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等等我”,霍雨涵仍然在思索那段話語的含義,怔怔的呆在原地,窗外的陽光撒在身上,度上一層金色的紗,回過神來,陸明已經走遠了。


    圖書館很大並且空曠無比,許多地方都落上了厚厚的灰,陽光照射進來閃過空氣中漂浮的灰塵,如同絲帶一樣飄蕩在空中,書籍保存倒是挺完好,沒有潮濕發黴,沒有被蟲蛀。


    輕輕摸一下書架的邊緣,手指上沾上厚厚的灰塵,帶著書籍老舊的歲月氣息。


    陸明慢慢的走在書架中央,看著零零落落的幾本書,不由的歎了口氣。


    《星羅帝國的興衰》,《世界通史》,《天鬥帝國是如何從強盛走向衰敗的》......


    陸明走在一眾曆史類書籍中間,看著周圍零零落落的幾本史書,偶爾翻來看看目錄與內容,覺得不錯就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為什麽要看曆史書呢?好像這跟智慧也沒什麽關係吧?”霍雨涵的小腦袋瓜怎麽想也想不出來曆史書有什麽用。


    “智慧不僅僅是對世界的探索,還有人的一切創造——社會,這是人最偉大的產物,人就是人的社會,社會就是人本身,社會的興衰與發展就是人類的進步與發展”


    陸明簡單解釋了幾句,也沒理會霍雨涵聽不聽得明白,把幾本看起來稍微不錯的曆史書放在旁邊。


    隨後又在經濟那一排的書架轉上一轉,這裏隻有零零落落的幾本書,大多數還是講算數算賬的,隻有一本《鬥羅大陸貨幣史》還勉強算的過去。


    “真是少得可憐啊,真是個畸形的世界”,陸明嘀嘀咕咕的嘟囔了幾句,把書籍放在桌子旁,找到旁邊的樓梯上樓。


    樓梯是螺旋式的,扶手上全是灰塵,隨著步入二樓,一股渾濁的空氣鑽入了鼻子,幾個孤零零空落落的書架放在中央,周圍是大片的空地。


    陸明皺了皺眉頭,揮了揮手,驅散自己周圍腐敗的氣味,二樓可不像一樓那樣看起來幹淨整潔。


    估計也是從來沒有幾個人來過,工作人員也懶得打掃,自建成起,可能就從來沒有打掃過。


    陸明從書架上抽出來兩本書,用力拍了拍,震蕩下零零落落的灰塵,在陽光下如同發生了場小型的爆炸,細碎的小浮塵從書本上彈起,升起一道道蘑菇雲,隨後慢慢彌散在空中。


    這層樓放著幾個零零落落的書架,分別是魂獸研究,魂師研究,魂力研究,武魂研究。


    仍然是少的可憐,甚至在魂力研究的書架上隻有一小本的手稿,上麵落著厚重的灰塵。


    《武魂的本質》,《關於魂獸進化以及習性的研究》,書頁發黃,看看目錄,似乎還是有一點閱讀價值。


    陸明又把關注點放在了那摞釘起來的發黃幹枯的手稿上,邊邊角角似乎還被火燒過,枯黃發扭曲。


    摸起來很舒服,涼涼的,很舒服,雖然看起來過了許多年,但是仍然如同新的一樣,紙張柔韌。


    “我不知道我寫的這些東西能不能留下來,我為了這些手稿付出了畢生心血,我向眾神索求祝福,向世界尋求加護,就是為了讓這片手稿存留下來


    希望你能仔細閱讀,並且給這個世界帶來一點點的希望,哪怕一點點。”


    陸明被這番大話似的發言震驚了,他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居然能寫出如此模樣的話語。


    帶著好奇,陸明繼續讀了下去。


    “我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先天無魂力的人,或者看到這你會輕咦一聲,但是請您繼續讀下去,這很重要。”


    “我從小就在想,魂力到底是什麽東西,我開始想魂師究竟與我們有什麽不同”


    “帶著好奇,我開始研究魂力的能量結構,魂力的本質,解剖一個個魂師的屍體,妄圖發現魂力的痕跡”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我找不到任何痕跡,找不到任何魂力存在的形式,他就像隱形了一樣”


    “我開始吧目光投到了其他事物上其他的能量形式,太陽的光照,火焰的燃燒,蒸氣的力量等等”


