱芸的表情好似有些不大服氣,王成昱立馬瞪視過去,笑罵道:“說的就是你,駱芸!別總是沒事找事,刺激你小師兄,明明什麽事都沒有,非要搞這些幺蛾子!”


    “嘁!”


    駱芸不滿地撇過頭去,雙手環胸獨自生悶氣。


    每次她跟張雲吵架,師兄、師姐們都喜歡向著這個討厭鬼。


    明明她才是旭日峰名正言順的小師妹,師兄師姐卻都愛偏幫外人,真是太可氣了!


    心裏雖然憤憤不平,但駱芸其實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所以隻能從遠近親疏的角度去埋怨大師兄。


    隻可惜,在王成昱看來,她跟張雲其實沒什麽區別,都是師門裏需要照顧的小家夥。


    偏幫是不可能偏幫的,那就隻能以理服人了。


    還好駱芸多少還是講點道理的,至少跟小時候的蠻不講理比起來,現在好太多了。


    所以兩人之間雖然時常發生矛盾,倒也不會進一步激化下去,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走吧,先回天星城給你們買點法器,再把藏劍峰的那個小家夥接過來,到時候送你們去雲台仙境。”


    說話的同時,王成昱把他的寶貝仙舟給拿了出來。


    看到那熟悉的禦空法器,張雲也顧不得去生氣了,先一步坐到船頭的位置,占據了自己習慣的座位。


    “哼!就知道賣乖!”


    看到他這幅模樣,駱芸嘴裏滿是怨氣的說道,這時注意到王成昱不讚同的目光望過來,她老老實實地閉上嘴,走上了仙舟,坐到了她熟悉的位置上。


    她也是乘坐這隻仙舟上的山,嘴上雖然不說,但也是會懷念起過往的。


    隨著三人上船,仙舟緩緩離地,而後飛速在狹窄的洞穴內穿行。


    山洞裏一片漆黑,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視線,張雲一如既往地趴在仙舟的邊緣望向下方,看著飛速掠過的地麵不知在想些什麽。


    沒過一會兒,仙舟從進入山洞的縫隙竄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陽光灑落下來,周圍的環境才變得一片光明。


    “對了師兄。”


    看到山壁上反射過來的光芒,張雲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幅畫麵,他抬起頭望向王成昱說道:“出來之前,我在秘境裏碰到了身上印著晨曦標記的人,他們一共兩男一女,都是煉氣期的,我已經把他們給處理掉了,但我沒能找出他們進來的通道……”


    “哦?別人也進入到這處秘境了?”


    王成昱驚疑一聲,而後眯起眼睛詢道:“對了,你說的晨曦標記是……?”


    張雲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道:“十三天驕啊,師兄你跟我說起過的,難道你忘了?”


    “啊?”王成昱愣了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哦!對!除了那十個師門之外,還有三個廢物來著,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


    行吧!


    張雲也是服氣了,他這位大師兄說自己記不住清,還真的就沒有去記啊,真是有夠任性的!


    他在心底小聲地腹誹著,就聽王成昱想了一會,說起道:“沒事!隻是一群廢物罷了,就算他們找到了另外一處入口也無所謂,誰要是被他們給殺了,那還是別活了,我旭日峰丟不起那個臉!”


    想要獨占一處秘境,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又聽張雲說起這些人出現的方位在北方,那就更無所謂了。


    旭日峰主要涉足的方位是在南邊,就算有可能受到影響,多半也是會先碰到張雲。


    張雲的實戰能力,王成昱多少還是清楚一些的,知道以那些人的實力,根本就奈何不得他這個小師弟。


    駱芸在一旁聽著,聽兩人對這件事做了定性,沉默了一會兒發問:“張雲,你說的處理了,是什麽意思?”


    “處理就是處理了唄,還能是什麽意思?”


    因為懶得搭理她,所以張雲回答時的態度有些敷衍。


    但看駱芸並不在意這些,而是追問:“是不是殺人了?”


    “那不是廢話嗎?!”


    張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在他看來,那太正常不過了。


    “殺人是什麽感覺?”駱芸沒有借題發揮,而是繼續追問道:“會不會感到害怕,或者內心掙紮什麽的……?”


    “你沒有殺過人嗎?”張雲反問。


    駱芸老老實實地點頭:“對,從來沒有。”


    “那……”


    張雲剛想回答,這時王成昱突然插話:“等你殺過就知道了,別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你應當將此事視為平常,而不是耗費心神去幻想那些沒意義的事。”


    修行主要依靠的就是資源。


    現在的駱芸擁有充足的資源,自然不用去考慮掠奪修行物資的問題。


    但到了更高的修為,到了築基期之後,她勢必也得為自己去爭取出一個未來。


    王成昱並不打算避開這個問題,對於每一個修行者而言,掠奪那都是必然要走的一條路。


    聽到這個回答,駱芸若有所思,沒有再開口繼續詢問下去。


    她似乎開始意識到了,進入雲台仙境一事,對她而言具有特殊的意義。


    聽張雲和大師兄的語氣,在修行界中打打殺殺,似乎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


    如此說來的話,此行怕是要見血了。


    一想到這裏,駱芸就莫名的感到有些緊張。


    但對張雲而言,這已經是習以為常了,壓根就沒當一回事。


    他順著剛剛展開的這個話題,發散起了思維,過了片刻,他突然問起:“對了師兄,我們名門正派和魔道之間的區別是什麽啊?我突然想到我們跟魔道,好像沒什麽區別……”


    這個話題也引起了駱芸的注意,她也跟著張雲的視線朝大師兄望去。


    對她而言,修行界依舊是陌生的,她想知道張雲為什麽會提出這個問題,並在心中詢問自己:我們跟人人喊打的魔道,真的沒區別嗎?


    注意到兩人望過來的目光,王成昱咧嘴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道:“要說本質上的區別,那確實沒有。但形勢上,還是有一些分別的。”


    這是什麽回答?


    張雲集中精神,仔細傾聽。


    就聽王成昱接著講解道:“魔門中人視凡夫俗子為無物,喜歡到處製造殺戮,破壞凡間的規矩,不知何為長久之道,這是我們名門正派跟魔道之間最大的區別,我們懂得何為可持續發展,而他們卻隻懂得破壞。”


    “其二,魔門弟子修煉的功法大多以偏門為主,以損人利己的法術居多,而我們所修行的功法則不需要傷天害理,這是第二個區別。”


    “至於第三個嘛……師兄暫時還想不起來,等想到了之後再說吧。”


    聽到這,張雲有些理解了:“主要區別是在於對待凡人的態度嗎?凡人多了,宗門才能源源不斷地吸收新鮮血液,而魔道則作為破壞者,喜歡破壞塵世間的環境,難怪大家都會仇視他們,原來如此。”


    對於宗門而言,偌大的凡塵就是吸納新鮮血液的良田。


    雖然不見得會把凡人的命看得太重要,但還是會好好運營好這片土地的。


    而不像魔門,那真的是隨心所欲,想殺人就殺人,簡直無法無天。


    張雲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個魔道宗門--殘陽門。


    別的魔道門派他不好說,反正殘陽門的妖孽是真的不把凡人當人來看待,這差別還是挺明顯的。


    若有所思的想著,張雲的腦子裏,又想起了馮建澤昔日的作態。


    馮建澤出自儒門五小家,是地地道道的正派人士。


    可他在麵對慕泠人的時候,依舊是那般霸道,根本就沒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同類。


    由此可見大師兄說的應當是沒錯了。


    兩者隻是形式上有所不同。


    但在本質上,正道與魔門實際並無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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