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見神僧聽到兩人的話,麵色有些沉重,說道:


    “看來魔教又將起勢了!”


    眾人聞言皆是有些唏噓。


    突然,秦歸問道:


    “那血公子到底是什麽來曆?魔教什麽時候出現了這麽一個人物?”


    空見聽到秦歸的問題,沉思片刻,緩緩說道:


    “四年前昆侖神山現世各位可知道?”


    昆侖山現世之事眾人當然知道,甚至他們當中還有人也曾參與過此事,但不知道空見此時突然提起這件事是什麽意思。


    就在眾人麵露不解之色看向空見的時候,空見又解釋道:


    “當年昆侖山現世,共有三人進入其中,一人為玉虛門藍雲心師侄,一人為魔教混沌聖使的弟子,還有一人便是這位血公子。”


    “什麽?”


    當年沒有參與過此事的人都麵露驚訝之色,紛紛看向蕭天雄求證。


    當年蕭天雄也曾爭奪過進入昆侖山的機會,甚至就連藍雲心也是他親手送進去的,他對這件事應該十分清楚。


    蕭天雄見眾人看向他,點了點頭道:


    “沒錯,那血公子的模樣的確與當年最後進入昆侖山之人一模一樣,但是當年那人修為不過初入聚氣,而今日若非借助五行誅魔大陣,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知道他在昆侖山之中究竟得了什麽機緣,短短四年竟能成長到這般地步。”


    蕭天雄說到這裏,空見神僧卻是緩緩搖頭道:


    “或許並非是機緣。”


    空見神僧的話令眾人更加不解,秦歸問道:


    “不知空見師兄此言何意?”


    空見神僧也沒有故意吊著大家的胃口,說道:


    “貧僧曾用天眼通觀察過那血公子的神魂,但看到的卻並非正常的神魂,他的神魂與今日顯現的法相一般無二,隻一眼便讓貧僧感覺到了大恐懼。


    依貧僧猜測,那血公子恐怕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進入昆侖山之人,而是被上古侵占了軀殼。”


    “上古?”


    在座的都是正道之中德高望重之輩,說是一方巨擘也毫不為過,但是在聽到空見神僧的話之後也不免露出大驚之色。


    上古,一直都是傳說中的存在,傳聞每一尊都有毀天滅地之能。


    據說上古曾發生過一場大戰,便是由上古引發,最終的大戰打得天崩地裂,所有的要麽就是隕落在了那場大戰之中,要麽就是被封印在某些不可知之地。


    如若真是上古出世,如今世上恐怕根本沒人能夠與其匹敵。


    見眾人臉上都浮現出擔憂之色,空見卻又說道:


    “諸位也不必太過擔憂,就算是那血公子真的是上古,也不可能再有曾經的力量。”


    這次空見神僧不等眾人發問,便接著說道:


    “傳說上古大戰,幾乎打碎了天地,到最後是一位心懷仁慈的神聖犧牲了自己,與數位神聖用最後的力量修複了天地。


    但同時為了防止再出現類似的情形,祂們在消散之前以身合道為這個天地設下了規則,從此再沒有任何生靈能夠擁有一般的強大力量。


    玄天師弟已經觸摸到了‘道’的門檻,想必已經有所體會。”


    空見神僧的最後一句話令得在場所有人都都驚異地看向了蕭天雄。


    他竟說蕭天雄已經觸摸到了“道”的門檻!


    要知道無論是修佛還是修道,其實都是在追求大道,但三大門派傳承至今已經有兩千多年,除了三位創派祖師,再也沒有人真正接觸到那個傳說中的至聖之境,甚至就連這個境界也不過是弟子後人的揣測。


    現在蕭天雄接觸到了“道”的門檻,豈不是說隻要他再進一步,便能成為如三派祖師一般的人物?!


    想到這裏,玉虛門眾人的臉上都露出激動之色,而其餘兩派之人的心情則有些複雜,不知道該希望這是真的還是該希望這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便說明這個境界是真的存在,讓他們的修行有了明確的目標,但是在如今正道三大門派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玉虛門出了一個與三大祖師不相上下之人,恐怕以後其餘兩派都要以玉虛門馬首是瞻了。


    雖說三大門派同氣連枝,但是人都有爭勝之心,誰又能夠甘心屈居人下呢?


    蕭天雄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又如何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但他卻沒有否認,反而點頭道:


    “空見師兄說的不錯,我確實窺到了‘神虛’之上的境界。”


    聽到蕭天雄承認,所有人都有些激動,玄火真人忍不住道:


    “師兄,那個境界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境界?”


    雖然他這樣直接問出來有些唐突,但他們的修為都是當世頂尖,卻感覺到自己的修行已經到了盡頭,如果真的能夠有人給他們指出修行的方向,誰有能做到無動於衷?


