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影響世界格局的大事。


    紐蒙迦德,這座關押過無數聖徒戰犯,後來又關押了聖徒首領格林德沃本人的監獄,居然在一夜之間悄然消失無蹤。沒有人知道它去了哪裏,它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連一磚一瓦都沒有留下。


    專家們紛紛表示,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提當初聖徒對它做了多少的保護魔法,就說後來歐洲幾大魔法部聯手布下的空間魔法陣也足以把那裏變成一個單獨的空間。把一個空間抹消掉,這簡直就是童話故事裏才會發生的事情。


    但它現在的的確確就是發生了。


    德國魔法部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變得惶惶不可終日。據說魔法部十大司長,當場就辭職了四個,嚇暈了三個,還有兩個一臉的悲憤,回家就找法律顧問寫好了遺囑。德國魔法部部長榮格得知手下的反應後,頓時抓狂不已,他懷著沉重而欣慰的心情找到了最後一個司長,並把他任命為了副部長。


    這位副部長的名字,叫弗雷德裏克。


    弗雷德裏克,聖徒的絕對骨幹精英之一。把他任命為副部長,無疑是德國魔法部部長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就在弗雷德裏克成為副部長的第二天,魔法部收到了德國幾大家族和上萬民眾的聯名誌願信,信中強烈要求弗雷德裏克成為魔法部長,帶領他們走向更為光明的明天。要不然的話,他們就要罷工的罷工,□□的□□,甚至人肉炸彈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憐的原部長榮格淚流滿麵,但迫於壓力,還是無奈辭了職。在他走後,弗雷德裏克很幹脆地把聖徒的其他成員通通塞了進來,德國魔法部自此徹底落到了聖徒的手裏。但這僅僅隻是個開始,很快,德國的魔法學校德姆斯特朗的董事會也拜倒在金錢和武力的雙重攻勢之下。而麻瓜的世界內,也被無聲無息地安插了數不過來的“釘子”,將兩個世界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自此,德國完全落在了聖徒的手裏,而他們的靈魂人物——蓋勒特·格林德沃,甚至都還沒有出麵。


    全世界各大媒體紛紛瘋狂地寫稿,從《預言家日報》到《唱唱反調》,每份報紙都打算用同一個事件作為明天的頭條。


    王者歸來,勢不可擋。


    海蘭德對於自己是怎麽從教室回到臥室的過程並不是很清楚,他隻是清楚地記得,當博格特變成的格林德沃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間,他的手腳冰冷,大腦一片木然。


    那感覺實在太糟了,比攝魂怪還要讓人難以忍受,攝魂怪隻不過會吸走快樂,讓人變得瘋狂而絕望;但博格特卻會打破他的偽裝,把他自己都不敢麵對的真實赤·裸·裸(河蟹)地暴露出來。


    海蘭德倒在床上,一時間什麽都不想去想,大腦裏一片空白。


    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一陣強勁有序的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海蘭德不耐煩地打開門,然後愕然看到,在他的麵前,斯內普正一臉陰沉地站在那裏,黑色的長袍垂到了地下。


    “打擾了米勒先生的自怨自艾,可真是抱歉。”斯內普露出一個假笑,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


    “有什麽事嗎?教授。”海蘭德扯了扯嘴角問。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斯內普的聲音絲滑圓潤:“鄧布利多找你,米勒。跟我來。”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身後黑色的衣擺極有氣勢地飛舞在空中。


    海蘭德快步地跟了上去,他腦子裏瞬間警覺了起來,鄧布利多找他,肯定是為了剛才課上的事。博格特賠償的這種小事想來他不會理會,那他的目的也就清晰可見了——為了格林德沃。


    一定不能讓鄧布利多從自己口中套出一絲一毫情報。海蘭德暗暗下定決心。


    校長辦公室裏,各種奇怪的銀器在嗡嗡作響,鳳凰福克斯用好奇的眼神看著這個陌生的來客,校長畫像們小聲而激烈地討論著魁地奇球賽的歸屬。海蘭德甚至無語地看到,有一個拿著粗大魔杖的女校長暴力地敲著另一個校長腦袋。


    斯內普在把海蘭德帶過來之後,就片刻沒有停留地離開了。而被留下的海蘭德則坐在軟墊椅上,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很是莫名其妙——就仿佛他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哦,蘭德爾,要不要先喝點什麽?”鄧布利多歡快地說,他衝海蘭德眨眨眼,遞過來一個盛滿了水的玻璃杯,“蜂蜜水怎麽樣?我記得你喜歡喝這個。”


    海蘭德接過來,慢條斯理地喝了半杯,微笑著說:“謝謝校長。”