    “這個,我們能不能先回去啊,這裏的氣味有些難聞”,霍雨涵的聲音打斷了陸明的思緒,把他從手稿中拉了回來。


    “好吧”,陸明抬起了頭,看了看四周雜亂的環境,抱著一摞書找到了圖書管理員。


    “借書,需要登記嗎”,陸明開口問那個嚴厲的女人。


    “不用,直接拿走就行了,謝謝雜書還是不要放在這裏禍害人”,女人輕咦了一聲,臉上充滿了嫌棄與不屑。


    陸明沒有搭理女人,把書放回了空間戒指,跟霍雨涵快步回了宿舍。


    他很好奇,很想知道後續發生了什麽,仿佛有隻小手一直在撓他的心,甚至連霍雨涵路上說了什麽都沒有在意。


    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的把手稿拿了出來,繼續閱讀這份手稿。


    “我發現平凡的能量比魂力更加偉大,它可以被人利用改造,甚至發揮出遠超魂師的力量”


    “我找到了一群誌同道合的人,我們一起用一種巧妙的機械結構製作成了一種能量轉換機,可以把蒸汽的能量轉換成動能”


    “可是這樣的效率太低了,應用方麵也很狹小,我們開始研究些其他的能量”


    “我們發現了一種電流,可以通過他驅動幾乎一切的東西,僅僅隻需要些簡單的結構,就可以完成這個東西”


    “我們成功了,我們掀起了一場科技的革命,我們利用這些強大的能量驅動鋼鐵巨獸,讓人類可以飛上天,潛入海,讓人類可以駕駛鋼鐵巨獸在路上奔馳”


    “可是這樣做仍然不夠,我們這些平民仍然處在一個低下的地位,哪怕是我擁有如此的智慧,仍然改變不了我同胞的命運”


    “我忍受不了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了,我不能忍受同胞在我眼前被殺戮而熟視無睹,我不能忍受這個畸形的社會”


    “我開始研究更為強大的能量,能讓魂師跌落神壇的能量,為此,我們製造了能看到細微事物的鏡子,製造了能有強大計算量的機器”


    “我們分析世界的一切規律,研究這些規律的意義以及適用性”


    “終於,我們成功了,我們發現了一種能量,它蘊含在平凡的微小的物質中,他具有強大的能量,僅僅是小小的一塊兒就可以驅動半個國家的電力”


    “我們發現了另一種奇特的物質,我們將其命名為反式子,他們可以與普通的一切物質結合釋放出巨大的能量”


    “我們成功了,無數的平民從田地裏,工廠裏走出,走上街頭,拿著反式子製作的武器,推翻了貴族的統治,讓這個世界終於迎來了曙光”


    “我們創造了機器去勞作,建立了新的社會製度,建立了嶄新的道德觀,法治觀。人們從繁重的勞動中被解放出來,不再需要每天做著枯燥無味且繁重的勞動”


    “我們建立了我們自己的理想國,屬於所有人類的理想國,所有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自由的勞動,工作”


    “我們可以去星際航行,可以漫遊美妙的太空,可以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通過半個時辰到達任何地方”


    “我們甚至強大到弑神,那些操縱命運的神邸也隻能被迫接受我們的管轄,接受我們的監管”


    “可是魂力到底是什麽呢?這個問題仍然在折磨著我,按照能量守恒,這些魂力肯定會有一個源頭,不可能是憑空發生出來的”


    “我們打通了整個鬥羅星,在地底深處,我們發現了那個東西,它像一塊兒巨大的石頭,內部蘊含著某種能量,通過一種精巧的裝置吧能量轉換成熟悉穩定的魂力,如同陽光和空氣一樣,鑽到每一處地方。”


    “我開始恐慌,我們研究不透它,它的科技水平遠超於我們,這明顯不是先天生成的,而是某種人造物!”


    陸明被手稿中巨大的信息量震撼到了,這幾行淩亂的筆記仿佛蘊含著強烈的情感,跨越數十萬年傳達了過來。


    “如果這是個人造物,那麽那些人去了哪裏?他們又是誰?有什麽目的?”


    “一個又一個的迷題困擾著我,未知的恐懼一直殘存在我的心裏”


    “我詢問了那些神明,他們一無所知,他們甚至以為魂力是龍神死去後帶到鬥羅大陸的”


    “我又詢問了金銀龍王,他們對此也一無所知,連他們本身的魂力都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仿佛被抹去了一切記憶。”


    “甚至還有某些自以為聰明的神明告訴我是龍神做的那個複雜的器械。去他*的,那長著鱗片的畜生連拉幫結派都不懂得,還懂得製作這麽複雜的機械?”