    蕭天雄並沒有生氣,緩緩說道:


    “我雖然觸摸到了‘道’的門檻,但卻不敢再進一步。”


    眾人能夠修行到如今的境界,哪個不是心思敏銳之輩?


    他們抓住了蕭天雄話中的重點,是“不敢”而非“不能”!


    難道說那個境界有什麽不妥?


    蕭天雄見眾人都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也不賣關子,解釋道:


    “我確實能夠跨過那道門檻,但是我在冥冥之中有種感覺,一旦跨過那道門檻,我將不再是我。


    這些年來我的確有機會進行突破,但是我發現想要真正跨過那道門檻,就必須放下自身的一切執念和情感,成為一個無欲無求斷情絕愛之人,成為一塊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石頭。


    雲虛祖師在《道玄經》最後留下過一句話:合道者,超凡脫俗,身入大道。


    也是在我接觸到了這一境界的時候,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便是達到‘合道’境,便與俗世再無關係,自身將成為大道的一部分。”


    蕭天雄的這一番話仿佛給在場之人心頭澆上了一盆冷水,若是修行到最後真的要放棄自我,變成一塊沒有感情石頭,那他們修行的意義在哪裏?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無比頹唐的的時候,突然聽見空見神僧說道:


    “諸位,請聽貧僧一言。”


    空見這句話竟用上了佛門神通“獅子吼”,直達眾人心底,頓時便將眾人自從深思中喚醒。


    “玉佛寺苦慈祖師曾言:心無執念,普度眾生。


    玉虛門雲虛祖師也曾說過:除魔衛道,前途莫問。


    藥王穀藥王祖師更留下祖訓:但行好事,兼濟蒼生。


    諸位可明白三位祖師的良苦用心?”


    空見神僧的一席話如同當頭棒喝,一下子便讓殿中眾人心頭一片清明。


    三位祖師的話不是什麽秘密,更是被各派後人奉為圭臬,以前他們隻以為這隻是三位祖師對後人的告誡,但今天再次聽來卻又另有一番寓意,便是在告訴他們修行的意義。


    也是,三位祖師本就到達了那個境界,又怎麽會不知道修行的終點是什麽樣的?


    但他們卻還是傳下了道統,這就說明三位祖師的本意根本不是讓他們追求所謂的大道,而是為了讓他們護佑天下蒼生啊!


    在其餘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隻是,蕭天雄卻是看向空見神僧,說道:


    “原來空見師兄也已經摸到了那個門檻。”


    空見神僧聞言卻是苦笑一聲,道:


    “確實,貧僧早年間便已經知曉了那道門檻後麵的光景,知道無垢金身最終便是洗去自身執念,斬斷七情六欲,但貧僧卻並不甘心,於是貧僧這些年來苦思冥想,妄圖從當年三位祖師留下的隻言片語之中找出解決之法,甚至一度陷入魔障,若非機緣巧合之下悟到了三位祖師的真意,恐怕早已入魔。”


    “師兄,既然你早就已經知曉了這些,為何這些年從未與我們說過?”


    空智神僧忍不住問道。


    空見看向自己的三位師弟,見他們皆是露出疑惑之色,緩緩解釋道:


    “並非貧僧有意隱瞞,而是你們境界不到,若是貿然將真相告訴你們,恐怕會讓你們滋生心魔。”


    空智、空聞、空悟三人聞言,頓時了然。


    的確,若是之前空見將這些說與他們,他們就算相信,但在知道前路斷絕的情況下有很大的可能會滋生心魔。


    想明白了這些,三人心底的那一絲微不可查的怨氣頓時消散無蹤。


    這是秦歸突然有些疑惑地說道:


    “但是以玄天師兄的境界都不是那血公子的對手,難道他已經跨過了那道門檻?但是看他那樣子雖然是斷情絕愛,但絕對不是無欲無求啊?”


    經秦歸這麽一提醒,眾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看向蕭天雄與空見神僧二人。


    在場之人隻有他們兩個接觸到了那個境界,若說誰能給出答案,自然是非他們莫屬。


    還是空見神僧開口解釋道:


    “魔修之法講究的是逆天而行,與我正道可謂是背道而馳,最終是將大道煉化為己所用,便不會出現失去本我的情形。


    但是在貧僧參悟過那個境界之後,便知道此法絕無成功的可能,貧僧參悟多年,發現如今大道已經被修補天地的神聖鎖死,根本無法煉化。”


    “那血公子又是怎麽回事?”


    藥王穀的另一位長老似乎有些不服氣空見神僧的說辭。


    “上古皆為大道所化,若那血公子果真是上古借體重生,或許對大道的理解遠超我們,在不煉化大道的情況下動用誕生其的大道威能也未可知。”


    這樣的解釋總算讓眾人稍稍信服,但又有人擔憂地說道:


    “那我們豈不是輸定了?難道以後這天下就要被那血公子掌控嗎?”


    “這倒不一定。”


    這次沒等空見神僧說話,蕭天雄突然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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