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鎮,唯一的客棧中。


    林行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身嶄新的黑色長衫,戴上銀色麵具,腰間係上儲物袋,再次披上了黑袍。


    看著銅鏡裏陌生的自己,林行平靜的與之對視。


    對視良久。


    他來到窗邊,深吸一口氣。


    俯瞰著河陽鎮的街道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濃鬱的人間煙火氣撲麵而來,林行不禁有些沉醉其中。


    他走出房門,來到客棧大堂內。


    “來嘍,兩位客官,上好的燒刀子……”


    那跑堂的小二搭著肩頭搭著白布,幹瘦的身影穿行在大堂內。


    嘈雜的人聲透露著許多信息,林行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叫了一壺老酒,一碟新炸出來的金黃花生米。


    老酒入喉辛辣,新炸出來的花生米還有些軟乎。


    聽著周圍幾個人,議論起穿著怪異的自己,林行曬然一笑,也不加掩飾,隻是靜靜的喝著酒,看著窗外。


    林行想起自己剛進河陽鎮時,那當街殺人的一隊凶漢,對於如今掌控了河陽鎮的野火軍,沒什麽好感。


    “野狗幫……野火軍……”


    林行結合著周遭嘈雜的人聲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對於野狗幫是如何蛻變成野火軍的,神情有些玩味。


    正陽府的府主,名叫程萬裏。


    據說是這位府主大人,親自拉著野狗幫幫主的手,宣布朝廷將野狗幫徹底招安,並令其駐紮在河陽鎮。


    至於原本這河陽鎮的趙統領,據說已經被發配,連帶著那些幸存的軍漢,都一道隨著趙統領被發配了。


    林行喝完一壺酒,起身來到櫃台旁。


    這家客棧的掌櫃姓柳,名叫柳玉堂,坐在櫃台裏,正打著瞌睡,見林行走過來,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趙大人……”


    見林行走過來,柳玉堂遞給林行一枚鑰匙,賠笑道:“那些藥材已經備齊,您要求的小院也租下來了。”


    “很好。”


    林行點點頭,放下一枚銀錠開口道:“一月後,商隊去正陽府的時候,別忘記遣人來知會我一聲。”


    “是,哪能忘了您呐!”


    柳玉堂見到銀錠是眉開眼笑,對於林行這個出手闊綽的主顧,那別提多熱情了,他恭恭敬敬的林行送出門。


    街道上有些混亂混亂,看熱鬧的圍了一群。


    林行不欲節外生枝,也不想去看是什麽事引起的混亂,隻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這小院是林行親自選中的,位置較為偏僻,即便煉藥的時候,出了什麽動靜,也不會多麽引人注意。


    他儲物袋內,放這三百餘赤金大錢,也是他嚐試煉藥的底氣所在。


    林行不願節外生枝,可世事難料。


    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讓林行止住了腳步,他回頭看向那混亂的源頭,果真見到兩張熟悉的麵孔。


    林行歎息一聲,腳步輕移,加入了看熱鬧的人群。


    ……


    “死瞎子……”


    王家的獨苗,王勃很是不屑的說道:“趕緊坑我師妹的錢還回來,什麽狗屁望氣術,本少活剮了你!”


    “恕我直言,王家二公子,我看你今日定有一劫,若是信老瞎子一句話呢,就趕緊回家拿棉被蒙住頭臉,說不定還能躲避此次凶災……”


    鄭瞎子翻著白眼,吐沫橫飛,頗有些混不吝的開口,讓一旁攔著賣力自家爺爺的鄭晴,更是著急。


    “爺爺,咱別說了,快別說了……”


    鄭晴急得是滿頭大汗,他的瘦小身板,堅定地擋在鄭瞎子身前,已經挨了王勃好幾腳,嘴角都溢出血來。


    “好膽!”


    王勃左邊抱著紅菱,右邊抱著另一個漂亮女子,氣極反笑:“今日本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血光之災。”


    說著王勃後退一步,擺擺手,示意身後的兩位師弟上前,把這老瞎子,以及他那不長眼的孫子擒住。


    他心中正惱火,準備把這老瞎子剁碎了丟入糞坑,至於老瞎子的孫子嘛……就送到府城的青樓裏當男妓。


    紅菱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眼前一幕,她心中已經有些麻木。


    見識過王勃的種種凶殘手段,紅菱對於眼前這對,和自己有著幾分血緣關係的爺孫有些同情。


    可同情又能怎麽樣?


    她的話除了在床上的時候,王勃能聽進去,其他的時候對於王勃而言,無異於放屁,若是惹得王勃不高興了,說不定還要毒打她一頓。


    王勃的兩位師弟,卻沒能擒住鄭瞎子和鄭晴爺孫倆。


    這兩人的身上,不知何時已結滿了白霜,根本動彈不得。


    紅菱驚奇的看了幾眼,扭頭欲要和王勃說些什麽,卻見王勃的臉色鐵青一片,眼中還殘留著驚駭。


    “誰,是誰……”


    王勃虛弱的叫喊著。


    他的丹田冰涼一片,體內的真氣瘋狂逸散,眨眼間他就成了一個廢人,連胯下之物都有些感應不到了。


    林行穿著非常怪異的站在人群中,可周遭的眾人,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除了那被鄭晴扶著的鄭瞎子,和左側當鋪裏的紫袍中年人。


    鄭瞎子的神情似笑非笑,他明明是個瞎子,卻如同在看一場好戲。


    林行運轉靈力將自己的氣息隱匿,加上半截銀色麵具的遮掩,即便站在人群中,凡俗之人也視如不見。


    場中更加混亂起來。


    圍觀眾人這時才發現,王勃和他兩個師弟的狀態,都有些不對勁。


    “你看那王家二少爺……”


    “這倆人怎麽身上憑空結霜了,都給他們凍住了!”


    “我看這是有高人出手,教訓這飛揚跋扈的王勃!這王勃死了爹和哥哥之後,嘿,這個猖狂啊……”


    周圍的人群議論聲,讓王勃的臉更加鐵青。


    ……


    “想來他武功廢了以後,不會再這麽猖狂了吧。”


    林行看在紅菱的麵兒上,沒直接弄死王勃,而是廢掉了王勃的武功。


    本來按照他的想法,把這王家給屠了,來一個斬草除根,順帶著劫富濟貧,才符合他的心意。


    “小兄弟留步。”


    他轉身欲走,卻被當鋪裏走出的紫袍中年人叫住。


    這紫袍中年人麵容尋常,卻自有一番氣度,麵露誠摯之色:“在下笵友,旬月前來到這河陽鎮。”


    說著笵友的眼中靈光一閃,讓林行心下微驚。


    “在下趙丘。”


    他點點頭回應道。


    而後林行在笵友的邀約下,又回到了自己剛剛出來那家客棧裏,兩人在二樓最深處的包廂裏坐定。


    “適才……”


    笵友剛坐下就抱拳笑道:“道友施展的冰霜術,真是精妙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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