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凝還在時不時地給梅哲許指路,讓他當心上方出現的石塊。


    而陸嘉容則是湊到了蘇婉凝耳旁:“世子很看重你,你呢?”


    陸嘉容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弄得她耳朵癢癢的,她扭頭看向陸嘉容,目光澄澈,“他是我的表哥,我們自小一起長大,還能有其他的嗎?”


    陸嘉容這才滿意地勾起唇角,伸手在她額頭上摩挲兩下,替她抿去無意間沾染到的灰塵。


    “好,不要忘記我一直在你身後。下個月初五你便要及笄了。”


    蘇婉凝對上陸嘉容略帶侵略性的眸子,微微晃神:“萬一呢,如果有人尋到了三彩鹿,求陛下賜婚,你我二人也無法同聖旨抗衡。”


    她的話裏不無屈服於強權的無奈,前世就是如此,阿母一手主導了她悲慘的一生。


    從暗影到嫁給秦若軒,仔細一想,樁樁件件都在阿母的有意引導下完成。


    這一世,她有了反抗的意識,同時發現前路漫漫,阿母永遠在掌控著她的下一步行動。


    陸嘉容目光中突然生出異樣的光彩:“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你大可放心,我們一起把三彩鹿奪下就好了。”


    看著陸嘉容自信的笑容,蘇婉凝心髒外包裹的堅硬的殼像被一滴溫熱的水浸潤,一點點下滲,直擊心靈。


    “是,總會有對策的。”蘇婉凝鬼使神差的,覺得此刻的陸嘉容,格外讓人想要依賴。


    梅哲許攀爬在石壁上,低頭就看到兩人心意相通的對視著,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


    他的麵上也終於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落寞堆滿眉頭,喃喃道:“小凝子,這一世,你可莫要再選錯人。”


    “表哥?上麵情況怎麽樣。”蘇婉凝率先從曖昧的氛圍中抽離,立馬關心起梅哲許的情況。


    梅哲許的雙手雙腳都死死扣在崖壁上,扯著嗓子回道:“小凝子,上麵視野很開闊,我們好像在石陣裏打轉。這會兒我們就在正中心,你們向前走,一直向右拐彎,不出一盞茶,就能走出來。”


    “好!表哥,你快下來,我們一起出去。”蘇婉凝衝著十幾丈高空上的梅哲許招了招手,示意他趕緊下來。


    梅哲許梗著脖子,用顫抖的嗓音說著十分硬氣的話:“小凝子,你們快些走,趁著我還能看見陣法,能給你們指條路。”


    “世子,要走一起走。”陸嘉容明白形勢於他們不利,但也不能關鍵時刻不顧同伴安危。


    “表哥,你要是不下來,我們就一直等到天黑!”蘇婉凝也有些擔心梅哲許的體力,是否能在崖壁上再堅持半個時辰。


    “算你小子有良心,那就讓小凝子先走一步,你陪我一起闖石門陣!”梅哲許才不充老好人,便宜全讓陸嘉容占了去。


    “如此看來,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方法。蘇姑娘,你快些離去,陣中的排列會在天黑之後再度更換,能保住一個人的性命也是好的。”陸嘉容很快便做出決定,認真地勸蘇婉凝當先一步出陣。


    緊要關頭,蘇婉凝一咬牙,用力地點點頭,從鬢發間拿下一枚簪子。


    “一旦遇到岔路口,我就會用簪子在去的方向做一個標記。你們快些跟上!”


    說完,蘇婉凝挽起碎發,快步順著通道向前走,心底一直在念叨的是,要盡力加快步伐,給守在原地的兩人留下逃生時間。


    到了第一個分叉口,蘇婉凝正遲疑選哪條路。


    梅哲許的聲音從高空中傳來,“小凝子,選右邊!”


    蘇婉凝反手在牆壁上寫了一個“蘇”字。


    第二三個岔路口都是如此,梅哲許的指路聲總會適時響起,但也因為距離拉遠而逐漸被山風弱化。


    蘇婉凝時不時回頭看落日灑進山洞內的光線明亮程度,以此來判斷陣法更換之前還有多久。


    到了離出口最近的岔路口,山壁上的梅哲許徹底變成一個黑點,位置比最開始指路時的要高很多。


    蘇婉凝隱約聽到“向左”,聲音有些細,但還是義無反顧地選了左側。


    她欣喜於前方的帶有青草香的微風,猜測離出口不遠了,並回頭用盡全力喊了句:“快出來吧,我已經走出來了!”


    陸嘉容站在原地緊閉雙眼,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嘴唇輕碰,在默念著什麽。


    待梅哲許一瘸一拐地尋到他跟前,陸嘉容緩緩睜開眼,眸光中閃爍著誌在必得的光芒。


    “我知道生路了,世子快跟上!”