    “我們召集了全球最聰明的人,在各個領域都有建樹的人,把那個巨大的東西挖了出來,放在實驗室裏日以繼夜的研究”


    “一天研究不出來什麽,我們就一天睡不著,這個濃霧如同一顆巨大的定時炸彈長在鬥羅星上”


    “我們失敗了,我們隻發現了一串不懂得含義的文字,通過文字學進行破解”


    “他*的,這該死的文字根本不是什麽信息,而是一段注意事項,一些使用說明”


    “我們無能為力!仿佛鬥羅大陸的科技就被限製在了這小小的角落,我們終其一生耗費無數代時光也突破不了這個瓶頸!”


    “我有種隱隱約約的預感,末日要來了,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有什麽目的,但是隱隱約約覺得他們不希望我們這樣”


    “這種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世界還是一片祥和,他們仍然覺得世界如此美好”


    “實驗室的某些研究員死了,死在了日以繼夜的高強度研究中,但是仍然毫無建樹”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這種壓抑感一直催促著我留下什麽後手”


    “我遣散了所有的研究員,用微觀技術製造出了能抗住一切歲月的最堅固柔韌的紙張”


    “我將大部分重要的科技手稿都保存了下來,將一個個的世界規律寫了下來,留到了最後麵,這可以幫助你們打破他們的封鎖”


    “我把我的一生都寫在了上麵,希望後人發現後能夠早早開始應對,應對那些未知的東西”


    “我請求所有神明給他給予加護,請求位麵之主給這些手稿給予祝福,我用自認為最完美的方式給他施加鍍層,讓它能承受住一切的侵蝕”


    “我給所有知道這份手稿的人與神明做了手術,消除了他們關於這份手稿的一切記憶”


    “即使沉入水底,掉進岩漿,飄入太空,即使承受巨大的能量攻擊,也能保證它不會損壞。”


    到了這兒,手稿就戛然而止了,陸明慌張地翻頁,內心不斷地祈禱著,他不希望這就是故事的結局,哪怕一切在很久之前就結束了,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翻到下一頁,是個枯黃如同被大火燒過的紙張,隻剩了半頁,上麵寫著淩亂瘋狂的字跡,黑色的墨水如同剛剛寫上一般,泛著濃重的黑色。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就是一場巨大的*****,連所謂的神明也不過是他們的玩物罷了,機緣巧合下我們才突破了科技的封鎖,達到了現在的高度”


    “我們如同牲畜一樣被圈養在這裏,按照他們的預想進行發展,每過一段時間就收割些***,可是農夫怎麽會允許圈養的豬擁有獠牙呢?”


    “群山讓路,大海分型,如同大陸一樣的巨艦遮蔽天空,天空降下了火雨,海嘯,地震,火山噴發”


    “天空一片赤色,那不是陽光,那是轟鳴的炮火,無數的人死在了炮火下,無數的百姓在哀嚎,就連神明也扛不住那樣的一炮”


    “我的秘書勸我逃生,但是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這是我的家!我要用盡最後一滴血保衛他!”


    “我會消除自己的記憶,會用狹小的槍保衛我的人民。”


    “後來者啊,我希望你能打破這場悲劇,當然,如果你害怕了那場真相,請把這些手稿留給其他人”


    “如果你決定要為了人類而努力,我們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我們會祝福你的,與其被當做牲畜宰割,不如為了子子孫孫的自由而竭盡全力”


    接下來隔了好長一段的空白,淩亂的墨跡。


    “以死之人向赴死者致敬,修羅神卡迪斯,智慧女神青蓮,海神王明,生命女神澤萊茲尼,毀滅之神赫爾修斯,金龍王銀龍王......鬥羅星共和國首席執行官,一個普通人——林輝奉”


    陸明仿佛看到了那一天,無數神明和普通人倒在了那巨大的炮管下,隻剩了,鮮血和熔岩染紅了每一寸土地,天空燃起了大火,滾滾濃煙升起。


    林輝奉,在高樓上寫下了最後的遺言,那些小小的隊伍巨艦如同蚊子一樣的槍支,看著窗外的滾滾濃煙和滿天的大火,對著強大的敵人發出怒吼,發泄著自己的憤怒。


    那是不甘的怒火,那是渺小如同蟲子一般的人的怒吼,是竭盡最後一滴血也要在巨人身上咬下一塊兒肉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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