    “不用客氣,想喝的話還有,”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今天課上的事,萊姆斯都和我說了,他讓我轉告你,博格特不用賠償,他會自己再找一隻,今天的事他也有責任,希望你能夠原諒他。”


    “那的確不關盧平教授的事,是我自己不敢麵對博格特。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將來親自向他道歉。”海蘭德搖搖頭說。隻不過一個區區博格特,居然會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海蘭德想起來都覺得很是慚愧。


    鄧布利多手指交叉搭成塔形,臉上露出了一絲和藹的微笑:“每個人心底都有恐懼,蘭德爾。沒有恐懼的,我想隻有梅林。”


    海蘭德有些意外,鄧布利多這是打算開導他?他不是應該逼問格林德沃的消息嗎?海蘭德偷偷瞄了眼窗外的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還是今天要下紅雨?


    “隻要人有欲·望(河蟹),就會有恐懼,”鄧布利多靜靜地說,“當一個人希望得到的同時,他也就會懼怕失去。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伏地魔,也就是當年的湯姆·裏德爾。他比誰都要渴望永生,但卻也比誰都要害怕死亡。”


    海蘭德默默地垂下了眼簾,盡管不喜歡鄧布利多,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有些時候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


    “恐懼存在於每個人的心底,沒有人可以避免,一味的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鄧布利多湛藍色的眼睛閃爍著光芒,“我們能做的,隻有正視它、麵對它、了解它。”


    海蘭德心底暗暗冷笑,在鄧布利多的注視下,他有一種被戳穿了的感覺,這讓他忍不住心煩氣躁起來。


    “鄧布利多校長,你能做到這一點嗎?”


    鄧布利多坦然地笑道:“我也不能。”


    海蘭德頓時噎住,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鄧布利多的幹脆讓他有一種眼前這人是喝了複方湯劑的感覺。


    “我以前經常自己騙自己,不過近些年來少多了。”鄧布利多笑了起來,“你瞧,即使是我,也有著不能麵對的恐懼。”


    海蘭德板著臉,心裏不屑地撇了撇嘴,但不知為何輕鬆了許多。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們兩個就室內樂展開了激烈的討論。鄧布利多堅持認為,古怪姐妹組合是最好的樂隊,她們是最時尚的組合。但海蘭德卻咬著牙反駁,那種搖滾完全是一種噪音,隻有彩虹樂隊的輕柔樂曲才應該是室內樂的首選。等他們把英國的樂隊從頭到尾談論一遍後,發覺天色已經變成了柔和的橘黃色。


    “時間總是不夠用,”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居然都到吃晚飯的時間了。蘭德爾,今天聽說小精靈做了蘋果布丁,你要不要去嚐嚐?”


    海蘭德微愣,鄧布利多這是在下逐客令,但……這就完了?格林德沃呢?他難道不問了嗎?


    他猶豫著站起身,往門口走去,走到一半,海蘭德突然轉身,說:“先生,你難道沒有別的要問我了嗎?”話一出口他又有些後悔,鄧布利多不問他,難道他還要逼著鄧布利多問不成?不過這個疑問在他腦海裏已經盤旋良久了,實在是不吐不快。


    鄧布利多微笑著眨眨眼,把糖果盒舉了起來。


    “蘭德爾,想要吃糖可以直接說。來,這一盒都給你。”


    海蘭德臉直接黑了,他這次很直接地出了門。


    鄧布利多笑著剝了一顆糖放到嘴裏,那甜蜜到膩人的味道頓時壓住了心底淡淡的苦澀。吃甜食這個喜好一直陪伴他從青年到現在,準確的說,自從格林德沃離開後,他就瘋狂迷戀上了甜食的滋味。


    海蘭德想要說什麽,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問他和蓋勒特到底有什麽關係?


    鄧布利多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自從第一眼看到海蘭德,他就很清楚地知道——這個男孩,是格林德沃的後裔。海蘭德的發色、五官、動作,無不和格林德沃有七分相像。而格林德沃的每一分容貌,每一種神態,早就牢牢地刻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


    他是蓋勒特和別的女人的血脈——這個念頭一直瘋狂地在他腦海裏盤旋——為此,每次就餐的時候,鄧布利多甚至都不願往斯萊特林長桌的方向看。梅林才知道,在看到海蘭德的那一天,他到底吃了多少的甜食。


    別人都說,時間會衝淡一切,但這句話鄧布利多一直很是懷疑。他用了近百年的時間去遺忘一場三個月的愛情,但可悲的是,時間並沒有把感情模糊,正相反——它把它刻進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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