    梅哲許也不說要歇腳後再上路了,這會兒保命要緊。


    兩人一路上借助蘇婉凝留下的標記,穿過大半個石門陣。


    但人算不如天算,山頂縫隙的角度過於垂直,山洞內所能保留住的日光更少,所以在日落前洞內便漆黑一片。


    石門陣大改。


    好在陸嘉容依照蘇婉凝走過的路線,加上梅哲許的指路,推演出了石門陣的生路所在。


    最後幾個岔路口也是有驚無險地走了出來。


    石門陣外是一條盈滿星光的溪流,流速緩慢輕快,風中還裹挾著花香的清甜,好不愜意。


    陸嘉容和梅哲許脫離石門陣後,第一眼互看都是詫異。


    “蘇姑娘不見了!”


    “小凝子去哪兒了?”


    顯而易見,蘇婉凝出陣過於順利,來到了一處莓果盛放的草地。


    看到了一個紅衣騎裝女子在采摘白藍雛菊。


    秋玥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溫柔道:“蘇姑娘,我來接你回營地了。”


    “你是誰?”蘇婉凝警惕地看著秋玥,因為她發現,對方手中緊攥著的花束上麵,撲著一隻黑邊金蝶。


    “我是你梅表哥帶來獵場的美人兒,當然奴家還有一個身份,容郎的江湖知己,佛蓮鋪的老板娘。”秋玥開門見山,嘴角一直掛著笑,丹鳳眼飛挑,十分嫵媚。


    蘇婉凝心頭警覺:“秋玥姑娘剛巧出現在這裏,實在是有些突然,讓人不能立馬信服。不若在此處等我表哥還有陸公子,出來後再定奪去留。”


    秋玥舌尖舔了舔唇上濃豔的口脂,暗下眸光:“怎麽辦呢?就是為了讓他們不能與我們碰麵,所以我才特意在此處等候。而且……”


    蘇婉凝瞧著她詭異的表情,直覺來者不善。


    “剛剛奴家不小心擦掉了石壁上的標記,如果沒記錯的話,是“蘇”字吧。為了不讓他們早些出來,奴家自作主張將標記移到了右側。不過這石門陣最外側好破,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會摸索出來。但我們二人,估計就不會在這兒了。”秋玥斂了斂領口,呼出一口氣,吹走了花瓣上的蝴蝶。


    蘇婉凝直接發問:“黑邊金蝶也是你的?”


    秋玥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花枝亂顫。


    “就說蘇姑娘單純心善,奴家都自報家門了,是香鋪店的老板娘,怎麽說,也有幾分真功夫傍身。不然在這個兵荒蠻亂的年代,何以謀生呢?”


    “所以,也是你的蝴蝶,分泌了能夠融化弓弦的黏液?”蘇婉凝已經開始暗自運起內力,左手藏進袖中握住袖箭,準備一擊致命。


    “它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蝴蝶啊,所有的恩怨都是人挑起的。蘇姑娘說,你搶走了梅世子還不夠,又來爭奪容郎又是什麽意思呢?”秋玥的麵色愈發沉鬱,好似狂風暴雨來臨前的靜寂,在慢慢積蓄怒氣。


    “秋玥姑娘所言不妥,先不說梅世子是小女的表哥不錯,他照顧自家表妹理所應當。而你,不過是他萍水相逢的紅顏,即便散盡千金為博美人一笑,到頭來你還是回落得紅顏枯骨的結局,無人憐愛。據我對梅表哥的了解,他對你絕對不會長情。先不說表哥的阿爹阿娘是否同意,就說你本身,不過是一個下九流的商販出身,壓根不配給我梅表哥暖床,尤其是對於你這種心狠手辣的毒婦!”


    蘇婉凝沒有十分的勝算,隻能盡力去激怒對方,讓她自亂陣腳。


    “再說陸嘉容,他出身清貴世族,族中長輩決不允許你成為未來的當家主母。而且,陸嘉容的心儀之人絕不會是你這種樣子的姑娘。雖說你也有幾分真功夫在身,但在背地裏暗自謀劃,引人入坑的脾性是真的差極了。陸嘉容是絕對瞧不上這樣的行徑!”


    秋玥臉色黑得快要滴水,咬著銀牙一字一字說出口:“那你走還是不走呢,蘇姑娘?如果你消失了,我就不信容郎不會多看我兩眼。即便後麵出現李婉凝,方婉凝,我也有信心把你們一個個丟到荒郊野嶺喂狼!那麽到時候,圍著容郎的隻有我一個,他不娶我,還能娶誰呢?”


    “呸!也不看看你是什麽貨色!先前聽你說,是佛蓮鋪的老板娘,敬你還有幾分能耐,是個人物。但沒想到你存的是這般心思,看來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同你周旋幾個回合,不然你也不會心服口服地落敗而走!”蘇婉凝這一世很少被人勾起勝負欲,這次莫名其妙出現的秋玥算一個。


    她無緣無故地被秋玥瞄上,純屬是無妄之災。


    都怪陸嘉容,桃花太盛!


    臨了,還要讓她來出麵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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