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後,林行換上一襲稍顯寬大的紫色錦袍,淡金色的腰帶係緊,踩著一雙嶄新的踏雲靴。


    立於半人多高的華美銅鏡前,林行看著其中宛如地主家傻兒子的自己,心中幽幽的歎了口氣。


    看來他這輩子即便成了修士,也與顏值這種東西無緣,也好,省的被女妖精捉了去,再徒增無數麻煩。


    踏踏踏……


    林行寬慰自己幾句,邁步來到一旁桌子上,桌子上一邊擺著幾個盤子,盤子裏的燒雞和肘子已隻剩骨頭,另一邊則是那火紅大弓、黑袍、半截銀色麵具以及那黑鞘長刀。


    火紅大弓自不必說。


    當日操控女屍殺死趙管事後,除卻尋到那些銀錢,最大的收獲就是這張製作精良的大弓,以及那幾十支火羽箭,他目光看向地麵上的箭筒,幾十支火羽箭如今還餘下大半。


    黑袍和銀色麵具,林行知之甚少,至於那黑鞘長刀,意外的十分鋒利,他使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將黑袍披上,黑鞘長刀挎在腰間,背上火紅大弓和裝著火羽箭的箭筒,林行拿起了那半截銀色麵具。


    莫名的,林行想起前世的一部經典電影,他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耳畔似是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戴上這銀色麵具,他就會走上另一條路,萬丈紅塵,從此與他再無幹休。


    林行沒有猶豫,將半截銀色麵具戴在臉上,說來也怪,麵具似乎能循著臉型改變,貼合的竟十分完美。


    林行霍然轉身,走出屋子。


    雪夜漫長,風雪不知何時又大了起來,寒風卷著雪粒,刮如屋外的遊廊中,兩側燈籠的光芒昏黃。


    隻餘下紅菱一人,烏青著眼圈,孤零零站在一旁。


    林行漠然的掃視庭院內,隻可見零星的家丁,正往下撬著壁畫上鑲嵌的寶石,其餘人已不見蹤影。


    那些費力撬著壁畫上寶石的家丁,注意到林行出來,紛紛神情大變,立刻就跑了幾個,可還是有人鋌而走險,額頭冒汗的和眼前寶石較著勁,雙目中已是通紅一片。


    雪夜的寒風,被人心的欲念蒸騰,偌大的鎮守府,一頓飯的工夫已被人搬空,林行瞥了眼紅菱。


    “你怎麽不走?”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婢子無能……”


    紅菱聞言卻將頭垂得更低,神情顯得驚慌無奈。


    她怎能搶得過那些身強體壯的家丁?被人打了個烏眼青不說,最後什麽東西都沒撈到,還得麵對這煞星的盤問,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紅菱腦補能力依舊強大,已經根據身前煞星的心狠手辣程度,幻想出自己無數種死法,更加的心驚膽戰。


    林行沒有想那麽多,他卻徑直走過紅菱身旁,瞥了眼瑟瑟發抖的紅菱,丟下一句話:“屋裏還算暖和。”


    看著林行的背影消失在雪幕裏,紅菱愣了愣神。


    白茫茫的天地間似乎隻餘下她一個人,這種難言的孤寂感,讓紅菱喘不過氣來,她揣著手跑進屋裏。


    ……


    林行走在厚重的雪幕裏,身上很快就被積雪蓋住。


    識海中,高高懸起的銅鏡,灑落的光芒已由慘白,化作帶著暖意的微弱紅色,林行隻覺渾身暖洋洋的。


    他並沒有感到身體的溫暖,而是神魂上傳來源源不絕的舒適感。


    “先尋個地方恢複靈力。”


    林行的想法很明確。


    他體內的靈力還餘下大半,像打發血劍門那幾人一般的晶瑩掌印,再來兩下他就靈力枯竭了。


    他須得想想節省靈力的方法。


    吱嘎……吱嘎……


    腳下的積雪已相當厚實,林行繞著給自己不好感覺的方位前進,很快就看到了鑄鐵山莊南側的群峰。


    雪夜中的群峰,顯得若隱若現。


    林行腳步突然加快,他陡覺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如跗骨之蛆般,黏在了他的背後,讓他汗毛乍起。


    嘭!


    積雪四散,一道高大的身影驟臨,門板寬的斬馬大刀徑直劈下,林行險之又險的避開這一刀,被刀上攜帶的氣勁帶著,飛出了數丈遠。


    林行摔得眼冒金星,他強行打起精神,艱難的轉頭一看,卻見那高大的身影已再次躍起,將靈力搬運至雙眼之上,他終於看清那高大身影的模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絕不是人……”


    密不透風的鐵頭套,將高大身影的頭顱罩住,餘下一張猙獰大嘴。


    赫然是那地下怪人遣出的鐵屍!


    林行在地上骨碌幾圈,狼狽逃竄。


    從剛剛開始,他就將靈力注入身後黑袍,可此時依舊沒有見到女屍的蹤影,黑袍仿佛無底洞般,消耗著靈力,這讓他的心狠狠一沉。


    他突如其來的落入險境,時刻可能被那高大身影,手中門板寬的斬馬大刀,一刀斬成雪地裏的碎肉。


    噗!


    強大的氣勁劃過林行的後背,倏忽就是有數道傷口往外滲著鮮血。


    殷紅灼熱的血,讓高大身影的雙目更加猩紅,老嫗隱蔽在不遠處的雪堆後,更是滿臉的激動之色。


    她降服鐵屍,簡單的煉化之後,去那靈氣波動的源頭轉了一圈,那裏已人去樓空,老嫗無奈離去,卻沒想到回來的路上,竟撞見了林行。


    “老身的森羅鬼袍……”


    她心中狂吼著:“哪冒出的凝氣一層小修,憑你如此低微修為也配披著老身的森羅鬼袍?待鐵屍將你斬殺,老身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抽魂煉魄,投入魂幡內讓百鬼撕咬!”


    老嫗這個恨呐。


    當年她築基之後,為了成為屍鬼宗的內門弟子,得到這森羅鬼袍,放棄多少東西,費盡多少心血……


    憑什麽你這凝氣一層的小修,能擁有老身費盡千辛萬苦,得到的森羅鬼袍?她隻恨賤仆體弱,不能直接上去捏死林行,奪回自己的東西。


    “若森羅鬼袍在這小子手裏,那煉屍也應當在……”


    恨歸恨,老嫗還是相當理智的。


    果不其然,在林行又一次被斬馬大刀擦過臂膀,左臂嚴重骨折,口中鮮血狂噴後,他不斷注入靈力的黑袍,終於黑芒閃爍,女屍霍然出現在場中,徑直迎向鐵屍的斬馬大刀。


    哢嚓!


    她那白皙的手掌,直接抓在鐵屍猛然下劈的斬馬大刀刀刃上,而後竟直接將那斬馬大刀捏得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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